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高手——二流高手也是高手嘛。
從感覺上看,比七袋長老王河弱些。
如果是幾個月前沒有聚魂時,只有打過才知道對手的修為,不像現(xiàn)在,隔著遠遠的距離,就能感應(yīng)對手的大概情況,對即將開始的戰(zhàn)斗烈度有大致判斷。
陳逐為自己點了個贊。
腳下輕輕一用力,真氣運轉(zhuǎn),歸一功行消去空氣的阻力,瞬間加速到亞音速狀態(tài),高高跳起,落向山寨主屋。
主屋內(nèi),三個綠林好漢大塊喝酒,大塊吃肉,高聲吹噓著昨日的盛事,從怎么確定行蹤,到怎么突襲攔截,輕松擊潰車隊的護衛(wèi)力量,大發(fā)神威。
說到興起時,三人一同大笑:“哈哈哈!干!爽快!”
裝滿烈酒的大碗碰撞,再豪邁地仰頭痛飲,怎一個暢快了得?
突聽有人放聲長笑:“爽快?不知我殺你時,你有多么爽快!”
一面墻壁應(yīng)聲破碎,大塊小塊的土石飛濺開來。
攜跳躍數(shù)百米的余勢,陳逐撞碎土墻,閃亮登場。
環(huán)視大廳,三位綠林好漢躲在實木方桌后,居然都沒有受傷。
“啊哈!”
土匪頭子一齊用力,一起頂飛厚重的方桌,砸向陳逐,又各自按著大環(huán)刀跟上,只待接近敵人,三刀從視線外斬落,瞬間取敵人狗命。
他們仿佛看見了敵人躲開方桌,在他們的三刀連斬下手忙腳亂,裂成四份殘軀。
不由舔舐血紅的嘴唇。
一道清冽的劍光破開方桌,他們仿佛看到了一片湖光,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照亮了昏暗的房間,照亮了他們晦暗的心靈。
這光是那么的耀眼,只在瞬間,便讓他們蒸發(fā)得無影無蹤。
只一劍。
寬大的實木方桌自陳逐身側(cè)飛過,三位綠林好漢摔成了六個。茫然了一會兒,才感覺到疼痛,絕望地哭號。
“爽快嗎?”陳逐問道。
三位土匪只顧慘嚎求救,沒有回答。
本也沒指望他們回答。
他們或許會有一點后悔,卻只會后悔自己被抓住,被懲罰。
陳逐轉(zhuǎn)身離開大廳,看向山寨。
土匪們目睹超出想象上限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發(fā)狂了,他們瘋狂地奔跑。
打開神異視角,土匪們身上或多或少地顯出煞氣——殺戮同族的象征。
“諸位,我號淵流,若今日未被我殺,來日莫再行此營生。”
言畢,陳逐縱身追擊,一一斬殺所有身具煞氣的土匪。
山寨大門上,陳逐目送所有未帶煞氣的土匪逃離。
閉目以神異視角反觀,自己身上,有多少煞氣?
煞氣很重,若即若離地圍繞在身邊。
自己殺的雖說是惡人,終究也是殺戮同族,身上的煞氣不會少一分。
只是自己歸一功行在身,煞氣無法浸潤自我,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凝神修行后,可以完全除去。
陳祖走回山寨,救出被拘禁的受害者,草草收刮財物,自己留下一部分,分給受害者們一部分,便下山去了。
又獲得了上千兩銀票,儲備物資更充足了。
“...黑吃黑來錢真快,還有點正義感,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歡這么做?!?p> 陳逐找到自己的坐騎,又騎上它離去。
此去近月,陳逐以淵流為名,一路殺穿十三個山寨水寨,兩個丐幫分舵,順手清理與丐幫靜衣派深深勾結(jié)的鄉(xiāng)賢,闖下偌大名聲。
一時間江南綠林無不聞風而逃,不敢近淵流一人一驢十里之內(nèi)。
近乎兩日一通大殺的旅途結(jié)束。
姑蘇慕容,到了。
一處大湖,煙波浩渺樹石掩映,看不到大戶居住的痕跡。
一位俠客,身著短襟頭戴斗笠,遮住面貌頭發(fā)。
“慕容家住哪里來著?”
繞了一圈,好容易遇上幾個漁夫,也沒人知道慕容家的住址——或許是懾于慕容家威名,不敢透露——陳逐行事雖然酷烈,總不能隨意折磨無辜路人,獲取情報。
“說起來,慕容家是在隱居的吧?我記得有一群人上門討說法時,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了啊?”
