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淺沒有回答,這件事的幕后主使隨便一想也能猜到,無非就是因為顧梁聲或者陸眠曦利益受損的人,但是真正有能力又有膽識敢做這件事的人,或許就只有那一位了。
陸眠曦不知什么時候坐起,臉上的淚痕依然清晰可見,看著站在那想得出神的洛淺,她便也知道,他們兩個都想到了那個人是誰。不論他們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血緣是抹不掉的,所以陸眠曦看著洛淺的目光也帶上了些許的敵意。
洛淺再抬頭時,就看到了陸眠曦哭的已經(jīng)有些泛紅的眼睛里那晦暗不清的情愫,他剛想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匆忙而來的醫(yī)生的話,徹底打破了安靜的病房?!瓣仃?,你快去看看小欞兒吧,欞兒她……”
后面醫(yī)生到底說了些什么,陸眠曦根本沒來得及聽,或許是她聽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她胡亂拔下自己插在自己手上的針頭和身上的監(jiān)護儀器,顧不得胸口窒息般的疼痛感,瘋狂的往手術(shù)室奔去,洛淺跟在她身后。
可是啊,等陸眠曦趕到的時候,只見一行人推著手術(shù)推車從手術(shù)室走出來。
那車上,是雪白雪白的布,中間微微隆起了一塊,小小的,靜靜的一團……
陸眠曦輕輕移動自己的腳,不知用了多久才走到那推車邊。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般跪倒在地上,緩緩地抬手掀開白布的一角。
她的小欞兒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臉上的血跡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了,傷口也被細(xì)心的縫合,頭發(fā)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精致的不像話……
洛淺站在邊上看著她,不似事情剛發(fā)生時候的慌張,此時的陸眠曦,就只是靜靜的跪在地上,看著顧欞,雙手一遍遍的拂上顧欞的臉。
陸眠曦看上去又恢復(fù)了往常安靜的姿態(tài),一如既往的淡然。過了許久,她起身面對站在她身旁的傅言擠出一個淡淡淺淺的笑容。
“傅哥哥,你說,小欞兒,會喜歡什么樣的地方安息呀。她那么鬧騰的一個人,自己待在冰冷的地下,該多么孤獨??!”
傅言俯身抱住了渾身顫抖的陸眠曦,那么瘦弱的人兒,在他的懷里低聲念叨著“傅哥哥,我的小欞兒也不在了啊,傅哥哥,這下我是真的一個人了!”
傅言是顧梁聲一手帶出來的弟子,親眼看著自己的小師妹離世。另一個妹妹或許一輩子都要活在這樣的陰影下,他身為醫(yī)生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著陸眠曦,一遍一遍的說著:“曦曦,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
陸眠曦終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傅言將她抱回病房。
看著眼前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洛淺又想起剛才在病房里面對他,假裝冷靜自持的陸眠曦,苦笑了下,用只自己聽到的聲音:“陸眠曦,這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了,看來我們之間注定是可以合作的關(guān)系呢!”
在陸眠曦昏迷的時間里,大貨車司機對自己醉酒駕駛,導(dǎo)致車禍發(fā)生供認(rèn)不諱……
此后的時間里,洛淺再也沒來打擾過陸眠曦。傅言倒是時常會到顧家去看望她,他本是想和她一起籌備顧梁聲和顧欞的葬禮的只是陸眠曦拒絕了。傅言也只當(dāng)是陸眠曦想親力親為好好的為他們送別,便也并未放在心上。
四日后,兩人的葬禮在秋山墓地舉辦。出席葬禮的人,形形色色,各懷鬼胎。顧氏的人都打量著這個顧氏最大的股東,顧家的人一臉怨恨的盯著她,他們的目光仿佛要將陸眠曦盯出一個洞來??墒顷懨哧貜念^至尾都只是冷漠的站在那,該鞠躬鞠躬、該擁抱擁抱,偏偏讓人挑不出來一絲錯誤。
洛淺一到,就看到了同樣一身黑衣,卻再也沒有半點多余情緒的陸眠曦,和幾月前生日宴上的她判若兩人,現(xiàn)在的陸眠曦死氣沉沉、老氣橫秋,她身上僅存的那些光,也隨著這兩人的離世,消逝了……
但對他來說這樣的陸眠曦更容易被激起恨意,也更容易被誤導(d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