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僵了。
定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同時,他的目光看向了別處。
窗外,陽光明媚。
一只鳥兒從窗前掠過,留下了一聲啼鳴,仿佛在嘲笑著他如今的狼狽處境。
那晚與今天的一切,如今想來,都恍若做夢。
誰能想到,那么年輕,穿著與他想象的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一個女孩,竟然會成為他的老師呢?
而且還是來自京都名校,連孫老頭都要巴結(jié)討好的老師。
當然,他沒有后悔。
因為在救人之前,他就給了自己兩個選擇。
是做一個道貌岸然,見死不救的虛偽君子;還是做一個寧愿被人誤會,也要勇于救人的真正勇士呢?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所以,作為這個時代真正的勇士,作為即將流傳千古的草莽英雄,他絕不后悔。
至于現(xiàn)在……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那撩起的長裙和翹起的修長美腿,以及那張隱藏在氤氳水汽后面的冰冷俏臉,心頭暗暗嘀咕:打死也不承認!
如果他真敢上去單純老實地表達自己的真正愛好的話,那么,不用懷疑,他鐵定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扛把子,老師在跟你說話呢。”
清水梨衣纖長白皙的指頭,敲了敲桌子,語氣冰冷地命令道:“把頭轉(zhuǎn)過來,看著我!”
許仙聽話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看著她的臉,她的眼,目不下視。
滾熱的茶水,升起了裊裊水汽,讓那張俏麗的臉蛋兒隱隱約約,朦朦朧朧,似真似幻。
許仙一臉誠懇地道:“清水老師,我的愛好真的是讀書?!?p> “哦?”
清水梨衣盯著他,面無表情。
半晌后,方放下裙子,依舊架著大長腿道:“那好,老師問問你,你喜歡讀什么書?戀足的,戀腿的,還是……抹油的?”
許仙:“……”
“對了?!?p> 清水梨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從身上拿出了一只晶瑩剔透,里面裝著淡藍色液體的玻璃瓶,放在了桌子上,道:“你應(yīng)該很擅長抹油吧?要不要過來幫老師脫掉鞋襪和衣服,在老師身上試試?”
許仙看了一眼那晶瑩剔透的玻璃瓶,嘴角抽搐了一下,滿臉迷茫道:“老師,說實話,學(xué)生現(xiàn)在有點懵,您到底要學(xué)生做什么?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清水梨衣目光如刀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許仙低頭道:“清水老師,快上課了,學(xué)生可以告退了嗎?”
清水梨衣依舊沒有說話,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上課鐘聲響起時,她方瞇著眸子開口道:“許仙,如果有些事,你主動交代的話,老師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如果你要繼續(xù)裝下去,那也可以,老師會陪著你,一直裝下去。直到你……投降為止?!?p> 許仙叫冤道:“清水老師,學(xué)生的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啊?!?p> 清水梨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站起身,邁著大長腿走到了他的面前,突然握住他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摩挲了兩下,嘴角微翹道:“沒關(guān)系,你會懂的?!?p> 說完,親自為他打開了門。
許仙右手顫抖,低頭離開。
回到教室,后背冷汗涔涔,心臟怦怦急跳。
此時上課鐘聲已經(jīng)過去好幾分鐘了。
班長楊悅見他進來,立刻站起來滿臉嚴肅地道:“許仙,以后上課再來遲到,我會告訴老師,讓你繼續(xù)在外面罰站!”
“你算個吊!”
許仙本來心情就不好,見她盛氣凌人,立刻忍不住罵了出來。
這位班長向來欺軟怕硬,欺負他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還經(jīng)常向?qū)O老頭告狀,害的他三天兩頭被孫老頭處罰。
現(xiàn)在突然罵了出來,竟一下子感覺心里好受了許多。
原來這具身體心頭的憋屈之氣,積壓了那么多啊。
“許仙!怎么跟班長說話的?”
這時,楊悅的忠實擁躉王崇明,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站了起來,怒目而視道:“道歉!馬上給班長道歉!”
林南霜終于找到機會報仇,立刻站起來道:“許仙,你姐姐應(yīng)該還沒走吧?你敢辱罵班長,我這就告訴孫老師和你姐姐去!”
剛離開座位要出去,清水梨衣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目光寒冽地盯著她。
林南霜臉色微變,連忙道:“清水老師,剛剛許仙辱罵班長?!?p> 清水梨衣淡淡地道:“然后呢?”
林南霜吞吞吐吐,不敢說實話,道:“我……我正準備去告訴您呢?!?p> 現(xiàn)在這位才是2班的班主任,她可不敢當著這位的面,說要去找孫老師告狀。
那不就是看不起這個班主任了嗎?
