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p> 韓仁大喝一聲,便見緊閉的城門徐徐打開,露出一縷月光,驅散著周圍的黑暗。
“不…快住手,我…”
“我要殺了你,我要你碎尸…萬段…”
夏彥目眥欲裂,指著精疲力竭的韓仁,嘴唇不停的哆嗦著,一股強烈的憤怒直沖腦殼,猶如火山噴發(fā)一樣怎么也壓不住。
夏彥筑基中階修士,乃是如今靈玄城統(tǒng)治勢力夏家族長幼子,受家族之令前往丹陽城任職。原本有著美好的錦繡前程,可就在今天,這一切都要改變了,他將成為家族的罪人,更成為夏家的恥辱。
夏彥是又驚又怒,他望著緩緩打開的城門,心中是一片死靜,他知道自己的后果將是什么,他后悔了,如果他能找一點發(fā)現(xiàn)虎丘城的圖謀,如果他的警戒程度在高一點,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只有現(xiàn)在已經既定的事實。
“丹…陽…城,要失守了…”
夏彥低下頭,喃喃自語道。
“不行,我要把這個事情報告家族,要讓家族對虎丘城生起戒心,一群狼子野心的東西!”
夏彥猛地抬起腦袋,眼中升起一股怒火,望著沖進來的浮屠鐵騎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狠狠的撇了一眼城門,身子一扭幾個連跳,便不見身影。
此時,城門。
“沖!都給我遵守軍紀,不得無故擾民,違者斬!”
陳元槐揚刀策馬,冰冷的橫刀直指天際,他眸光嚴肅的掃視著身后的一眾浮屠鐵騎,聲嚴如刀。
“諾!”
“降者不殺,逆者皆斬!”
“諾!”
一隊隊浮屠鐵騎手持刀槊,駕馭著胯下戰(zhàn)馬,向著城內沖去。
“降者不殺,逆者皆斬!”
“降者不殺,逆者皆斬!”
呼嘯而入的騎兵揮舞著長槊,眸光冷冽的掃視著周圍的敵人,敢不投降,揮刀便斬。隨著大量浮屠鐵騎的進入,滿城響徹降音。
陳元槐翻身下馬,收好橫刀后,徑直走向已經累癱的韓仁。
“韓叔,你怎么成這個樣子了?其他人呢?那些盟友呢?”
陳元槐連忙扶起韓仁,語氣急切的問道,他的眼中滿是憤怒,韓仁無子,待他猶如親子一般,他看著韓仁如今這般模樣,心中是痛徹萬分。
韓仁蒼白著臉,眸光溫和的看著憤怒的陳元槐,語氣有著虛弱的說道:
“小元槐,不要生氣!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你的心亂了!”
聽著諄諄教誨的韓仁,陳元槐咬著牙,強行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幾息后,陳元槐才面色平靜的重新問道:
“韓叔,那些盟友呢?他們?yōu)楹尾辉冢 ?p> 語氣平靜,但是其中的憤怒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畢竟韓仁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看著韓仁那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怎么可能會不憤怒。
韓仁沉重的嘆息一聲,緩緩說道:
“小元槐,你要記??!這個世間沒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息,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賣夏家,焉知不會為了利益而背叛咱們的盟約呢?畢竟,丹陽城能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為什么要讓給別人呢?”
陳元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會后,他抬起腦袋,望著黑夜下的青色大旗,語氣冷漠的說道:
“他們沒有來?我知道了!騙我的以后也許還會再有,但是以前的絕不再留…”
說完,陳元槐便挺直腰板,站了起來,他緩緩拔出腰間的橫刀,伸指緩緩撫摸,好像在撫摸什么稀世珍寶一般。
“刀兒,有人騙了咱韓叔,該怎么辦?是斬首呢?還是誅其九族呢?算了,懶得想,一套來齊吧~”
話說的很平靜溫柔,但是其夾雜的絲絲殺意,使人如墜幽冥。
這一夜,丹陽城注定難以平靜。
平丘城。
十一點四十。夜色下的平丘城格外的寧靜,只有零落的士兵巡邏中的刀甲碰擊聲響起,為這安謐的黑夜增添了兩三分殺伐之容。
“咚咚咚?!?p> 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整齊劃一。
頓時便驚擾到這些正在巡邏的士兵,他們紛紛探頭觀望,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陣密集的箭矢。
“嗖嗖嗖。”
“噗嗤。”“噗嗤。”
箭矢射入肉體之中,發(fā)出一陣陣沉悶的響聲。
隨后,一聲聲吶喊便響徹這座本該寧靜的小城。
“快來人啊,有敵襲!”
“救…救救我,快…快救救我?!?p> “有敵人,有敵人來了!快!快!”
