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考
林檸起身，圍著聞穆轉(zhuǎn)了一圈，眼神中帶著探尋。
“怎么了？”聞穆問。
“我在看你是不是外星人?！眹勀罗D(zhuǎn)了一圈后，林檸重新坐回椅子上。
“外星人？”聞穆輕笑。
“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再說”聞穆直勾勾看著林檸，挑了挑眉，“外星人是長我這個模樣？”
他尾音拖長，仿佛帶了鉤子，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看著聞穆清俊的眉眼，林檸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耳朵發(fā)燙。
“不是?！绷謾幍吐暬貞?yīng)，但視線仍然沒有從聞穆臉上移開半分。
忽地，聞穆笑出聲，他舔了舔嘴角，語氣饒有興致，“林檸，再這樣看我，我就要用辣椒水了?！?p> 他眼里帶著笑，讓本就好看的面容更加耀眼。
聽到聞穆的調(diào)侃，林檸才回過神來，眼神左右閃躲不敢看他。
兩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的氣氛正在漫延，溫度正在升高。
為了防止聞穆再說出什么令人招架不住的話，林檸余光注意到空了的水杯。
她站起拿起水杯，故作鎮(zhèn)定，“我去接杯水?！?p> 說完話，林檸便逃也似的走了。
被聞穆剛剛的話擾的心煩氣亂，林檸便沒有抬頭向前走著。
剛走了幾步，林檸便被聞穆叫住。
“林檸。”
“干嘛？”見聞穆還要招惹自己，林檸有些氣惱，語氣不善回道。
“你去的是——”
沒等聞穆說完，林檸便直接打斷，她轉(zhuǎn)過身，語氣較剛才更加不善，“我只是去接杯水而已，接杯水你總不能用辣椒水防備著我了吧。”
面對林檸不善的語氣，聞穆反而是彎了彎唇角，“難道，”他拉長音調(diào)，“你是去我的臥室去接水嗎？”
“臥室？”林檸不解，不過她的語氣較剛才平和了許多。
林檸轉(zhuǎn)頭看自己要去的方向，果然就是聞穆的臥室，而廚房的方向是在與臥室相對的方向。
林檸的大腦迅速思考著怎么回答。
怎么辦？要不然更要解釋不清了。
不過，有所圖是不假，但是自己不能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畢竟現(xiàn)在他們兩個還只是高中生啊！
過了幾秒，林檸咳嗽了一聲，看著聞穆饒有興致的神情，不自然道：“我只是想運動一下，才故意繞遠路的?！?p> 說完，林檸還故意舒展了下胳膊，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想要運動一下，才不是要去聞穆的臥室。
“噢，原來如此?！甭勀吕L語調(diào)應(yīng)道，不過語氣里明顯不信。
聽到聞穆明顯不信的語氣，林檸堅持道：“反正就是這樣，你別不信?！?p> “我信，我怎么會不信?！甭勀滦χ貞?yīng)道。
“就是這樣，我就是想要運動一下?！?p> 說完，她還自己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后林檸便一路做著廣播體操似的舒展動作走向廚房。
看著林檸一擺一擺地走向廚房，以及從廚房傳來的不斷懊惱聲，聞穆忍不住搖頭輕笑。
林檸從廚房出來后，兩人都仿佛忘記了剛才的事情，相對而坐，一個翻著書，神態(tài)閑適，一個做著題，眉頭緊蹙。
不過氣氛卻并不割裂，兩人之間仿佛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世界。
陽光在墻壁上投射出影子，因為時間輪轉(zhuǎn)，那影子也不斷變換著大小和形狀。
“聞穆，這道題怎么做？”林檸將試卷向聞穆的方向偏移了一些，指著道數(shù)學題問他。
聞穆將手里的書，反蓋在桌子上，然后看向林檸手指的題目。
幾秒后，聞穆拿起筆，細細講解道：“這種題目，我們先看這個條件—”
聞穆在空白的草稿紙上一步一步寫著，他時刻注意著林檸的神色，見林檸有不懂的地方，便會重新講解一遍。
“這樣我們就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見林檸露出了然的神色，聞穆接著往下講解，“我們聯(lián)系我們要證明的結(jié)論，再結(jié)合題目上這個條件，以及我們剛才推導出的結(jié)果，經(jīng)過……我們就可以得到題目中要證明的結(jié)論?！?p> “懂了嗎？”聞穆問道。
