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祥雙眼瞪大,同時趁著氣體還未侵入時深吸一口氣,紅色的能量在他的身體中開始蔓延。他一腳猛地向入口踹去,力道十分之大整個房間都顫抖了一下。然而門卻紋絲不動。
吳曇此時也憋著一口氣,雙眼灰白看著頭上正在噴射氣體的角落,尋找著辦法來關(guān)閉機關(guān)。
一拳,兩拳,三拳。賀祥的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
終于磚塊出現(xiàn)了裂縫。
突然,賀祥背后傳來哐當一聲。他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吳曇已經(jīng)暈倒在了地上。
他趕緊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打擊著墻壁。
賀祥趕緊自己的肺部在燃燒,在撕裂,視線也逐漸模糊了起來。他向后退了兩步,滑步,墊腳,一記側(cè)踹如子彈出膛般猛地踢在了墻上。隨著一聲巨響,墻體破碎了。
但也就是這用盡全力的一腳讓賀祥最終還是松了口。隨著氣體的吸入,賀祥雙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賀祥睜開雙眼,站起身來。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個純白色的空間之中。但奇怪的是,這里并沒有墻壁,只有一望無際的白色。賀祥朝著某一個方向開始奔跑。
五分鐘,十分鐘。
賀祥停下腳步,繼續(x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絲毫沒有變化。
“賀祥先生?!蓖蝗唬f恩的聲音從賀祥的背后傳來。
賀祥猛然轉(zhuǎn)身,身體中的紅色能量一瞬間也開始在全身流淌。他舉起左手對準聲音的來源。
聲音的來源依舊是那個飛行器。
“韋恩,你還要躲在攝像頭后面多久?”賀祥將手放下,紅色能量也逐漸暗淡了下去。
“我并沒有躲在攝像頭后面,賀祥先生?!钡统炼制扑榈穆曇粽f道,“我離你很近,比你想象的。。。要近的多。”
“什么意思?”賀祥皺了皺眉頭,“我現(xiàn)在在哪?吳曇在哪?”
“噢,賀祥先生。。。。。。我以為如果是你的話,此時已經(jīng)看穿了我的伎倆了?!表f恩說道,“那還是讓我跟你解釋一下吧:你現(xiàn)在正處于,你自己的精神空間之中;而現(xiàn)實中的你,此刻頭上正連著我的儀器,所以我才能和你對話。之所以你是以飛行器的形象看見我,是因為這是你頭腦里對我的形象唯一有關(guān)的記憶?!?p> “為什么我還活著?”賀祥問道,眼神犀利。
“因為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助,賀祥先生。”韋恩說道,“我需要你和吳曇小姐的幫助。”
“怎么幫?”
“我需要你們身體里的小核反應(yīng)堆?!表f恩直截了當?shù)卣f道,“雖然你們賽博的身體只需要兩百麥赫功率的鐳射光線就能切開,但是卻無法避開你們能量源上的生物保險。。。。。。我相信你也很了解,賀祥先生,除非是你自愿將核反應(yīng)堆交給我,否則一切試圖強行將其取出的行為都會導(dǎo)致其自毀。”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自愿將我的核反應(yīng)堆交給你?”賀祥冷笑一聲。
“因為這個社會,這個已經(jīng)脫韁、腐朽的人類社會。”賀祥能從韋恩的聲音中察覺到一絲激動,“賀祥先生,你擁有幾百年的經(jīng)歷,我相信你對于此也是深有體會。人類需要滅絕,需要被尸鬼社會所取代!”
“試想一下,賀祥先生,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尸鬼,那它將會是多么的美好。”韋恩接著說道,“尸鬼的數(shù)量比人類少得多,并且無法繁衍,所以也就不存在資源搶奪的問題;到處都是機會,處處都可以生活,不需要像人類社會一樣,為了有限的資源互相爭奪和殺戮?!?p> “而且我現(xiàn)在正在進行的,關(guān)于黑液菌絲的兩種實驗都快要接近成功:一是人類改造尸鬼的實驗——為了讓尸鬼征服世界,我需要一個軍隊;二則是讓黑液菌絲能夠成為肉體。。。。。。這樣講你可能會覺得有些抽象,讓我換種方式跟你解釋。。。。。?!表f恩的講話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魔怔,“目前,黑液菌絲在尸鬼體內(nèi),并且只能起到替代器官的作用,但是尸鬼的肉體由于早就遭受到了極強的核輻射,只會不斷腐爛——而且這是不可逆轉(zhuǎn)的。而我的實驗,若是成功了,黑液菌絲將發(fā)揮更廣泛的作用。。。。。。它將能替換尸鬼身體里的任意細胞,甚至修復(fù)尸鬼已經(jīng)腐爛的外貌。尸鬼將會永生!永生的精英們治理著整個世界,讓社會有序發(fā)展,文明日漸強壯!沒有暴民,沒有戰(zhàn)爭,沒有歧視,沒有顧慮!”
“試想一下,賀祥先生,如果是這樣的尸鬼社會取代了人類社會,世界該是多么的美好?!表f恩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而這一切,現(xiàn)在這一切的關(guān)鍵點就在于你們了。我需要你們身體里的核反應(yīng)堆來制造核爆時產(chǎn)生的巨量輻射,這將會是我實驗成功的關(guān)鍵點?!?p> 賀祥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這個社會確實很糟糕?!?p> “但我還是覺得,你已經(jīng)失心瘋了?!辟R祥看向飛行器藍色的大眼睛,“對不起,韋恩先生,我是不會幫助你的。如果要實現(xiàn)你的方案,就必須要進行對人類的種族滅絕。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已經(jīng)因為這脫韁的社會體制受到傷害,正因如此,他們應(yīng)該得到的是補償,而不是看到自己或是身邊自己所愛的人失去生命。這個世界上依然有著很多人愿意為了自己以及身邊人的未來在奮斗?!?p> “我去過布蘭科阿努比斯城的貧民窟,那是一個被國家、被政府遺忘的地方。但那里有個男人正在想盡辦法絞盡腦汁改變他同胞的生活。”賀祥說道,“這種人的存在就是我必須拒絕你的原因。人民知道為自己的未來拼命,他們會自己反抗體制,盡管過程中可能充斥著血與淚。”
“婦人之仁,賀祥先生。我承認這樣的靈魂的確值得尊重,但是我們不要因小失大。”韋恩的語氣中帶著些憤怒,“人民會為自己奮斗,他們甚至會革命。但這又有什么用呢?革命的那一批人在經(jīng)歷過血與淚取得勝利之后,最終又變成了自己最初反抗的那批人的模樣,然后歷史如此往復(fù)如此循環(huán)。這樣有什么意義呢賀祥先生?人類社會的病根就在于人類本身!人類,需要被根除!”
“賀祥先生,你同我一樣,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看見過太多。而你現(xiàn)在的答案告訴我,你已經(jīng)忘記了過去,忘記了痛苦?!表f恩的聲音回歸了平靜,“我早已料到事情可能如此——這也就是為什么我會讓你進入到自己的精神空間。”
“很抱歉,賀祥先生,我得讓你再次回到過去。我會讓你再經(jīng)歷一次,你人生中最大的痛苦。我得提醒你,我得讓你清醒過來。我得讓你,感受到痛苦?!表f恩剛說完這句話,飛行器就憑空消失不見了。
下一秒,周圍的白色空間開始扭曲破碎,黑暗不斷朝著賀祥襲來。
賀祥頓感天旋地轉(zhuǎn),沒多久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