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大清早的早高峰依舊是車水馬龍,高架橋上堵了一長截。一輛粵A牌照的黑色路虎車suv轎車?yán)?,司機(jī)胖子嘴里罵罵咧咧,吐槽連山這破地兒。
“娘的,地兒不大,車不少。三爺,你說這次咱非得跑這鬼地方來干啥?”
“好好開車?!崩钊齼捍髦R,手里把玩著珠串兒,坐在后排,車?yán)镞€有兩個五大三粗的北方漢子,一個卷毛、一個喊的“穿山甲”,干的都是專業(yè)摸金倒斗的勾當(dāng),來連山快一個星期了。
“到底是什么路子?您倒是給兄弟們露露底兒呀?”司機(jī)胖子邊開車邊牢騷道,但張肅衡沒給李三透露過多,李三也自然沒辦法給他兄弟透露多少。
李三還是那句話:“就是一把古劍,你好好開你的車?!?p> “呵,跑這么老遠(yuǎn),就淘一把破劍,現(xiàn)在市面兒品相好點兒的古劍也就一二十萬吧?”卷毛在副駕上頭靠著枕閉目養(yǎng)神,想著兄弟們帶上家伙事兒冒這么大風(fēng)險,有些不值得。
“上頭老板說了,不會虧待咱哥兒幾個的?!崩钊僖淮巫屌肿訉P拈_車,并再一次安慰他兄弟,這次是筆大買賣。
磕!
堵車堵得司機(jī)胖子心浮氣躁,一個不留神追了前面一輛奔馳的尾。
這讓本來就堵塞的交通雪上加霜。
奔馳車上司機(jī)忙下車檢查,還好只是輕微的磕碰,后排乘客搖下車窗竟然是蘇大海和王彥文兩人。
“怎么回事?”
“蘇總,后面車追尾了?!?p> 李三和司機(jī)初來乍到眼見是個商務(wù)豪車,于是還是客客氣氣的下車道歉。
“怎么開車的?”蘇大海司機(jī)沒好聲兒說。
“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一時沒留神?!崩钊f話客氣,咧開嘴笑時露出一口黃大板牙。
“那您說怎么辦吧?”蘇大海司機(jī)問,“是私了呢?還是讓交警來?”
“交警?”路虎車司機(jī)眼神一下閃躲,他們車上可還有違禁的硬火?!安痪褪遣淦泣c兒皮嗎?咋的?想訛外地人呀?”
“呵?你這意思倒是我訛?zāi)懔??那就報警唄?”
李三倒是不慌不忙,不就是錢么?“道兒這么堵就別勞煩交警了。小兄弟您說個數(shù)兒,我呢身上現(xiàn)金不多,要是不夠咱待會兒下了橋一道兒取去,您看可以嗎?”
“這位先生還算有風(fēng)度?!碧K大海司機(jī)把手機(jī)收起來,“我問問我老板意思?!?p> “等著您嘞!”
蘇大??戳艘谎郾碚f:“什么情況?”
“后面兒哥們兒開車走神兒,慢踩了一腳剎車,蹭了一下,說是私了。”
蘇大海有種出門不順的感覺,今天上午本來是他和王彥文去看4號倉庫的,只要沒什么大問題下午的正式商務(wù)會議上就可以簽合同了,沒想到大清早被人追尾,擱這高架橋上。
真是頭疼。
李三走過來看了眼車?yán)锏奶K大海和王彥文,皺了皺眉,但依舊是抱拳做了個揖道:“兩位老板,您們看?”
王彥文看車流松動了,于是對蘇大海道:“我們還趕時間,十一點四十分就要趕回酒店準(zhǔn)備下午的會議,蘇總您看?”
