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菱州的一間客棧內(nèi),完顏袞的四個徒弟暫住在這里,老四首先抱怨道,“你說師父一個人去那個什么興元府,讓我們留在這個鬼地方,還要找什么一戶姓鄔的人家,這么多家,難道要一家一家挨家尋找嗎?!?p> 老三聽了說道,“好了師弟,師父自有師父的安排,你在這里抱怨也沒有用。”
老四一聽不樂意了,站起身來說道,“我說兩句怎么了,上一次來中原我們可是浩浩蕩蕩一路人馬,這一次倒好,沒有傭人不說,這住的地方也太寒酸了,你看看這桌子這床,我這一回去就要稟告父王?!?p> “夠了,完顏廣陽,這里不是你的王爺府,你要是想撒野回你自己家去撒野?!币慌缘睦隙床幌氯?,嗆了他兩句。這老四乃是完顏亮的四皇子,自幼體弱多病,為了強健身體,完顏亮特意安排他跟著完顏袞習武。而這老二原本也是皇族血統(tǒng),其父乃是完顏亮的二哥,后因家中變故受到牽連被貶為奴,不過所幸被完顏袞收留,成為其下弟子。
“我說你一個罪奴出生的在這里有你說話的地兒嗎,本王允許你說話了嗎。”這話還沒有說完,老二拔出劍來就要刺過去。
“都給我住手。”一旁的老大坐不住了,面對大打出手的二人,他低聲說道。三人聽見老大發(fā)話了,都老實了下來?!皫煾覆辉诹?,也當我這個大師兄也不在嗎?!崩洗笠蛔忠蛔值亟逃柕?。
聽到老大的斥責,老二連忙收起自己的劍,“師兄,師弟知錯了。”
見自己二弟認錯道歉了,老大方才緩緩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對面的老四完顏廣陽,隨即邁著大步走向老四。面對一步步走來逼近自己的老大,老四是一言不發(fā)低個頭。
“把頭給我抬起來——”見老四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老大低聲命令道。
聽到老大的命令,老四顫顫驚驚的抬起頭,望著眼前那毫無表情的面孔,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老大,我就是——”
“給我住口,老四,若你還知道你姓完顏,給我向老二道歉?!甭犞洗鬀]有感情的一字一字念著,看著他雙目冷冷的,猶如豺狼一般猩紅的眼睛盯著自己,老四覺得心里有一些發(fā)毛,不情不愿的敷衍的向老二道了歉。
可老大看起來是對老四的道歉不太滿意,向前又走了一步,同樣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好好道歉?!?p> 老三本想來勸老大的,畢竟這以老四的性子,能道歉就不錯了,可這話還沒有說完,老大是看了一眼老三,老三馬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下頭退到一旁不敢多言半句。
老四突然感到一股殺氣迎面而來,雙眼光是瞟了一眼面前的老大就被嚇得是雙腿一哆嗦,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下來,整個后背都給汗水浸濕。
話說這完顏袞的大徒弟原本也是皇族血統(tǒng),從血緣上說算是當今大金皇上完顏亮的遠房堂弟,相傳這老大十歲那年一家出門遇到山匪,只有他一人活著出來,長白山的漫長冬天,老大就靠著一把匕首以捕獵野狼為食,割下狼皮為衣,一個人從這荒郊野嶺的山林中走了出來。后來此事被大金皇帝所知,當時的皇帝封稱他為‘阿布察’,意為屠狼者。
面對這個十歲可以獨自一人殺狼的大金國唯一一位‘阿布察’,老四生怕面前的這個人直接生吞了自己,低著頭,很不情愿的走到了老二面前,先是鞠上一躬,又畢恭畢敬的說道,“老二,是我這個當?shù)艿艿暮f八道,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這就給您陪個不是?!?p> 聽到這話,老大看了一眼老二,走回了屋子一角的椅子處,“好了,大家早一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早起?!?p> 劉子仲近日一直在練習著司徒復留給他的那一本武功秘籍。這一本秘籍果然是不簡單,劉子仲剛剛練習了前三頁的內(nèi)容,便覺得自己的內(nèi)功比起從前至少是增長了三層,這‘金龍鞭法’耍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威力是大勝從前。只是這再過不到兩周便是自己的生日,雖說不是整數(shù)生日,但歷年以來,劉家二公子的生日都是劉家的大事,每年都是賓客盈門,高朋滿座,各門各派都會派人前來祝壽。
