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山洞之中,當(dāng)看著那黑袍壯漢無聲的痛哭時,姜淵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懷。
方才他有意的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除洞中的百姓都是些成年男女。
別說是老人與孩子了,便是身體殘疾的都沒有見著一個。
如此情形姜淵自然明白其中緣由。
畢竟在這樣艱難的環(huán)境之中,無論他們是否愿意,身體瘦弱的人都必然會被淘汰。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在世間的種種苦難面前,便是鐵打的漢子也得折腰。
……
不過同情歸同情,姜淵卻沒有當(dāng)什么救世主的意思。
畢竟如今在這方陌生的蠻荒天地之中,這些凡人必然會是累贅。
若是他一時心軟接下了,那么最后害的只有他自己。
于是在思量片刻之后,姜淵忽然心念一動。
只見他緩緩伸出右手食指,朝著那黑袍壯漢眉心處輕輕一點(diǎn)。
看著那點(diǎn)朝著自家眉心飄來的靈光,那壯漢猶豫了片刻之后,終究沒有躲開。
還是那個原因,他相信姜淵沒有必要害他!
片刻之后,只見這壯漢不由驚喜的睜開了雙眼,震驚道:“武道煉體之法?”
此言一出,先前那些小心翼翼躲在山洞角落出的百姓,眼中頓時都不由的露出驚喜之色。
姜淵卻只是面不改色的說道:“告訴我有關(guān)這方天地的所有信息,這法門就是你的!”
這武道煉體之法,乃是姜淵從那幾個邊軍悍將的記憶之中,得到的軍中煉體之法。
法門雖然簡單粗暴,但是潛力卻是不小,正適合眼前的這群人。
不過雖然姜淵不是免費(fèi)贈他們法門,但那壯漢還是感激的朝著他磕了幾個響頭。
并且本來神情畏縮的躲在黑暗中的那些百姓,此刻也都小心翼翼的挪了出來。
一個個衣衫襤褸好似乞丐一般的百姓,此刻卻都是一臉感激的朝著他叩頭。
若是先前在大陳有這樣的公平,他們這些草民又何苦造反。
見此情形,姜淵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了!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姜淵此舉也是隨手為之。
這些百姓雖弱,但是畢竟要比他早來這里。
在這個世界之中,真龍有真龍的活法,但是螻蟻也有螻蟻的智慧。
這些摩尼教殘余能活到現(xiàn)在,至少表明了他們已經(jīng)摸索到此方天地的些許規(guī)律。
雖然那些小竅門對姜淵未必有用,但是卻能讓他對這方天地的認(rèn)識更多一分。
當(dāng)洞中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將所有知道的,猜測的都說了個遍,再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時候,姜淵感應(yīng)到外界的陽氣漸升,空氣中氣溫也終于開始漸漸上漲了。
看著神色有意萎靡的洞中百姓,姜淵沒有再說什么,直接干凈利落的轉(zhuǎn)身離去。
那黑袍壯漢見狀,大嘴微張的開合了幾次之后,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么。
待從那處山洞離去之后,姜淵不由回望了一眼。
只見他卻是嘴角微翹的又稱贊了一次道:“當(dāng)真是個好所在!”
香君聞言也不由頷首贊同道:
“確實(shí)如此!雖然此處甚荒,不過當(dāng)真是最適合他們的所在!”
說著香君不由欽佩的看了姜淵一眼道:“莊主高明,妾身佩服!”
在聽了一夜的閑話之后,香君倒是真的從那些洞中百姓的言語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好似這些義軍殘余一路上受到的偷襲來看,這摩尼亂域之中的生靈,因?yàn)樘斓厝诤巷@然都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
須知天地之間生靈億萬,種類亦是名目繁多、
若是按照儒家之言,那么綜天下無量生靈,也不過只有蠃、鱗、毛、羽、昆之別。
所謂蠃蟲指的就是裸蟲,大多是些無毛無甲之流,就好像螺、蚯蚓、蛙等。
至于人族,便是蠃蟲之長;
而鱗蟲指的是水族等有鱗動物,龍族便為鱗蟲之長;
毛蟲指的即是走獸之類,麒麟則為毛蟲之首;
羽蟲則是專指的飛禽之流,鳳凰即為飛禽之首。
昆蟲則是指有甲殼的蟲類及水族,如貝類、螃蟹、龜?shù)?,靈龜為昆蟲之長。
但是天地造化之妙,又豈是區(qū)區(qū)蠃、鱗、毛、羽、昆可以囊括的。
不少天地奇獸,便不在這五類之中。
不過眼下這蠃、鱗、毛、羽、昆五類,確實(shí)可以囊括大多數(shù)生靈了。
……
按照那些義軍殘余所言,香君暗自梳理了一遍。
隨即她便明顯發(fā)現(xiàn),那些狩獵義軍的兇獸,大多都是走獸昆蟲之類,極少有飛禽殺人。
甚至在他們的言語中,即便是死在那些草木妖靈中的人族,都要比死在飛禽手中的來得多。
香君發(fā)現(xiàn)的這些端倪,姜淵自然也察覺到了。
在沉吟半晌之后,姜淵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閃,卻是想到了某種可能。
香君聞言頓時不由期待的看著他。
只見他面色凝重的沉聲道:“看來,這次的造化在地……不在天!”
姜淵可不會認(rèn)為那些飛禽是因?yàn)樾牡厣屏?、性情溫和才如此安分的?p> 能讓它們忽然這么老實(shí),眼下只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在這場天地大變之中,羽蟲之類獲得的好處遠(yuǎn)不如其他生靈。
可以說在這場“萬類霜天競自由”的大變局之中,羽蟲一類首先被淘汰了。
一番沉思之后,姜淵忽然想起了之前那個鬼魅的記憶來。
那只鬼魅雖然記憶雜亂不堪,但是在它的記憶之中,貌似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深藏在地穴之中。
現(xiàn)在想來,這毗舍耶界的風(fēng)俗,當(dāng)真另有一番玄妙。
待姜淵說罷,香君在思量了一番之后,也不由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即只見她嘴角微翹的莞爾一笑道:
“如此看來,我等當(dāng)居谷不入山了?幸好昨日咱們沒有硬搶那座孤山?!?p> 姜淵聞言也不由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古人誠不欺我!”
于是在察覺到這點(diǎn)玄妙之后,兩人頓時改變了昨日尋找落腳之地的要求。
或許是兩人的時運(yùn)到了,在蒼莽的山林中穿梭了半日之后,姜淵終于找到了一處絕妙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