陳逐想了想,決定使用本辦法:硬找。
于是溢價買下一艘漁船,把毛驢趕上船,輕輕一推,漁船已經(jīng)飄到水道中央。
再躍上漁船,聚魂功行溝通淵流,淵流急速涌動,化作兩個寬大的明輪附在漁船周邊。
《論淵流動力裝甲的一千種用法》
飆船。
一個時辰后。
陳逐高速參觀了大部分湖光美景,終于看到了一處水上閣樓。
雅致清凈,低調(diào)中透著些許奢華,更重要的是,水閣里有兩個強大的氣息,比七袋長老高上一個層次,怎么說都是一流高手。
只是其中一個氣息不太穩(wěn)定,一副身受內(nèi)傷的樣子。
只有慕容家有一流高手,看來自己運氣不錯,正好遇上南慕容,可以見識見識斗轉(zhuǎn)星移的威能。
受傷的是包不同?因為太過嘴賤被暴打一頓?
說起來,包不同應(yīng)該算不上一流高手吧。
淵流褪去回到后腰,陳逐右腳輕點水面,掠過掩映的蘆葦,落在水閣大廳的門口。
定睛一瞧。
一位嬌俏的小姑娘,扶著一位慈祥的老夫人。
一位正派番僧右手緊握成拳,憑空虛錘,深厚的內(nèi)力憑空沖撞木板,發(fā)出類似磕頭的聲音。
一位稍顯邋遢的白面小生站在旁邊,似乎在聞著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副場景...阿朱易容智戲鳩摩智,憑空磕頭段譽看笑話?
阿朱聽到磕頭,慈祥地笑道:“好,好孩子真有禮貌。來咱們這里有什么事啊?”
鳩摩智冷聲說道:“老夫人,小僧來此祭拜慕容先生,已經(jīng)帶了一套六脈神劍,還請您帶出一份斗轉(zhuǎn)星移,一起燒給世兄。”
段譽打了一個激靈,好像感覺到火焰舔舐自己肉體的疼痛,心里暗暗叫苦:“不好,這妖僧還是要燒了我?該怎么辦,快想辦法逃走!”
他再次環(huán)視場景,尋找一線生機。
然后看到大廳門口,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位頭戴斗笠的陌生人,心底就是一驚。
“悄然出現(xiàn),鳩摩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又是個高手!待我叫破他的行藏,令兩虎相爭,具有損傷,我才好帶著老夫人和阿碧一起逃跑?!?p> 于是段譽拱手一禮:“敢問這位大俠此來所為何事?”
鳩摩智大驚,來者定是一位強敵。
顧不得計較老夫人的言語調(diào)戲,鳩摩智猛地轉(zhuǎn)身,見來者似毫無威勢,沒有高手的樣子。
別想騙貧僧,藏頭露尾氣息深藏,肯定不是普通人!
“這位朋友,何不取下斗笠,以真面目見人?”
“呵,在下淵流?!标愔鹑∠露敷倚Φ溃澳茉谶@里遇見吐蕃國師,真是三生有幸?!?p> “哦?是你。”看到一頭短發(fā)的陳逐,鳩摩智神奇地放松下來,“淵流僧,區(qū)區(qū)一個野僧,果然沒有禮數(shù),見到本貧僧居然忘記大禮參拜?”
吐蕃邊地最講究等級尊卑,哪怕倡導眾生平等的佛門,也深受當?shù)貍鹘y(tǒng)文化影響,更何況是佛門里最‘神奇’的密宗?
鳩摩智貴為吐蕃國師,只在幾個老僧之下,所有番僧見他,都得五體投地,當轉(zhuǎn)世活佛一般參拜。
跟別說因為頭發(fā)太短,被傳為還俗的番僧——也就是陳逐了。
這也是為什么鳩摩智見到阿朱老夫人時,也得老實恭敬地磕頭——雖然是假裝糊弄。
陳逐雙眼微瞇,自己一路告知名號,居然被加上了僧人后綴,流言屬實惡心:“我乃陳姓號淵流,從來便不是哪個宗教的僧人?!?p> “無禮!數(shù)典忘祖!以為到了中原,我密宗便不能制裁你嗎!”