“知道了?!?p> 清水梨衣淡淡地說了一句,拿著書本走上了講臺,目光冷冷地看著她道:“林南霜同學(xué),還有事嗎?”
林南霜這才驚醒過來,準備回座位,又有些不甘,連忙小心翼翼道:“清水老師,許仙的姐姐還在外面跟孫老師說話,辱罵班長這件事,非??蓯?,我覺得……我覺得還是去告訴他姐姐一聲比較好?!?p> “啪!”
清水梨衣把手中的書籍丟在了講臺上,瞇著眼睛看著她道:“你在教我做事?”
此話一出,林南霜頓時臉色一變,慌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清水老師別誤會,我只是……我只是……”
“回去坐好!”
清水梨衣命令道。
林南霜慌忙回到座位坐下,低著頭,心頭滿是委屈。
王崇明比她反應(yīng)可快多了,在看到這位新老師剛進教室時,就立刻坐了下來。
不過楊悅依舊站著,臉色鐵青道:“清水老師,請您一定要為我做主?!?p> 在她的眼里,以往的許仙都是唯唯諾諾,從不敢與她爭辯,更別說像剛剛一樣當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罵她了。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清水梨衣看了她一眼,道:“許仙同學(xué)罵了你,是嗎?”
楊悅立刻道:“是的,清水老師?!?p> 清水梨衣的目光,看向了后排的許仙,道:“你站起來?!?p> 許仙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
清水梨衣的目光,又重新看向了楊悅,道:“楊悅同學(xué),好了,你可以罵回去了。老師向你保證,他不敢還嘴。”
楊悅:“???”
全班同學(xué),同樣一臉懵逼。
怎么能這樣處理這件事呢?
不是應(yīng)該讓罵人的向被罵的道歉寫保證書,甚至喊家長嗎?而且被罵的可是班長啊。
怎么能鼓勵雙方對罵呢?
這是老師嗎?
全班同學(xué)的目光,都愕然地看著講臺上那道年輕漂亮氣勢強大的新老師。
清水梨衣雙臂抱胸,更顯巍峨和霸氣,看著楊悅道:“怎么,不敢罵,還是罵不出口?”
楊悅臉色難看地道:“清……清水老師,我……我是班長,不能罵人?!?p> 誰知,清水梨衣接下來的話,讓她徹底懵了。
“抱歉,楊悅同學(xué),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是班長了?!?p> 此話一出,全班皆驚。
楊悅更是身子一顫,嘴唇顫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為……為什么?”
她做錯了什么?到底做錯了什么?
清水梨衣目光冷漠地看著她道:“因為你是班長,所以對于別人的辱罵,你不敢還嘴,是嗎?你只敢告訴老師,或者讓對方家長知道,讓老師和對方家長來為你做主,是嗎?那么,楊悅同學(xué),你這個班長,還有有什么用呢?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班里的同學(xué)都不能靠自己征服,你憑什么讓班里所有的同學(xué)都聽你的話?你又憑什么讓老師相信你可以統(tǒng)領(lǐng)這個班級?”
楊悅臉色發(fā)白道:“我……我……”
“好了,不用多說。”
清水梨衣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雙臂松開,胸前雄偉微微彈動了一下,目光如炬地掃視了全班一眼,道:“我希望我們班級的班長,是班里最優(yōu)秀的,也是最勇敢最無畏的!至少,可以保護自己,保護班里的每一個同學(xué),而不是總是想著依靠別人?!?p> 頓了頓,她突然道:“那么,有誰愿意站起來,承擔這份榮耀與責任呢?”
楊悅哭著坐了下去。
全班同學(xué)鴉雀無聲,皆低下了頭。
清水梨衣突然看向了后排,道:“很好,許仙同學(xué)主動舉手了!雖然你剛舉起來,又放下去了,但老師很欣慰,至少你敢于舉手,敢于有這個想法,即使有些猶豫忐忑,但也要比這里的其他人要勇敢!那么,從今天開始,二班班長這個職位,這份榮耀與責任,就交給你了,許仙同學(xué)!”
許仙:“???”
我舉手了嗎?
我他么怎么不知道???
我雙手明明放在下面一動沒動好不好?
全班同學(xué)的目光,皆看向了他。
清水梨衣開始鼓掌。
于是,班里的同學(xué)們,也機械地跟著鼓掌起來。
“不,不是,清水老師,我……”
“好了,開始上課!誰敢聒噪,出去罰站!”
清水梨衣立刻冷下臉,拿起了書本和戒尺,開始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