“娘,我這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都沒有怎么好好吃飯,家里有什么吃的都拿出來。我這肚子好餓啊?!边@劉子仲一趕回家,便在門口喊著,一邊使喚著丫鬟去替他準備熱水沐浴更衣。
“子仲,你總算是回來了,娘都擔心死你了。”劉母聽到下人們的傳話,是急急忙忙的從屋內(nèi)跑出來迎接。
“娘,我不是留了一份書信讓人轉(zhuǎn)交給你嗎,你沒看到嗎?!眲⒆又僖贿呎f著,一邊吃著丫鬟剛剛端上來的點心,“還是這家里的東西好吃?!?p> “你啊,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亂跑,爹娘都急死了?!币娮约覂鹤右桓陛p松悠閑的樣子,劉母抱怨著說道。
“我不是在信里說了嗎,我出去散散心,兩周就回來,你看,這時間是剛剛好,不早不晚,正好兩周。您放心,我自己的生日我可不會遲到的。再者說了,我又不是一個人出去的,這不是隨行還帶著三四個人嗎?!眲⒆又賾猩⒌奶勺谝巫由希拔乙宦飞仙咸匾饨o爹和您,對了,還有大哥買了不少禮物呢,待我沐浴更衣之后便拿給你們看?!闭f完,劉子仲站起身來,一邊輕輕的推著打發(fā)他娘出門,一邊說道,“好了,母親,我要先換件衣服,這一路把我趕得,我是連衣服都沒有來及換?!?p> 劉夫人看起來臉色有一些不對,“好了,子仲,你先聽娘說,你等一下再換衣服。”
聽這語氣,劉子仲心里感覺有些不對,他放下手中的點心,問道,“怎么了,母親,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父親惹您不高興了?”
“子仲啊,你聽我說,你要保持冷靜,你哥,你大哥他?!眲⒛该嫔o張的說著。
看著劉母支支吾吾的,劉子仲雙手按住了母親,“母親,大哥到底怎么了,您快說啊?!?p> “你哥他出事了。”劉母一拍大腿說道。
聽了這話,劉子仲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嗡嗡作響,“母親,你可別瞎說,大哥能出什么事情,皇上不是三個月前才派他北上去討伐金賊的嗎,我出門前幾周爹不是還說大哥這一路勢如破竹,一口氣奪回了北境三城嗎?!眲⒆又僖婚_始以為是母親在開玩笑,但是見母親神情難看,欲言又止,劉子仲又問道,“母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前一陣子還好好的嗎,您不要嚇唬我?!?p> “子仲啊,娘,娘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但是你大哥?!眲⒎蛉苏f話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開口。
見他母親說的吞吞吐吐,劉子仲一把推開她,急沖沖的跑出門去,一邊喊道,“我要去見父親——”劉母本想拉住他,可是劉子仲是甩開了膀子,怎么也拉不住,執(zhí)意要去見父親。
劉文舉的書房內(nèi),劉家的謀士正和劉文舉商討著事情。突然門外傳來劉子仲的聲音,只見他不管不顧的一把推開房門,身后的管家嚇得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老爺,我是想攔住二少爺?shù)?,但是?!?p> “好了——”面對跪在地上的管家,劉文舉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闭f罷劉文舉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眼自己面前正氣喘吁吁的劉子仲,緩身站起來,壓著聲音教訓道,“沒大沒小,不懂規(guī)矩,你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個毛頭小子嗎?!闭f完劉文舉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一旁的謀士問道,“老爺,要不然我先回避一下,您和二公子先聊?!?p> 劉文舉聽到之后揮了揮手,緩緩地說道,“不必了,既然子仲也來了,想必你也聽你母親說了關(guān)于你大哥的事情了吧,先坐下吧,那你就一五一十的告訴子仲吧。”
