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鎧魔頭戲謔地笑著,魔意狂涌壓迫,甚至壓住了樓越體內(nèi)兇獸意志的蘇醒,強行延緩樓越失控的進度。
“咦嘻嘻嘻,咱要你聽,你必須得聽!”
他雙手抱胸,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骨鎧。
“你們知道這八個月,咱有多委屈嗎?帝國的科技太強,咱好不容易有點修為,不怕帝國的科技,又冒出來一個樓越,還有淵流!”
“真是讓咱只能哭哭呢。只好告訴自己,要穩(wěn)健,要茍住,不到結(jié)丹絕對不能冒頭?!?p> 兩人都沒有回答。
樓越艱難地調(diào)整心志,緩緩推進失控的進度;趙茜瀅掃視周邊的環(huán)境,思考著怎么才能拖得更久。
骨鎧魔頭繼續(xù)嬉笑著:
“咱茍啊茍,吃了無數(shù)的肉,又吃了無數(shù)的人,但是時間一個月一個月的過去,咱就是,就是不能結(jié)丹!”
“咱好氣啊,都快要茍不住了。還好知道你們快要找到咱,終于讓咱解脫了!一朝放下必須茍住的心結(jié),咱果然順利結(jié)丹!”
骨鎧魔頭卻打開雙臂,意氣風發(fā)。
“咦嘻嘻嘻,這要感謝你的努力工作,強氣的小姐姐。”
趙茜瀅負責調(diào)查幕后魔頭的任務,預估最多明天就能完成。沒想到卻擊破了骨鎧魔頭的心魔,讓他順利結(jié)丹,反過來劫持第一醫(yī)院,挑釁白澤部。
“對了,說到這里,咱很好奇,小姐姐為什么能突破咱的法術...讓咱康康!”
骨鎧魔頭悍然動手,直抓趙茜瀅。
“吼!”
樓越自側(cè)面直撞骨鎧,手中橫刀悍然劈下。
趙茜瀅也直沖而上,自另一面同時攻擊骨鎧。
沒用。
骨鎧魔頭太強。
一拳,擊退樓越,一拳,打飛趙茜瀅。
“咱是血肉的魔主,你們作為血肉生物,竟然敢反抗!”
骨鎧大聲吼道,憑空指向趙茜瀅。
法術,血肉之崩壞!
狂暴的魔氣混合血肉精氣直撞過去,生生擊潰趙茜瀅癸泉真氣的保護、固結(jié)周身的修行。
她僅有部分歸一功行的特質(zhì),對外部能量的抗性還是太低了。
整條右臂崩壞炸裂。
“呃!”
趙茜瀅壓抑住低沉地慘叫,身體摔向一邊,眼角余光看向右側(cè)——除了揮灑的血肉,是閃亮的合金刀鋒,是一點水光。
我的水令!
“咦嘻嘻嘻!再無視啊,再無視咱的法術??!”骨鎧尖聲狂笑,“咱是血肉的魔主!世間一切血肉,皆聽吾號令!”
他手指連點,崩壞趙茜瀅的雙腿,抹殺她逃跑的可能。
還要探究她能抵抗自己法術的原因,可不能一時高興就輕易殺了。
他再轉(zhuǎn)向樓越,張開骨鎧覆蓋的右手虛握,仿佛完全掌控住樓越內(nèi)心瘋狂沸騰的兇獸意志:
“從來只有咱命令別人失控的時候!你一區(qū)區(qū)血肉生物,沒有咱的命令,還想失控?”
杜絕樓越徹底失控的可能后,骨鎧魔頭親自沖上去,摁著他就是一頓亂錘。
借此發(fā)泄自己茍了長達8個月的憋屈,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樂。
他一邊錘一邊大聲喊道:“就這,就這?還有一個呢,號稱廣大市民間最強的那個,淵流,他在哪里?”
“他不是總能及時趕到,殺了咱無數(shù)強力棋子嗎?害怕了不敢來了?”
“咦嘻嘻嘻!”
...
大江之畔,法壇中心。
陳逐睜開眼。
眼前大江東去,萬古如一。
“不知這平靜,還有多久?”陳逐輕聲感嘆。
“等等!如此沸騰的魔氣!”
陳逐立刻合入法壇,意識升上高空,瞬息既至廣大市第一醫(yī)院。
所有情況映入心間。
不論是外部占據(jù)絕對上風的執(zhí)行司隊員,還是內(nèi)部掌控一切血肉,玩笑般按著樓越錘的骨鎧魔頭。
“茜瀅...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p> 隨即,陳逐運轉(zhuǎn)法壇,震動空氣,聲如滾滾雷鳴,籠罩整個戰(zhàn)場:“找我?”
滾滾雷聲不斷:
“找死!”
骨鎧魔頭一愣,沖到樓邊尋找陳逐的身影,當然沒找到。
然后在他結(jié)丹境后才獲得的感知能力里,天地間突然變得晦暗,某種極其衰朽、腐敗的氣息席卷向自己。
穢氣。
世界死亡后產(chǎn)生的獨特氣息,能污穢萬物,令萬物墮落扭曲。
體現(xiàn)在法壇上,會把‘火行法矛術’、‘真水鎮(zhèn)行碑’扭曲成‘濁焰法矛術’、‘濁霧鎮(zhèn)行碑’,降低操控精度,增加法術威力。
因為陳逐操控法壇的精度本來就不夠,又被穢氣污染精度更差,所以陳逐不能用五行法術誅滅骨鎧魔頭。
巧合的是,穢氣短暫接觸普通人沒什么影響,卻會瞬間導致魔修失控,正適合陳逐用來驅(qū)逐骨鎧魔頭,進而尋找機會擊殺。
骨鎧魔頭不認識那股衰朽的氣息,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碰到它。
“什么鬼玩意?”骨鎧魔頭眨了眨眼,普通的視野里,天氣仍然晴朗。
他猛然回頭,看到自己背后,滾滾氣息已經(jīng)淹沒過來,觸及一個肉球分身。
骨鎧魔頭面色大變。
他失去了對分身的掌控,眼睜睜看著它開始失控。
從來只有咱讓別人失控的份,什么東西竟然能讓咱失控?!
