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璽順從的走在劉勤身后。冬日晚上,街上的人很少。即使他們是走在這個城市最時尚的淮海路上。
他們一前一后的走著,沒有對話。也許是因為太冷,也許僅僅是因為尷尬。
王璽細(xì)數(shù)路過的一家又一家奢侈品旗艦店。包還是包,表也是表,只是有了能讓人肅然起敬的“名字”。
想要擁有他們,就看你“配不配”了。
“帶隊”的劉勤突然一拐,他們走進(jìn)了梧桐蕭瑟的茂名南路。這里有兩家王璽很愛的百年歐式建筑錦江飯店,花園飯店。
在寒冷暗夜的籠罩下,他們多了一份誘人走近細(xì)看的神秘感。
只是,劉勤依然沒有停步。
劉勤像是忘了要吃飯,保持著勻速的步調(diào)?;春B返臅r尚餐館,高雅的五星酒店都不是劉勤的選擇。
王璽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劉勤是不是走過了。
冬夜的風(fēng)增加了身上的濕冷。上海的冬天一點(diǎn)都不友好。就算不在零度以下,空氣里的濕氣也能讓體感再下降2度。
王璽覺得他裸露在寒風(fēng)里的手指在漸漸失去知覺。
又拐過一條小路,剛剛的時尚氣息變成了眼前的市井煙火氣。
路很窄。本不寬裕的路邊還停了一溜小車。人行道也是只夠一個人通行。要實現(xiàn)兩個人并排行走,那他們不是情侶也必須是親密朋友才能擁有的距離。
沿街是一間又一間面寬只能容下一人進(jìn)入的沿街商鋪。
這些商鋪跟這條街一樣“質(zhì)樸”,低矮局促,沒有任何櫥窗裝飾。跟剛剛那些奢侈品店的豪放氣魄天差地別。
不過,即便已經(jīng)過了晚上9點(diǎn),他們路過的幾家“破”門臉的小館子前,還三三兩兩站著等位的人。
有了人氣,這條小街倒比空蕩的淮海路看著熱鬧了許多。
“網(wǎng)紅店阿?”王璽好奇的問。
“這條路上有三四家本幫菜館,都算網(wǎng)紅。也就是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了。要是在飯點(diǎn)啊,不排上兩三個小時,可別指望能吃上。”
“有這么夸張嗎?”王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還是個上海人呢,都沒我這個新上海人知道的多?!眲⑶谒坪跬蝗粊砹藢υ挼呐d致,“你看看這路邊停的車子?!?p> 王璽順著劉勤的手向街邊仔細(xì)瞧過去。
“媽呀,來這里吃飯用的著擺這個陣仗嗎?”
王璽剛剛只注意到了小車侵占到了本不寬闊的道路面積。而聚攏了目光的他,目之所及:一輛法拉利,一輛賓利,再遠(yuǎn)點(diǎn)的貌似是瑪莎拉蒂。
“夸張了吧。能有這么好吃?”
“這里不能停久的,吃頓飯還可能被貼條。有次,我看到人家開了跑車來,打包了直接在車?yán)锍蚤_了。”
等王璽坐進(jìn)餐館里,他的疑惑更深了。
堂食的面積就是里弄房子的底樓一間屋子的大小。只能放下左右靠墻各三張桌子。這里的桌椅也是王璽兒時在外婆家看到的,那種只能面對面擁擠坐上四個人的木頭小方桌。
王璽瞄了眼隔壁桌上的菜:濃油赤醬,典型的老上海菜。
每盆看著都是黑乎乎,光亮亮的紅燒做法。
盆子里的菜也就是簡單堆疊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裝盤的美感。
“這種餐館也能被你挖出來,真厲害?!蓖醐t感嘆劉勤在吃食上的研究精神。
“這個不是我找來的,我以前就住在這后面的弄堂里?!?p> 王璽看劉勤臉上表情有了柔和的線條。
熟悉的環(huán)境,熟悉的食物,劉勤又有了王璽認(rèn)識的樣子。
“喲,‘蟹粉蛋’弟弟啊……你有大半年沒來我這了吧?!?p> 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閑聊。
“嚴(yán)阿婆,好久不見……”劉勤還沒有跟聲音對上眼神,已經(jīng)準(zhǔn)確的說出了稱呼。
王璽抬頭看去,是一個穿著家常便服,留著利落的花白短發(fā)的典型上海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