“是,老爺。二公子,關(guān)于大公子的事情,還要從三個月前皇上配兵去收復北境的失地說起。我想二公子您也清楚,這戰(zhàn)事剛開始,大公子的慶歷軍是勢如破竹,一路高歌猛進,一連拿下三處失地。本來此次北伐已經(jīng)算是大功告成,可是,可是大公子立功心切,見金軍沒有足夠兵力,不顧朝廷和其他將軍的反對,執(zhí)意要深入腹地,直取中都。只是沒想到這金軍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丟失的三個城池都是誘敵深入的陷阱,待大公子八萬大軍剛過開封府,就被金軍二十萬大軍團團圍住,傷亡慘重,最后只剩下不到兩千人逃回來。”謀士說著說著不禁傷心起來。
“那我哥呢,我哥怎么樣了,他現(xiàn)在在哪里。”劉子仲拉著謀士焦急的問道
“二公子您請放心,大公子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如今在這建康府養(yǎng)傷,只是這現(xiàn)在要命的是,兵部的王大人和戶部的李大人都想借著這個機會扳倒老爺,他們查到大公子手下的一個副官自己偷偷私藏軍餉,從中牟利,這件事要是證據(jù)確鑿,加上這北伐失利損失的八萬人馬,只怕是,只怕是人頭不保啊?!敝\士攤開雙手說道。
聽了這話,劉子仲感覺腦子一陣眩暈,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敢相信的晃著腦袋問道,“父親,大哥會沒事的對吧,你有辦法救他的,我們家不是有先帝賜的金牌嗎?!?p> 劉文舉沒有說話,扶著劉子仲讓他坐在一旁,“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他們明著看起來是沖著你大哥,實際上是想置我于死地啊。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到要看看他們會耍什么陰謀詭計”
“父親,可是這件事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他們怎么敢去誣陷您呢?!眲⒆又偌钡牟钜稽c要哭了出來。
“我劉文舉想來從軍也有三十年了,那年我十七,也就到你肩膀這么高,便隨著父親征戰(zhàn)沙場,一路北伐,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收復失去的故土,驅(qū)除韃奴。話說這三十年來,為父雖不敢說是清清白白,未收一分好處,但也是對得起朝廷,對得起大宋的子民,對得起我慶歷軍的幾萬將士。但是子仲你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一次你大哥冒然北進,已經(jīng)是冒犯了天威,冒犯了朝廷,加上你大哥平日里行事作風太過張揚,不夠圓滑,得罪了不少人,朝中早有議論。他們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我們劉家一下扳倒?!眲⑽呐e說著舉起手想要重重的拍向一旁的桌子,可就在手掌要觸碰桌面的一剎那,劉文舉的手停了下來,輕輕的拍在桌上,“只可惜我大宋半壁土地落入賊人之手,我劉某卻不能。”說到這里,劉文舉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
一旁的劉子仲早已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
“二公子,您現(xiàn)在不必擔心,就算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我們現(xiàn)在還是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鄙砼缘闹\士安慰道。
“好了,子仲,我想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大哥什么情況你也了解了,再過十日,我會把你送到隆興府的舅媽家里去,你先去那里待上一段時間,為父這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了,自然會派人去接你回來?!眲⑽呐e說道。
聽到這話,劉子仲抬起頭,望向父親,有氣無力的說道,“十日之后,是我的生日之后嗎,爹,大哥會沒事的吧,我們劉家會沒事的,對嗎?!彼煌5膯栔约旱母赣H,企圖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