“好像是懂了，”林檸拿過草稿紙，“我再跟著草稿紙上的思路捋一捋應(yīng)該就可以了?！?p> 見林檸神色認真看著草稿紙上的步驟，聞穆重新拿起書，看了起來。
很快，他便翻了一頁。
做完數(shù)學試卷，已經(jīng)4點45分了，快要到林檸和爸爸林建國約定的時間了。
林檸將今天做好的試卷整理好，5張試卷一張都不少。
跟聞穆在一起做作業(yè)，林檸感覺效率明顯提高了很多，看著對方一直在看書學習，她都不好意思做一些小動作。
怪不得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諺語，一個好的學習搭子真的很重要?。?。
林檸收拾著書包，余光看見聞穆手邊那個磚頭厚的書。
今天一天，林檸就看他一頁一頁將它翻完了。
“這個，”林檸指了指那本書，好奇問，“你看完了？”
“嗯。”聞穆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眼睛，答道。
“你確定是翻完而不是看完嗎？”林檸不信，正常人怎么可能一天就將它看完。
況且就從封面看，就不是那種通俗易懂的書。
林檸瞥過一眼，里面還有很長很長那種推導公式。
“只是簡單看完了，里面很多東西都還沒有弄懂，”聞穆喝了口水，“一本全看完，有了大致的結(jié)構(gòu)框架，這樣容易對里面的小的知識點理解，所謂融會貫通?！?p> 聽后，林檸點了點頭，她懂得了聞穆的意思。
不過，她又問，“融會貫通也要記得才好，你能記得了這么多嗎？”
“畢竟，有那么多?！绷謾幱挚戳搜鄞u頭厚的書，用手指比了比厚度。
聞穆看了一眼林檸，然后拿起林檸今天因為牙疼拿來的止疼藥的藥盒，看了兩秒鐘后，他將藥盒遞給林檸。
林檸不知所以，但還是接過聞穆遞過來的藥盒。
她看了看手中的藥盒，又看了眼聞穆，然后就聽到聞穆念出，
“緩解類風濕關(guān)節(jié)炎、骨關(guān)節(jié)炎。脊柱關(guān)節(jié)病、痛風性關(guān)節(jié)炎……”
剛聽到聞穆念出的這些，林檸還不知為何，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聞穆這是念得藥盒上的適應(yīng)癥狀。
她一字一字比對著藥盒上的文字，
“……原發(fā)性痛經(jīng)，牙痛、頭痛等?！?p> 然后，直到聞穆念出最后一個字，都沒有錯誤的，完全就是復制粘貼。
“這些你都記得?！绷謾庴@奇指著藥盒，問聞穆。
“記得?！?p> “不會忘？”
“不會?！?p> 聽到聞穆連續(xù)兩個肯定的回答，林檸驚奇道：“你這也太厲害了吧?！?p> 林檸眼睛亮閃閃盯著聞穆看，左看右看，就看在看一個稀世珍寶一樣。
看著林檸明亮的眼睛，聞穆挑了挑眉，“是真人，不是外星人?！?p> 聽到聞穆又提，“外星人”這個話題，林檸趕緊將眼睛看向別處，嘴里還切了一聲，表示自己也沒有很驚奇。
看著林檸這迅速的變臉，聞穆饒有興致道：“你這變臉也太快了吧，一點征兆都沒有?！?p> 林檸背起書包，向前走了兩步，又退回到聞穆旁邊，故作成熟道：“善變，是女人的天性，你還有的學?！?p> 說完，拍了拍聞穆的肩膀，然后頭也不走了。
關(guān)門的時候，林檸對著屋內(nèi)的聞穆說道，“明天見?！?p> 似乎沒有等聞穆回復的意思，說完明天見，林檸便關(guān)上了門，然后下樓。
聞穆輕笑了一聲，知道沒有人在等他的回應(yīng)，他仍舊扭頭對著門的的方向回道，“明天見。”
如今，他記得每一次和林檸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神態(tài)、動作、言語甚至每次見面的地點、天氣、景物他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一切和他過去那些記憶一樣全部都刪不去、抹不掉，直至他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周一剛到教室，林檸便收到了一條于她完全是晴天霹靂的消息。
要月考了。
想著至今還似懂非懂的課本，林檸崩潰地揉了揉腦袋，將頭發(fā)都弄得有些凌亂。
經(jīng)過一個早自習，林檸才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
當然不接受也沒有辦法，該來的總會來的。
9門考試，整整考了兩天半。
每考完一門，林檸就像是完全被榨干一樣，趴在桌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周唐宇還開玩笑道：“你這不是在考試，是在渡劫吧！”
林檸連和周唐宇斗嘴的精力都沒有，將腦袋轉(zhuǎn)了個方向，繼續(xù)趴著。
