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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涼風云

第三十六章 鄧羌平亂、呂氏多子

雍涼風云 黃油之手 2386 2021-07-16 17:27:08

  長安之所以會生出這些亂子,不光有重臣過世,職位交接、更替導致的混亂,還因為才攻取不到半年的梁益之地發(fā)生反叛。由于就近從長安出兵支援蜀地,包括宿衛(wèi)在內(nèi)的中軍將士,人事任命和各軍調(diào)動都十分頻繁。

  前秦建元十年(374年),李威在三月病逝,五月就傳來蜀人張育、楊光起兵擊秦的消息,不僅聚眾逾二萬,還向東晉遣使稱藩請兵。

  而在前秦北部的朔方一帶,去年曾遣使入貢的代王拓跋什翼犍再次攻打女婿,鐵弗部首領(lǐng)劉衛(wèi)辰不敵南逃。秦、代暫且相安無事,因為接替梁平老鎮(zhèn)守朔方的鎮(zhèn)軍將軍鄧羌此時已被召還長安,作為主帥領(lǐng)兵五萬入蜀平亂。

  此前因周仲孫棄守,奉桓沖之命率軍救援的毛穆之、毛球父子未至而梁益已失,加上軍糧不濟只得退屯巴東郡,作為反擊前秦的橋頭堡。起兵反秦的張育聚眾反叛后不久,就自稱蜀王更改年號,與巴獠酋帥張重、尹萬等人率眾五萬余進圍成都。

  東晉方面這一次是難得的反應(yīng)迅速,荊州方面曾奉桓豁之命,在前秦攻取梁、益二州時救援梓潼的江夏相竺瑤被委以益州刺史,與桓豁庶長子、東晉猛將、威遠將軍桓石虔引軍三萬攻打墊江。

  前秦方面,攻取梁、益二州之后,率部駐屯在墊江留守的寧州刺史姚萇不敵敗走,退守至廣漢郡東南的五城縣。

  可叛軍內(nèi)部,由于張育與張重等人爭奪大權(quán),發(fā)生內(nèi)訌相互舉兵攻打,直到七月也沒能取得任何進展。而鄧羌的平亂大軍已經(jīng)趕到,與鎮(zhèn)守成都的楊安取得聯(lián)絡(luò),內(nèi)外配合大敗叛軍,張育只好同楊光率殘部退守綿竹。

  緊接著秦軍分兵,鄧羌率大部前往支援姚萇,八月在涪西迎擊晉軍并取勝,竺瑤、桓石虔只得回屯巴東。

  楊安則率成都原有兵力,以及鄧羌留下的援軍一部,清剿、追擊殘余的叛軍,九月在成都以南擊敗張重、尹萬,斬首二萬三千余級,張重戰(zhàn)死。

  隨后,回軍的鄧羌又在綿竹陣斬張育、楊光,蜀地亂事基本平定,益州重新被前秦掌握。

  而在長安,滅前燕后遷徙關(guān)中的鮮卑人此前本就沒能得到妥善安置,又因為突然發(fā)生的戰(zhàn)事,攻占梁益后前秦本用來安撫的資源偏斜向鄧羌的平亂大軍,天氣轉(zhuǎn)涼后西遷的鮮卑人與關(guān)中各族沖突程度加重。

  這才給擔任京兆尹的慕容垂利用種種漏洞,在不久后的冬十二月,暗中促成魚羊食人事件,進而引發(fā)了一系列相關(guān)的后續(xù)。

  “阿兄、阿兄,等等我——”呂宅北側(cè)的田莊上,呂超追逐在呂隆、乞伏乾歸身后,落下稍遠的他生怕追不上,于是急切呼叫。

  “胡奴兒,加把勁,再跑快些!”乞伏乾歸手上拉著呂隆,笑嘻嘻的回應(yīng)呂超,卻沒一點要慢下來的意思。

  將滿五歲的呂超身高已超過一米二,整個人肉墩墩的,長的遠比同齡孩子高壯,他繼承了母親衛(wèi)氏的白皙膚色,加上頭發(fā)生來就黑中夾雜著淡黃,因此得了胡奴這個小字。