慘叫聲,求援聲,以及憤怒的咆哮聲,傳遍了整座平丘城,原本沉睡中的人民紛紛驚喜過來,他們茫然的看著四周,然后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越聽臉色便越是蒼白。
也有勇武的年輕人拿起家中的武器就跑了出來??筛嗟膮s是被家人阻攔,面對強敵,這些純樸的人民能想的只有自己的一家子,生活富足,兒女雙全,也就滿足了。至于誰來掌管城池,這就不是他們能考慮的,畢竟不管誰掌權,都得需要他們來干活,不養(yǎng),怎么割韭菜啊。
就在城主王鵬剛剛被喊醒過來的時候,城外已經站滿了虎賁軍的近八千士卒。
褚彪握著腰間長刀,面無異色,虎目冷冽一掃,
“虎丘營出擊?!?p> “破山營,弓弩準備!給我壓死他們,敢抬頭一個,我饒不了你們!”
“諾!”
“諾!”
申不鳴粗獷的臉龐中閃過一絲喜色,他知道這是將軍看在虎丘城父老的面子上給他們一個立功的機會,如果這次他們把握不住的話,下次…哦,沒有下次了。
“立功,只在朝夕!”
想著軍功點能夠兌換的豐富資源,丹藥,法器,武技,功法…申不鳴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火熱,很快他便收斂了情緒,走向虎丘營。
“唰?!?p> 申不鳴拔出腰間橫刀,直指夜色下的丹陽城,語氣甚是激動的說道:
“兄弟們,軍功就在哪里!無數的丹藥,法器,武技,功法可都在等著咱們啊?這次將軍看在咱們虎丘父老的面子上,把這個攻城的首功給了咱們,咱們可不能辜負了將軍的好意啊,要知道城主大人和眾位虎丘父老可都在時刻關注著咱們?今天,城門破,咱們尚有臉在。城門不破,咱們都無顏面見家中父老!”
“我虎丘男兒有種乎?”
“有!”
“我虎丘兒郎能擔此重任否?”
“能!”
“今日必破城門!”
“破破破!”
申不鳴持刀沖向城門,身后則是如虎狼一般的虎丘營士兵,他們紅著眼,不做一言,只是緊緊握著手中橫刀,跟著申不鳴沖向了城門。
這段時間殷拓付出了大量的資源,提供給他們進行修行訓練,因為進入了虎賁軍,他們的家庭條件得到了跨越式的改變,也收獲了無數的尊敬。
他們不懂太多,只知道了城主大人給了他們更好的生活,吃得飽,穿得暖,家中婆娘和小娃娃都能穿上新衣,甚至小娃娃還能修行那些高深的功法,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多嗎?對于某些人來說,很正常,可對于時常被山蠻欺負,掠奪的他們來說,這就夠了,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當殷拓提供給他們資源后,他們都廢寢忘食的進行修煉,生怕落后一步,被趕出軍中,再讓他們回到以前那般的窮苦日子,他們想都不敢想這種結果,所以每一次他們都會練到精疲力竭,然后修行一會,在繼續(xù)練習。
殷拓偶然發(fā)現(xiàn)后,便下令合理訓練,不準超常訓練,可這群漢子表面哈哈答應,夜中回到家里都會偷偷加練,甚至有些家里的婆娘和孩子都會早早休息,生怕影響到他們的訓練。
而過了幾天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軍中的伙食變得更好了,甚至還會發(fā)放一些藥酒給他們訓練以后用來涂抹全身,放松筋骨。
而至那之后,軍營便不在夜間封閉,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軍營訓練,沒有人會追究他們的責任,甚至還有豐富的夜宵可以食用,有時偶爾還有些靈酒發(fā)放,讓他們刻苦訓練后能夠喝喝靈酒,解解乏。
甚至軍中將領還放出了話,這些夜宵老做多了,他們可以拿回去給家中的婆娘娃娃一起吃,畢竟一個人吃是吃,一家人是吃,也是吃!虎丘城能養(yǎng)的起!
可這些漢子沒有一個人多拿,他們知道這是城主大人在照顧他們,可是他們沒臉拿啊?寸功未立,一個人吃就已經夠臉紅了,在多拿給家里人一起吃,會讓街坊鄰居說閑話的。
他們很尊敬城主大人,因為是城主大人給了他們新生,他們也甘愿為城主大人效命,這也許就是那些儒生所說的,
“君待我如己命;我視君如己心;”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吧?!?p> 他們不懂太多這些東西,他們只知道城主大人待他們很好,很好。這就夠了。
四千虎丘營士卒,整齊有序的沖向城門,他們無言,唯有一顆熾熱的內心在不斷的跳動著,“砰砰?!边@是渴望軍功,渴望戰(zhàn)斗的聲音,他們背負著諸位父老的信念,帶著妻孺的掛念,向著城內的敵人發(fā)出了屬于自己的吶喊。
“殺!”
“殺殺!”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