劉文舉聽后單手放在劉子仲的肩上,厲聲說道,“生為劉家的男兒,竟然為了這等小事悲傷,你對得起劉家的列祖列宗嗎,我劉氏男兒的血,是要灑在戰(zhàn)場上的?!闭f罷,一把抱起劉子仲,“我的兒啊,給我一點時間,為父一定會盡快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江州司徒府內(nèi),司徒復剛從外面回來,最近幾日他因為有要事一直不在府中?!吧贍?,您回來了?!眲傔M房門,就看見柳如是正在打掃這屋子,見司徒復進了門,柳如是連忙停下手里的活,對一旁的丫鬟說道,“小紅,去把昨天我做的一些點心端上來,還有家中剛進的一批新茶,也給少爺泡上一壺?!闭f完,柳如是從懷中拿出一塊絲巾,輕輕的為司徒復擦去頭上的汗珠,“少爺,你看你這一路辛苦的,明玉,秀蘭,快點去給少爺備好沐浴的水?!?p> 司徒復似乎看起來有一些疲憊,靠在椅背上,微微閉起了眼睛,沒有說話。柳如是繞道他身后,纖纖玉指放在他肩頭,替他放松著疲勞的身體。
“少爺,是有什么心事嗎,這次回來看你心事重重的,是發(fā)生了什么嗎?!绷缡菧厝岬膯柕?。
司徒復依舊閉著眼睛,搖了搖頭,疲憊的說道,“沒什么,最近東奔西走的,有些勞累,家里情況都好嗎?!?p> “少爺您放心,家里都好,如是不在身邊照顧您,您也要注意休息,一會兒如是伺候您沐浴更衣,再替您按摩一下,少爺您這兩日就在家好好休息。”
“對了,不是說了不用你打掃家里嗎,家里有的是傭人,你何必要親自動手?!彼就綇驼f道。
“少爺,別人打掃您屋子我不放心,還是如是親自來得好?!泵鎸λ就綇偷膯栐?,柳如是笑著回道。
“憐幽她怎么樣了,這次出門沒有提前通知她,她是不是又在家里鬧翻天了?!彼就綇屯蝗幌氲阶约旱拿妹?,睜開眼,側(cè)著頭問道。
“小姐什么脾氣少爺還不清楚嗎,但是大當家的不讓小姐出門,小姐也不敢違抗不是嗎,就是苦了小姐的丫鬟了?!绷缡菄@了一口氣說著。
一番洗漱過后,司徒復趴在床上,柳如是跪在一旁,替他按摩著身體。“少爺,你最近可知道關(guān)于劉文舉的事情?!?p> 司徒復聽后恩了一聲,“聽說了,家里的大兒子這一次北伐失利,損失慘重,就連他爹劉文舉都受到牽連,我看這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劉府,如今也要改換天地了。對了,云良閣那里還有什么消息嗎?!?p> 柳如是輕輕撩起司徒復后背的衣服,雙手揉捏著后背,“最近云良閣的人好像在調(diào)查劉子仲,派了很多人手去調(diào)查,如是也不太明白,這個劉家二公子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云良閣為什么要調(diào)查他?!?p> “這劉子仲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他師父畢竟是李賢仕,這還有一個月左右就是丐幫大會的日子了,我看最近云良閣為了這一次的丐幫大會應該也是挺忙的吧?!彼就綇驼f道。
“可不是嗎,幾位姐姐都好幾日沒有休息了,這一次丐幫大會可是要推舉出來一位新的幫主呢,整個武林都在看著呢,云良閣能不忙嗎??上缡侵荒苤肋@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不能替少爺調(diào)查更多,少爺不要怪罪?!闭f道這里,柳如是有一些低落。
聽出柳如是語氣中的一絲歉意,司徒復連忙轉(zhuǎn)過身來,握住柳如是的手,“好了,如是,我怎么可能怪罪你呢,這云良閣本身所有情報都只能匯報給大當家,外人是不能插手的,你能給我透露這些事情已經(jīng)很好了?!闭f完他一把將柳如是拉入懷中,柳如是輕輕依偎在司徒復的懷里,臉貼在司徒復的胸口上,嬌羞羞的說道,“少爺,您不在的這幾日,奴婢可擔心你了,您下次要是再出門,帶上如是可好,如是心里也不必為了少爺整日提心吊膽?!?p> 就在這時,司徒憐幽一邊嚷嚷著一邊跑向司徒復的房間,“哥,我聽說你回來了,你怎么”這突然一推開門,嚇得柳如是是連忙從司徒復身上爬起來,趕忙爬下床來,站起身慌張的拜見道,“如是見過小姐了。”
司徒憐幽一看,自己也是傻了眼,看見他哥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心想自己又闖禍了,連忙轉(zhuǎn)過身去,“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其他事情,我一會兒再來找你?!闭f完就準備溜之大吉。