  呂氏從漢初至今的經(jīng)歷,先是融入氐族,又重新漢化,這一過程中與氐、羌、匈奴等部都有通婚。

  呂超的相貌不類父母,反而是與祖母,也就是呂光、呂寶兄弟已故的母親李氏相若。

  李氏的家族也是略陽諸氐部的一支,源自白馬氐,與建立成漢的巴氐李氏、李威所屬的漢陽李氏同源,但親緣上已經(jīng)十分疏遠。在前秦統(tǒng)治層的氐族酋帥世家之中,其家族勢力遠遜于苻、強、梁、呂等姓,比起次一級的楊、茍、毛、李等姓也是略有不如。

  而且呂婆樓之妻李氏還有著一部分屠各血統(tǒng),屠各即匈奴休屠部的別稱,如今的張氏前涼都城姑臧,就是曾經(jīng)的休屠王城。姑臧于西北偏安一隅,在八王之亂爆發(fā)后一度成為關(guān)中漢人的避難所,又有西域絲路帶來的商業(yè)繁榮,而同一時期北方的大城市長安、洛陽、鄴城都被戰(zhàn)禍波及,此時的姑臧已經(jīng)超越前面三者成為天下最繁華的大城。

  從東漢到西晉,又經(jīng)歷八王之亂和前趙、后趙,這期間的無數(shù)變亂,雜居并州、涼州、關(guān)中等地的屠各部,與胡漢各族都有融合,在三秦之地有著不少望族。

  比如鎮(zhèn)守仇池的南秦州刺史王統(tǒng),就是出自略陽的匈奴屠各人,其父王擢曾先后為后趙、東晉、前燕、前涼效力,桓溫第一次北伐被擊退后,才率部眾降入前秦。又比如桓溫北伐前秦時,響應(yīng)前秦司空張遇,呼應(yīng)晉軍起兵反秦的霸城呼延毒,在桓溫退兵時率部眾萬余南歸東晉。

  呂超尚且年幼,還分不清是非,平日里總是跟屁蟲一般追隨在呂隆身邊。呂隆和同歲的乞伏乾歸最為要好,對于呂超這個小弟自是有所忽略,呂超卻仍是樂此不疲的追逐阿兄。

  自從在呂宅西側(cè)的小校場開了眼,乞伏乾歸天天攛掇著呂隆往田莊上耍子,僮客家的娃子與二人摔跤、斗草,但打鬧歸打鬧,也會因為等級的差距不敢阻攔,常常把牧放的牛、馬教給二人騎耍,也虧得是運氣好,沒驚了牲口鬧出禍事。

  而小胖墩呂超行動跟不上兄長,有時就會被落在莊里,偶爾將雞崽、鴨崽捉起來玩,手上又沒個輕重,常有被他捏死、摔死的。呂超卻仍以為是好玩,不知道犯了過錯,僮客們也不敢拿他這個少主如何,只得報給莊頭了事,私下言談里都對他深為厭惡。

  年已十七的呂纂被叔父呂德世一番好哄,帶著家書去了洛陽,一心以為能在他爹呂光麾下統(tǒng)兵,走的那天臉上滿是難掩的興奮。

  呂德世雖然能力一般,為官多年卻也練就了不俗的判斷力,長兄呂光不在長安任職期間,家中對外的交際應(yīng)酬多由他來出面。

  趕上朝中大臣連連請誅前燕宗室,呂德世頗感長安局勢風云詭譎,而呂纂平日最喜結(jié)交公侯,與各家年輕的子侄后輩縱情聲樂,為了防止言行不夠謹慎的侄子惹禍,這才將其哄騙去了洛陽。

  如今長安呂宅中,第三代里年紀最大的是呂光庶次子呂弘,九歲的他身形瘦小,個頭僅與呂超相當,比呂隆更是矮了一頭,因為已經(jīng)發(fā)蒙入學,言行舉止與家中其他兄弟截然不同。但也因為這一點,開始讀書識禮的呂弘心生傲氣,愈發(fā)顯得與家中兄弟格格不入。

  還有剛滿六歲的呂紹,他雖是呂光嫡子,卻上有長兄下有幼弟,說話輕聲細氣,給人以文弱的印象,總是扯著母親石氏的衣角藏于身側(cè),顯得有些怯懦。

  呂紹之下還有兩個兄弟,比呂超小半歲的呂緯因為開口稍晚,和家中其他孩子相比稍顯遲鈍,冷熱有時都后知后覺,常常因受了涼拖著鼻涕泡,有點憨頭憨腦。將將兩歲的呂覆是呂紹胞弟,因為年齡較幼,性情尚不明顯。

  再就是呂寶的三子,呂隆、呂超的胞弟,尚在襁褓中未滿周歲的呂邈,奶娃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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