鳩摩智剛被阿朱逼迫假裝磕頭,心里憋著一團邪火,此時見了自家體系里的下級,自然而然地就想發(fā)泄出來。
吐蕃自立國以來,國內(nèi)就有大量的農(nóng)奴,更延申著讓下屬的地位更加卑微——這一制度直到被解放,才完全消失——所以權(quán)貴們心情一有不順,就拿下面的人撒氣。
習慣成自然了。
還能震懾屋內(nèi)幾個老弱病殘,打完辦事,即不失禮數(shù),還能更高效。
火焰刀!
鳩摩智悍然出手,手一揚,渾厚的內(nèi)力激射,打出一道灼熱的無形刀氣。
內(nèi)氣外放,現(xiàn)世里沒有的招式,來得好!
陳逐眼神一凝,清楚地看到輕微扭曲空氣的刀氣,左手抬起瞬間一個耳光撇在刀氣側(cè)面。
火焰刀瞬間潰散。
現(xiàn)世武功沒有真氣外放,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武者們真氣強大又錘煉肉身,導致氣境的真氣外放攻擊難以建功。
“好手段!”鳩摩智放聲怒喝,知道敵人不是可以輕松解決的弱者,什么拈花一笑就不用試了,“看招!”
鳩摩智小無相功運轉(zhuǎn),縱身沖出:少林龍抓手!
陳逐見獵心喜,鳩摩智會的大部分強力武功,都是小無相功模擬的少林七十二絕藝,正好可以少跑一趟少林藏經(jīng)閣。
賺了。
陳逐右胯一抖,谷流劍立刻轉(zhuǎn)到后腰,緊緊貼住。
然后雙手齊出,或拳或掌激斗鳩摩智。
陳逐雖然主修《翰陽持劍修身法》更擅長劍術(shù),但是在教導趙茜瀅修行時,也學習過一些高深的拳法掌法,此時與鳩摩智斗起來,在技巧上還稍微占了上風。
鳩摩智越打越驚,小無相功運轉(zhuǎn)越來越快,須彌山掌,千手如來掌,無相劫指等少林七十二絕藝一一使出,內(nèi)力順著招式引導,一次又一次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可不是被陳逐卸開,就是被穩(wěn)穩(wěn)接住,居然遲遲占不到優(yōu)勢。
而且,鳩摩智隱約有一點不敢承認的預感...對手可能控制著出手的力道,在實戰(zhàn)中見識自己擅長的武功。
是...指導棋?!
江湖傳言,淵流威名雖盛,卻只殺過山寨綠林,二流高手。我還以為他最多是個擅長欺負弱小的一流高手,居然可能隱隱超越自己。
不敢相信!
鳩摩智心神震驚,思緒跑偏,出招、內(nèi)力運轉(zhuǎn)的強度自然就下來一點。
“鳩摩智,還敢走神?”陳逐立刻一拳蕩開韋陀掌,捶打在鳩摩智右肩,“想死嗎?”
鳩摩智吃痛,踉蹌后退,心底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惡!
旁邊大廳里,阿朱三人被激烈的戰(zhàn)斗驚住,此時見鳩摩智暫時敗退,當即便想起來。
“段公子,一起走!”阿朱一把抓住段譽,開啟機關(guān)。
三人腳下木板打開,落到一條小船上,阿朱阿碧劃船技藝熟練,小船跟箭一樣地射了出去。
鳩摩智大急,作勢欲追。
“鳩摩智,我們還沒打完,哪里跑?”陳逐攻勢再次籠罩鳩摩智。
“你!那里有六脈神劍,斗轉(zhuǎn)星移!我們不如合作一起拿了,我再陪你打!淵流!合則兩利,分則兩敗!”鳩摩智一邊應(yīng)對,一邊怒吼。
“閑話少說!”
分則兩敗?你說敗就???
我全都要!
遠遠地,傳來段譽的笑聲:“兩位大俠慢慢打,小生我就不奉陪了!哈哈哈!”
阿朱阿碧愉快地笑著,駕駛小船劃過一道弧線,來到了水閣的正面——這里可以看到兩人激斗,又絕不會有高手能跳過來。
“哈哈哈!”段譽笑得越來越暢快,終于遠離武林高手了,身邊還有兩個香香的姑娘,暢快!
“等等,段公子,阿朱你看!”阿碧突然提醒。
三人一起看去。
一只小漁船橫在湖面,一頭棕色的毛驢瞪著死魚眼,輕蔑地看著他們。
“呼嚕!”
一個響鼻。
三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