“你給我站住——”見自己妹妹正準備溜走,司徒復一邊喊道,一邊站起身來,整理著衣服,“整天冒冒失失的,沒有一點禮教,虧你還是個姑娘家,怎么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哪有半分大戶人家姑娘家的樣子?!?p> 聽到自己大哥的訓話,司徒憐幽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尷尬的笑著,“哥,我只是沒想到你白天也會和柳姐姐?!闭f著,司徒憐幽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沒等司徒憐幽說完,司徒復立馬喝止住了她,“住口,胡說什么呢,姑娘家的,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司徒憐幽慢悠悠的走過來,沖著司徒復嬉皮笑臉的說著,“哥,你就不要再怪憐幽了,憐幽知錯了,我是真的沒想到你和柳姐姐在這里”
“好了,少爺,您不要再怪小姐了,小姐現(xiàn)在年紀還小,這禮教什么的還要慢慢的學,哪有人生下來就知道這些的。”司徒復是剛想繼續(xù)教訓他的妹妹,柳如是挽著司徒復的胳膊先開口說道。
“柳姐姐說的是,我好好學便是,對了,哥,我還沒有怪你你到先責怪起我來了,你這一次出門,怎么又沒有帶上我,再這樣我要不高興了?!闭f著,司徒憐幽嘟著嘴跑到司徒復面前,雙手胸前一叉。
“你啊,就知道出去給我闖禍。讓你在家安神養(yǎng)心,跟著如是好好學著點,你倒好,又把家里鬧得雞犬不寧。我這次出門大當家特地吩咐我一人行動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滿,去找大伯說去?!甭犃诉@話,司徒憐幽氣嘟嘟低聲道,“就會拿大當家壓我,知道我不敢去找大伯。”
“少爺,您和小姐先聊一會兒,如是去給你們做點菜?!闭f著,柳如是轉(zhuǎn)身就要走。
見柳如是要去廚房做菜,司徒憐幽連忙叫住了柳如是,“柳姐姐,你等下我,我也跟你一起去?!?p> 廚房內(nèi),司徒憐幽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柳如是的每一個動作,司徒憐幽這心里好奇,這些七七八八的食材怎么就一經(jīng)過柳姐姐的手就變成了那些美味佳肴,“柳姐姐,你說你人長得又美,做飯又好吃,還會照顧人,難怪我哥那么喜歡你?!?p> 面對司徒憐幽的贊揚,柳如是把一旁洗好的蔬菜拿到砧板上來,一邊切著一邊回答道,“小姐你可別瞎說,我就是司徒家的一個婢女,哪里敢奢望少爺?shù)南矚g,我就是希望可以這樣一直照顧著少爺,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倒是小姐您,怎么突然有了興致跑來這里看我做飯,莫非。”
“柳姐姐你別瞎說,我就是好奇,這樣吧,你讓我來切這些菜,你去忙別的。”司徒憐幽從一旁拿起一把菜刀,想要上去幫忙。
“那小姐您可當心一點,這可不是舞刀弄槍,您可要慢一點?!边@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司徒憐幽是幾刀落下,切得菜葉是大小不一,濺的四處都是。柳如是連忙把手扶在司徒憐幽的手上,“小姐您跟著我的手,慢一點切,您手要放松一點,向上抬起一點,這左手按住菜葉,向右推送一點,然后切一下,再把刀抬起一點,左手把菜向右推一點,再切一下,怎么樣,是不是比剛剛輕松多了?!?p> 望著柳如是那好似蔥白一樣纖細潔白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上,司徒憐幽羨慕道,“柳姐姐的手生的好漂亮啊,憐幽真是羨慕的很,你看我的手,都是老繭,跟個大老爺們一般?!?p> 聽到自家小姐的話,柳如是輕輕抬起司徒憐幽的手,溫柔的說道,“小姐您要是這么說如是就惶恐了。您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司徒家是武林大家,天天是要練劍習武的,如是怎么可以和小姐比呢。再說了,小姐你花容月貌,江湖上那些所謂的英雄好漢,哪一個不是對您一見傾心,哪個男人敢說小姐的手不好看,您說是不是?!?p> “才不是呢,那個風天佑,處處和我作對,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甭牭搅缡沁@么一說,司徒憐幽低聲抱怨道。
柳如是一看心中猜出來個大概,湊到司徒憐幽的耳邊,只覺一陣芳香吹來,“只怕是小姐的心上人名花有主了。”
司徒憐幽聽后一下激動起來,“你胡說,什么心上人,我堂堂司徒家的大小姐能看得上風天佑那個臭小子,柳姐姐你不要胡說?!闭f著說著司徒憐幽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引得一旁的柳如是是笑了出來,“柳姐姐你討厭,我不理你了,算了,我回自己房間去了。”
