“說什么呢?讓本冥司也聽聽?!?p> 東冥司不知何時來的,腦袋正放在兩人中間,似笑非笑看了看那三人。
背后說人壞話,還被他聽見了,這屬實有些毛骨悚然。那三人當即嚇得不敢動了,打著哈哈:“我們?nèi)撕詠y語的,冥司不要放在心上。對了,冥司來這里是做什么啊?定是有公務在身吧?有什么需要我們兄弟三人幫忙的,只管說,我們定義不容辭。”
東冥司笑的毛骨悚然:“還真有一件。我家判司正缺點玩的,本冥司看你們腦袋正合適,不如把腦袋送給本冥司吧!”
話落,那三人還沒來得及逃,滿臉還是驚恐,下一刻,頭就被生生擰了下來,三具尸身轟然倒地。
黑乎乎的血,濺起四周,冥念作為鄰桌,作為直擊這殘忍血腥殺鬼的第一目擊者,心靈備受震撼,小癡倒是不怎么怕,只偏了偏頭,便又轉過身看下面的歌舞。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茶樓安靜了一會兒,沒一分鐘,該說該談的便又繼續(xù)談起來了,只是音量比剛剛小聲了些,也沒再敢嘆這些高官的事。
小二肩掛白帕子,模仿的是古時候人間小二的模樣。小二笑呵呵道:“瞧這,擾了冥司的雅興,小的這就把桌子收拾出來,給大人挪地方?!?p> 東冥司笑了笑,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然后隨手把帕子丟在一邊,朝冥念挪過去:“不用,本冥司與小鋪主擠擠?!?p> 說完,果真立在冥念面前,問道:“小鋪主,可介意我坐這里?”
話都這么說了,再拒絕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用下巴指了指左側的位置:“東冥司,請坐?!?p> 東冥司笑著,卻不達眼底,看的人有些毛骨悚然。他道:“怎么做事的?沒看到小鋪主的菜都臟了?!還不撤下去,重新?lián)Q一盤?!”
小二剛剛一邊在收拾尸體的時候,就有留心兩人之間的交際,聞言立即跑了過去:“是是是,小鋪主,東冥司,實在不好意思,這就給您撤下去。”
小二手腳利索的把盤子撤走,又給東冥司倒了杯茶才離開。
轉身后,臉上表情似有些遺憾。
東冥司看了眼小癡,又轉頭看向冥念:“小鋪主怎么一個人來這里吃飯?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冥念咧嘴露出一個假笑:“沒有,就單純想來吃個飯。”
東冥司:“怪不得?!?p> 冥念疑惑:“有什么問題嗎?”
東冥司:“我該說小鋪主是藝高人膽大,還是不知酆都城的深淺呢?這家店是出了名的專賣人肉。小鋪主這樣鮮嫩的肉,才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四處難尋,小鋪主倒好,自己送上門來,若不是我,你今夜怕是都回不去?!?p> 剛剛殺人那一幕留下太深的震撼,冥念只覺得他是在唬人:“多謝東冥司提醒。”
東冥司笑著搖了搖頭:“你若不信,可四處去打聽打聽,問問孟婆也行,我可不會騙同僚?!?p> 說著,小二把重新炒的菜端了上來,笑呵呵道:“還有幾個菜正在抄,算小店招待給二位大人的,請稍等片刻?!?p> 樓下,廚房。小二一改在外面的熱情洋溢,臉陰沉沉的。一個也是小二打扮的人湊上來,問道:“那人真是小鋪主?吃不得?”
小二吐了口唾沫星子:“到嘴的鴨子都飛了!老子在地府幾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鮮嫩的人肉?!?p> 湊上來的那小二賤兮兮道:“要不我們悄悄的……”
小二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沒看到上面的情景,東冥司與她關系好得很,得罪東冥司,你是不想活了嗎?!”
另一個小二滿臉遺憾的轉身去忙別的事。
……
聽他這么說,冥念其實是信了七八分,心中未免對這家店更加厭惡。菜是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了,但冥念一口都沒吃過,倒是東冥司偶爾夾了兩筷。
冥念道:“聽說冥主受傷了,真的嗎?”
東冥司喝了口酒,好笑的看著她:“市井傳言你也信,若真擔心便去冥王殿看看不就得了?”
冥念:“不是說現(xiàn)在冥主不見客嗎?”
東冥司勾唇笑了笑:“我們嘛,他是不見,你嘛,就不一定了。”
冥念皺眉:“為什么這么說?”
這次,東冥司卻不回答,只是搖頭。
約莫又聊了有一個時辰,冥念起身道:“東冥司吃好,我凡人之軀可熬不起,得回去睡覺了?!?p> 回去路上,冥念忍不住問小癡:“那家店真的是黑店?”
小癡懸浮在冥念肩上,道:“我以為主子知道。主子不用怕,那些店小二都弱得很,就算他們要對主子動手,主子也打得過?!?p> 冥念:“……”所以她剛剛真的差點就成了別人桌上的一道菜?這也太可怕了吧!
出了酆都城,又是一派寂靜,人煙稀少,那道門像是一個分界線,一邊的繁華熱鬧,一邊是寂靜無聲。
城門外,還有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鬼蹲在路邊討飯。這些鬼生前約莫也是干的討飯這一行當,人死化成鬼后,無親人燒家當,燒紙錢,便只能繼續(xù)乞討,乞討到足夠投胎的銀子。
過了奈何橋不是直接就去投胎的,那邊還有專門管的,到了那處,便處處需要銀子打點,才能乞求來世投個好胎。
有些不懂,去時身無分文,投胎就投成了只蚊子,沒活過兩天,就因為吸血被一巴掌拍死了。
這些,是她先前在地府閑來無事時,從書中看的,都是些野史,是孟婆從不知名處抱來的。她那鬼力鋪,已經(jīng)補滿了一墻的書。
有些看了,有些還沒來得及看。
是夜,冥念盤腿坐在床上,努力靜心,閉眼去感受體內(nèi)的力量,卻怎么也感受不到。心突突突的跳,亂糟糟的,根本就沒靜下來。
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做什么,就越做不成什么。越想靜心,就越靜不下來。
冥念閉著眼,做著深呼吸,做了好幾十組,內(nèi)心才平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