蘇大海當(dāng)然不可能為了一點車損折損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對李三道:“算了吧,人都沒事兒就好,兄弟開車慢點?!?p> “誒,兩位老板真是體面人兒,那回見了二位!”李三趕緊叫司機(jī)溜回車?yán)铩?p> 下了高架橋兩輛車分道揚鑣,奔馳車前往不遠(yuǎn)的南辰區(qū),路虎車則往出城方向,趕往峰林。
在車?yán)锢钊仁怯?xùn)斥了一頓司機(jī)胖子,出門在外萬事都要低調(diào),尤其是在“工作”的時候,要是剛才真的叫來了交警,查出了他們車上的東西,那才是吃不了兜著走。
一行人按著地圖一頭扎進(jìn)峰林鎮(zhèn),在鎮(zhèn)子上簡單解決了午飯后,李三裝作外地投資的老板打聽了些情況,關(guān)于吳媛李三倒聽說不少,但只要涉及到林秋生的話題大多都延續(xù)不了多長,只是有些老人家知道他是上個世紀(jì)的什么“封建迷信”分子,是隔壁哪個生產(chǎn)大隊的...
的確,林秋生在這個小鎮(zhèn)上是大家都不關(guān)心的蒼白話題。他的墓穴當(dāng)然也沒有人會去在意。
下午一行人在旅店稍作休整后,李三拿出了張肅衡給他的一個地址,這是唯一的找到林秋生墓穴的線索。
地址指向鎮(zhèn)子上一處偏僻的老街,這是場鎮(zhèn)的老街,兩邊都是低矮破舊的瓦房,門都還是那種老式的一塊塊的木擋板;就在街角開了一家店,掌柜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石匠,兜售一些屋基石料,當(dāng)然也包括陰宅。
老石匠的的父親今年快八十歲了,正是他當(dāng)年幫助吳媛修建了林秋生的墓穴,就連墓碑都是他親手雕刻的。當(dāng)年他答應(yīng)吳媛替她保守這個秘密,但最近兩年有些老年癡呆,不知怎么的就說給了他兒子聽,然后就流轉(zhuǎn)到了張肅衡的耳朵里。
門口的老漢正在噼里啪啦鑿石槽子。
“打擾了,您嘞!”李三帶著兄弟們登門拜訪,手里還提了幾箱牛奶、水果。
老BJ人兒的地道、講究。
“你們是?”
李三自我介紹道:“在下小李,是個外地商人,從小在北方長大?!?p> “老板好老板好!”石匠請李三屋里坐,“老板是要修宅子?還是刻碑呢?”
李三揮手道:“不是修宅子也不刻碑,這次來您這兒,是想替您打聽個人。”
“哦?老板想打聽誰?”
“林秋生?!崩钊a充道,“是個故人,他有個老婆叫吳媛,相信你也認(rèn)識?!?p> “怎么又有人來找這個林秋生...”石匠摸不著頭腦,上次有人來打聽了,還莫名其妙給了幾千塊錢,但自己也只是從老父親嘴里聽說了些關(guān)于林秋生的事。
見石匠喃喃自語,李三怕他起疑心,于是又編攥說:“哦,是這樣的,我其實是林秋生的外甥,從來都沒見過他老人家,這次回來就是想拜祭一下死去的舅舅,沒別的意思?!?p> 誰又會去在意林秋生到底有沒有個外甥呢?
“原來是這樣,那你舅媽吳老太太她沒告訴你林老爺子安葬在哪兒嗎?”
李三晃點道:“哎呀,你也知道我舅媽她...她也整天神神叨叨的,哪兒還記得這些事兒呢?!?p> “哎,也是?,F(xiàn)在人上了歲數(shù),都這樣?!笔硣@氣道,的確之前見吳老太太也是神叨叨的,“我只知道林老爺子肯定是葬在峰林,但具體是在哪兒得查查我家老爺子當(dāng)年的備忘手抄。”
“備忘手抄?”卷毛問,“什么東西?”
“就相當(dāng)于記錄客戶信息的本子?!崩钊卮鹁砻f,“上面一定有送貨地址?!?p> “對。”
所以世界上所有的真相都有蛛絲馬跡可供偵訊,就算是吳媛費盡心機(jī)想隱瞞林秋生墓穴的位置,但她當(dāng)年不可能依靠自己一個人就能安葬他。
李三拿到了老石匠父親的備忘手抄,得知了林秋生墓穴就在峰林大墳山后的陵崗上,這樣一來大大縮小了搜查范圍,只要再加上自己“分金定穴”的本事,排查出林秋生墓穴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