今日乃是劉子仲二十五歲生日的日子,但是整個劉府卻是冷冷清清,平日里院中至少也要擺上三四十桌,更不要說幾年前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邀請了近百桌的各路好友前來慶賀,這其中更是不乏各地的大小官員。
劉子仲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嘆了一口氣。廳內(nèi),管家叫著劉子仲前去用餐。今年的生日,整個劉府上下只有三桌,除了劉子仲的父母,其他就都是家中的傭人。一想到去年的這個時候,劉府是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各路英豪都前來給他祝壽,劉子仲頓時沒了胃口,唉聲嘆氣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劉文舉見了,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低聲說道,“子仲,把碗筷給我拿起來好好吃飯。”
面對父親的命令,劉子仲猛然一下站起身來,一旁的劉母連忙跑過去,拉住劉子仲,“兒啊,你快坐下,今日是你的生日,你看,娘還給你備了一份禮物呢,生日的時候全家要開開心心的,來,快坐下,別惹你父親了。”
劉子仲心里是憋著怒火,沖著眾人撒野道,“這算是什么,父親,您能吃下去這飯,我可吃不下去。如今大哥的案子還沒有最終的定奪,父親的官位也沒有受到影響,他們一個個卻躲得比誰都快,那些什么朱大人,沈大人,平日里求父親辦事可沒少往家里跑,一個個低聲下氣的,這倒好,大哥現(xiàn)在還沒怎么呢,這人影是一個個都看不著了,要是大哥真出了事情,他們還。”
“夠了——”劉文舉聽后重重的摔下筷子,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中的怒火,低聲緩緩說道,“子仲,坐下把筷子拿起來,坐下來好好吃飯,今日是你的生日,大伙兒都看著你呢?!闭f完劉文舉拿起桌上的碗筷,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那里。
劉母見狀也勸道,“子仲,聽你爹的,來,快,快坐下來吃飯”
面對母親的苦口婆心,劉子仲一把甩開劉母的手,繼續(xù)說道,“父親,您也知道今日是您兒子的生日,難道您就咽的下著一口氣嗎,孩兒不服氣,我們劉家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堂堂的一品侯府,哪一年有過如此的冷清,就連師父也?!?p> “啪——”聽到自己的兒子提起李賢仕,劉文舉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劉子仲的臉上,“我們劉家沒有你這么個不懂得尊師重道的逆子?!?p> 劉母見狀,連忙心疼起自己的兒子,對著劉文舉大吼道,“劉文舉,你怎么還打自己的兒子呢,你怎么這么狠心呢。子仲,你疼不疼,快給母親看看?!?p> “我告訴你劉子仲,你師父他老人家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了,還輪不到你在這里胡言亂語,你算什么東西就要求你師父一定要來,劉家沒有你這么個不懂尊師重道的東西?!闭f完對著一旁的管家說道,“給我把二公子看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能離開房間半步,讓他自己在屋內(nèi)好好反省反省?!闭f完袖子一甩,氣洶洶的離開,任由身后劉母怎么罵他都沒有回頭。
入夜,劉子仲一個人憤憤不平的躺在床上,父親罰他抄寫經(jīng)文,他還在氣頭上,自然是連動都沒有動。這時,門外聽見母親和別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近,劉子仲起身打開門,看到的居然是自己的師父李賢仕。
“師父,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劉子仲激動地一下子沖了過去。
李賢仕一把揪住劉子仲的耳朵,厲聲教訓道,“我聽你母親說你又惹你父親不高興了,你個臭小子怎么過生日還能惹到你父親呢”
“痛,師父,您輕點——”面對師父的責備,劉子仲捂著耳朵求饒著。