撤退!
不管如何,先茍一波看看情況再說!
骨鎧召回剩余的肉球破窗逃走,留下肉球獨自失控。
肉球一旦完成失控,便會就近擊殺一切血肉生物。
那里還有重傷的趙茜瀅,臨近失控的樓越,不能不管。
陳逐看一眼狂奔向醫(yī)院之外的魔頭,輕輕撇嘴:自己聚魂功行提升巨大,能識別他的氣息,正好讓他跑到人少的地方,更方便自己擊殺。
殘損的醫(yī)院主樓內(nèi)。
趙茜瀅用殘存的左手艱難地撐起自己,環(huán)顧現(xiàn)場。
固結(jié)周身的修行被破壞,血肉崩壞精氣紊亂,她的狀態(tài)很差,視野也相當模糊。
只能看到肉球在瘋狂扭曲,骨骼刺出又有血肉附著,扭曲成一個多手多臂的怪物。
然后,眼前出現(xiàn)一塊塊藍光,緩緩組成一個深藍近黑的高大人影。
趙茜瀅輕聲呢喃:“靈哥...淵流你來了?!?p> 意識模糊間,她不忘繼續(xù)演戲,為陳逐隱瞞身份。
“...小心?!彼吹焦治飺湎蜿愔稹?p> “沒事的。”
陳逐也不回頭,谷流劍瞬息劃過,輕松切開失控魔頭的肉身,斬滅所有生機。
趙茜瀅不能力敵,樓越靠突襲才能斬殺,正面也得謹慎應對的怪物,失控后戰(zhàn)力大增,接不了陳逐一劍谷流。
“茜瀅,我不需要再隱藏了?!?p> “靈哥...好厲害。”趙茜瀅輕松地笑起來,顫悠悠地伸出左手,“能...先還一個擁抱嗎...”
趙茜瀅自覺生命垂危,又失去雙腿一手,不可能再與自家靈哥共舞。
感覺好遺憾...不過能真的擁抱,也很好了。
“茜瀅,都會有的。”
陳逐蹲下,輕柔地抱起趙茜瀅。
淵流涌動,自陳逐身上脫離,覆蓋住趙茜瀅的身體,排除污穢,維持住她的生機。
有淵流動力裝甲維持,趙茜瀅的精神狀態(tài)也好了些:“靈哥,原來你長這樣啊...比我想象中老一點呢?!?p> 兩人第一次于大江邊相見,她通過對話判斷陳逐與自己同齡,即18歲左右,今日見的卻是22歲的陳逐。
陳逐雖有修為在身,身體上不見得比過去更衰老,但是精神狀態(tài)總比稚嫩的18歲要成熟。
“以后講給你聽?!标愔鸬皖^,用額頭抵住趙茜瀅的額頭,“放心,一切有我。我先去處理那個魔頭?!?p> 趙茜瀅搖頭蹭了蹭,輕哼道:“嗯!我知道了?!?p> 淵流再動,淹過她的臉,徹底把她保護在內(nèi)。
陳逐再次傳送回到法壇。
這次就是徹底解決幕后魔頭的時候了。
視線再次籠罩,陳逐輕松找到了骨鎧魔頭的蹤影。
骨鎧魔頭逃跑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倍音速,三倍音速,五倍音速,在陸地上跑出了超音速戰(zhàn)斗機動的動靜。動靜越來越大,席卷的氣浪掀翻樹木,震死生命。
但是他逃了很久,沒有一絲安全感,仿佛致命危機伴隨左右,隨時就會降臨,奪取自己的生命。
“在哪里,危險到底在哪里?咱茍不住了嗎!”
他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了致命危險的具象。
天地變得晦暗,衰朽的氣息席卷而來。
“混蛋?。?!”
他左沖右突,避開一股股沖刺、圍剿自己的穢氣,亡命奔逃。
穿過居民樓,穿過橋洞,穿過隧道,沖上高速公路,完全不能擺脫陳逐的追擊。
十余分鐘之后,終于避無可避,被穢氣卷入其中,不可逆轉(zhuǎn)地畸變。
“不可能!咱剛剛結(jié)丹,咱是血肉的魔主!咱的血肉,我命令你!不準畸變,不準失控!”
他的血肉不再聽從他的命令,開始狂暴的異變。
他的理智在崩潰,結(jié)丹級的意志也不能抵御結(jié)丹級的走火入魔。
不會因為他是魔頭,就沒有入魔的風險。
相反,對比深深忌憚入魔的正道修士,魔道修士的風險更高,抗風險的能力更差。
一如被他丟棄、強迫失控的棄子,他也徹底失控了。
威嚴精致的骨鎧陷入恣意膨脹的肉身,變成了一個骨肉相間的巨大怪物。
盤踞在高速公路上,亂七八糟地破壞著周邊的環(huán)境。
“肆意玩弄血肉,扔出失控魔修試探我們。墮入失控的深淵,即是你最好的結(jié)局?!?p> 陳逐運轉(zhuǎn)法壇,搖動土金二行,操控巨大怪物周圍的土地、礦脈。
醞釀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