老師改試卷的速度也特別快，周三上午，班主任就已經(jīng)將成績單貼在班級前面的墻上。
看著圍在成績單前面的人，周唐宇戳了戳正在整理東西的林檸。
“嗯？”林檸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
周唐宇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成績單，“你不去看一看?！?p> 林檸看了一眼圍在成績單前一排又一排的人，繼續(xù)手上的動作，不以為意道：“不用看了，我都已經(jīng)知道成績了?！?p> “你提前看過成績單了?！敝芴朴顔枴?p> “沒有?！?p> “那你怎么知道。”
“用我理性的大腦思考得來的?！绷謾幹噶酥缸约旱哪X袋。
看林檸這般肯定，周唐宇猜測，“第一??？”
“沒想到我身邊學霸這么多?！敝芴朴钹馈?p> 想著要恭喜林檸，拜托學霸多多照顧，剛一抬眼，就見她正面無表情看著自己。
“你怎么了？”周唐宇有些忐忑問。
“侮辱我的方法有很多，你卻偏偏選了這一種。”
看林檸神態(tài)不對，周唐宇試探道：“這個第一是，倒數(shù)的啊？”
聽到倒數(shù)第一四個字，林檸瞬間頹喪，“肯定是倒數(shù)的??！如果是正數(shù)第一，我現(xiàn)在還坐在這里嗎，我早就舉著成績單高喊我是第一，我是第一了?。 ?p> 聞穆：第一而已，倒也不必這樣。
見林檸是倒數(shù)第一，周唐宇反而有一絲小竊喜，他終于、終于是倒數(shù)第二了，鬼知道他在倒數(shù)第一的位置多少年了。
當然，猛地變成倒數(shù)第二還有點不適應(yīng)，畢竟從下往上看第一個不是自己了，要在成績單找一找才能看見自己的名字。
周唐宇隱藏住心中這一絲小竊喜，面上仍表現(xiàn)得為林檸的成績有些哀痛，安慰道：“倒數(shù)第一也挺好的，至少占了第一這個名頭不是嗎？”
聽到周唐宇的話，林檸感覺心里更難受了，她冷冷回道，“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p> 說完，林檸繼續(xù)收拾桌面上的書。
周唐宇用食指在嘴唇前比了一個十字交叉的手勢，示意自己閉嘴，不說話。
不一會，周唐宇又轉(zhuǎn)過身來，遞給林檸林檸一個棒棒糖，“心里苦，吃點甜的就甜了。”
林檸瞥了他一眼，然后接過棒棒糖，淡淡回道，“謝了?！?p> 林檸將棒棒糖剝開，放進嘴里，瞬間一股甜意充斥在口腔，彌漫在齒縫間。
吃著糖，心情果然沒有那么難受了，果然甜食可以治愈一切。
想著聞穆特別喜歡吃甜食，林檸正看著包裝袋上品牌的名字，打算去他家學習的時候可以帶一些過去。
周宋宇這時候剛從前面看成績走過來，剛一走到周唐宇旁邊，他就一臉期待問，“我的成績怎么樣?！?p> “老位置?！敝芩斡畲鸬?。
“倒數(shù)第一？”
“不是吧，我怎么會是倒數(shù)第一？”周唐宇不相信堅持問道。
“嗯，這不就是你的老位置嘛?！敝芩斡罨氐阶约旱奈恢米隆?p> 坐下，他偏頭看向周宋宇，道：“你的努力配得上這個位置。”
周唐宇看了一眼剛才一直說自己是倒數(shù)第一的林檸，他又接著問，“那倒數(shù)第二是誰？”
“她。”周宋宇指著林檸道。
察覺到有人指著自己，林檸吃著棒棒糖，疑惑抬頭。
因為吃著棒棒糖，聲音有些含混不清，“我怎么了？”
“倒數(shù)第二?！迸铝謾幗邮懿涣?，周宋宇又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或者說是第52名?！?p> “我”林檸指著自己，不確定問道，“倒數(shù)第二？”
周宋宇點了點頭。
見周宋宇點頭，林檸仍然感覺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是倒數(shù)第二，不是倒數(shù)第一。
自己都已經(jīng)是這樣了，竟然還有人比自己考得差，倒數(shù)第一究竟考得有多差啊!
“那倒數(shù)第一是誰？”林檸問。
周宋宇指著旁邊的周唐宇，“他?！?p> 見林檸一臉疑惑看著自己，仿佛是在說，你怎么會是倒數(shù)第一啊？
周唐宇高冷偏頭道：“這個成績可是我辛苦努力得來的?！?p> 林檸嘗試用周唐宇剛才安慰自己話安慰他，“別難過，倒數(shù)第一好歹也是個第一呢！你要不說誰知道是正數(shù)還是倒數(shù)。”
周唐宇：這是往人心里戳刀子吧！
不僅往人心里戳刀子，周唐宇余光還看到了林檸咬在嘴里的棒棒糖。
他氣憤朝著林檸大喊，“林檸，你還我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