“痛了你才能長記性,二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能惹你父親生氣,你要知道你父親在你這般大的時候手下已經(jīng)有好幾萬人了,再看看你,還整日在家里耍脾氣。”說著李賢仕放開了手,對劉母說道,“夫人,這么晚了,您就先請回吧,李某也不想打擾到夫人的休息?!?p> 劉夫人聽后點了點頭,臨走仍舊不忘叮囑道,“那就有勞李前輩了,子仲,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你晚上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一定餓了吧。還有,回頭趕快去給你父親道個歉,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母親。師父,你怎么才來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送走了夫人,劉子仲領(lǐng)著李賢仕進了自己的屋內(nèi)坐下。
“你個臭小子今日過生日,我這個當師父的怎么可能不來呢,但是最近為師真的是忙的焦頭爛額,分身乏術(shù)啊。這不還有一個月丐幫大會就要開始了嗎,幫里的不管是長老還是剛進幫會的弟兄,每日是各種事情纏著我,這個要我做決定,那個又要問我意見,你說說他們,自己弄一弄不就好了。”李賢仕搖著頭抱怨著,“想想這些就頭大,算了,不應該和你說這么些的?!?p> 劉子仲一聽這李賢仕是百忙之中抽出身來特意為自己過生日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端起一杯酒,畢恭畢敬的說道,“師父,這是徒兒特地給您準備的好酒,您要是覺得好喝呢我再給您備上一些?!?p> 李賢仕接過酒杯,聞了聞,笑著說道,“是好酒,不錯,這就開始討好你師父了。好了,你個臭小子,我都聽說你的事情了,又惹你父親生氣了,是不是?!?p> 聽了師父的話,劉子仲慚愧的低下頭,“師父,徒兒知錯了。”說著跪在地上,等著李賢仕的懲罰。
“知錯了?我又不是要你對我道歉,你是要向你父親,母親道歉。”李賢仕扶起跪在地上的劉子仲,“你先起來,坐下。”待劉子仲坐下之后,李賢仕接著說道,“你啊,今日起也二十五了,就因為這生日當天沒有人來給你上門慶賀你就不高興了,給別人知道了多丟人啊?!?p> 可是聽完師父的話,劉子仲心里依舊憤懣,接著說道,“師父,我就是心里不服氣,心里堵得慌。如今大哥那邊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朝廷會怎么處置我大哥,父親這兩日看起來也是心情低落,每日早出晚歸,四處求人打聽大哥的消息,我實在是看不過去,覺得”說著,劉子仲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就是覺得心里委屈,一想到父親為了大哥的事情四處求人就心里不是滋味。”
“哭什么哭,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這才多大的事情,怎么和個娘們似得,要是你爺爺還在世,給他老人家看到了,知道劉家出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臭小子,非打斷你的腿?!崩钯t仕摸了摸他的頭,“你心里不痛快,為師當然知道,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風浪算什么。為師給你說個故事吧,關(guān)于你父親的。你可知道你父親當年第一次自己帶兵北伐就遇上了麻煩,隊里的左路前鋒叛變,提前泄露了軍情給金軍,他老人家被金軍可是圍困了整整七日,最后一萬多人的隊伍就剩下不到兩百人,都到了要殺馬充饑的地步,要不是你爺爺最后帶援兵趕來,恐怕你父親就命喪于此了。后來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你父親和你爺爺因為此事受到處罰,他們后來還不是靠著打贏一場場硬仗才有今日的地位的,劉府門口先帝親筆題寫的幾個大字,你以為是靠著什么換來的,那是你爺爺,你父親一次次為大宋出生入死得到的榮譽。孩子,這點波折不算什么,你是要成大事的人,眼前這些困難對你都不是事。你放心,你大哥的事情我已經(jīng)讓幫里的弟兄去查了,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父親,只是如今這非常之時,你非但不能替你父親排憂解難,反而惹他老人家生氣,你說說,成何體統(tǒng)?!?p> 聽了李賢仕的一番勸說,劉子仲自知有愧,對不起父親和劉家的列祖列宗,他站起身來說道,“師父,徒兒這就給父親道歉去?!?p> “好了,你個小子,這么晚了,你也讓你父親消消氣,明天一早為師陪你一起過去?!崩钯t仕拉住了劉子仲,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