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爹幽幽轉醒,卻見旁邊坐著低頭抽煙的村長,一臉的難過道,“大哥,你說吧,我承受的住。”
村長聽到他的話才確定他醒來了,便是嘆了口氣,“這事辦的。一家子也就是你一個精明人,你怎么就不能出面呢?你家二郎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么?”
村長數(shù)落一通,卻也并沒有在說什么。只是張老爹悔不當初的嘆了口氣,“若是一開始我就拿二兩銀子將人打發(fā)走了,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事了?!?p> “不過一切也不晚,只是鬧大了而已?!贝彘L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說法了,畢竟自己不這么說也沒別的辦法。他湊近張老爹,“江巧沒死,但是現(xiàn)在鬧得沸沸揚揚的,怕是不好處理了?!?p> “你就說怎么處理,我聽你的就是了?!睆埨系F(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主意。剛才看見江巧翻了白眼,自己都要嚇死了,怎么還可能腦子里有什么想法呢。
村長睨著眼睛看了看張老爹,對他道,“我們這是一家人。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搬走。”
“什么?”張老爹聞言都要嚇傻了,住了一輩子了讓他搬走,那是什么道理?一個江巧而已,沒得能鬧成這樣吧?
“兄弟,不是我不幫自己人,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呀?!贝彘L嘆了口氣,“你想想,你家婆娘將江巧差點打死了,這還沒有兩天,張二郎又要將江巧掐死。這江巧在村子里那是又本分又膽小得存在,你們這么欺負,即便是把她攆走了,你想,還有人敢嫁給你們家么?”
村長說的也是個道理,但是張老爹是怎么也不可能離開的,畢竟生活了這么多年的故土,離開了怕是一輩子也別想再回來了。
村長連連搖頭,“我也不想讓你們走,可是現(xiàn)在這樣的結果,你說怎么辦吧?”
張老爹悲憤交加,自己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攤上這一對母子。他氣不打一出來,只聽旁邊傳來張老婆子小聲的抽泣聲,厭煩地扭頭看向張老婆子的方向瞪了一眼,“哭什么哭?哭給誰看?”
可是才說完,張老爹便是計上心頭。
沒過一會兒,天都亮了。這一夜的折騰,村里幾家人都沒睡,婦人們輪番的照料江巧,寸步不離。
這老張家是欺人太甚了,沒見過有人能做出這等事來,那是鐵了心的要人命啊。
這江巧本來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沒心眼子。卻被欺負成這樣。雖然說沒有生下男丁算是一個過錯。不過才三年的光景,生不出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這老張家就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居然非要將這個苦命可憐的女人送走不可。
江巧睜開明亮的眼睛,現(xiàn)在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如果張老爹還有點心得話,那他現(xiàn)在就應該過來賠禮道歉了。
當著整個村子得面賠禮道歉,對于張老爹這種要臉面的當家人來說那是不容易的。
只不過,如果這一次不在村里人面前將這些事情都說清楚,那么村里人都不會放過他們一家人的。
老大媳婦好奇,一個江巧怎么突然就能將家里給攪得天翻地覆了,她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不住的探著頭往里面瞅著。
就聽見正房那邊傳來張老婆子撕心裂肺的叫聲,“即便是讓我去死,我也不可能跟她低頭。”
緊接著便是張老爹的罵聲,“要不是你手欠,非要打她,何至于此。還有你生的那窩囊廢兒子,怎么平時能窩囊,這會兒捅婁子的時候,就會冒尖了?”
張老爹的聲音中明顯帶著詰難。
昨夜沒看夠好戲的村里人一早便是都湊到了門口。這會兒可總是要給江巧一個公道的。若是沒有公道,村里人都會不服,對村長的威信也會質(zhì)疑的。
張老爹提著棍子從屋里出來的時候,村長裝作要阻止的跟出來,“兄弟,你這是做什么,孩子們鬧別扭,沒那么大的事。”
張老爹一句也聽不進去?,F(xiàn)在對于他來說,要是不將悠悠眾口堵住,那么,他們一家人在這張家村就都別活了。
現(xiàn)在張老爹是想到了破釜沉舟的法子,就看現(xiàn)在張老婆子和張二郎配不配合。
張老婆子方才在屋里那是抵死不從的。張老爹罵了一句,還又說了不少好話,才將她勸住。
現(xiàn)在估摸著做一做心理建設便會出來了。
那陪著江巧的兩個鄰居看見張老爹拿著棒子來了,便是當即就嚇得往后躲了躲,連忙叫村長,“村長,您看納?!?p> 江巧此時也不坐起來,就是躺在炕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抬著頭看著天花板。
他心里很清楚,這一下不讓張家永遠記住江巧,她都覺得自己做的不夠過分的。
張老爹走進屋里,悶聲將自己手里的棍子放在江巧手邊上,自己找了個地方蹲下來,一副沒臉害臊的樣子。
不一會兒,張二郎和張老婆子也都跟了進來。
江巧還是沒動,一點都沒有反應。
還是村長過去叫了她一聲,“巧兒啊,你爹娘來了?!?p> 江巧這才扭過頭看了幾人一眼。只是這一眼看在張老婆子的眼里,那是滿滿的挑釁。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說什么。畢竟在她對江巧動手之后,不管她怎么說,沒有人會相信她的。
“巧兒啊?!睆埨系K于說話了,他扶著腿站起來,對江巧道,“這兩個人現(xiàn)在就交給你了,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他們一定不會還手,爹給你作主了?!?p> 江巧這才緩緩的從炕上爬起來,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看著張老爹,“爹,您這是折煞我呢。我娘,我的長輩,我怎么能打;二郎,那是我的天,我更不能打了。”
這一句話說的,在場的,院子里的探著頭朝里面看的人都瞬間心酸,這樣好的女人怎么就攤了這么個家庭呢?一家里也只有張老爹是明禮的人,可即便如此,卻也是個不出頭的。怪不得江巧在這家里活不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