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一大桌子菜全成了給范思轍準(zhǔn)備的,范離范閑二人坐在窗臺喝酒,范若若心懷愧疚,食之無味,隨意吃了兩口邊擱下筷子。
最開始還有顧忌的范思轍,見幾人都不管他,筷子在各個碗碟中飛舞,他是真餓了。
吃飽喝足嘴一抹,筷子撂到一邊,范思轍小心避開范離走到范閑身邊。
“范閑,這書,真是你寫的?”
“不是我寫的,是曹雪芹曹先生的紅樓?!?p> 躲開那張越湊越近的小胖臉,范閑往范離處靠了靠,他知道這小子怕離哥,基本不敢往離哥近處走。
果不其然,看到范閑站到范離身邊后,范思轍不敢再靠近。
“哥,就別隱瞞了,世上并無此人,奶奶來的信上都說了?!?p> “確實不是范閑寫的?!?p> 奶奶的信,兄妹二人是一起看的,明明奶奶說過儋州并無此人的,范若若偏著頭看向范離。
“你看,離哥都知道不是我寫的,如此奇書,我怎敢欺世盜名妄稱作者,我只不過,是將它默寫出來,帶到了這個世界。”
“哎呀,我不管這誰寫的,總而言之,這之后的故事就你一人知道?”
范思轍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聽二人來回推脫,立馬就不耐煩了。
“怎么了?”
“范閑,這販書的買賣咱們可以盤下來呀?!?p> 也不知道這筆買賣到底對于范思轍有多大的誘惑力,他居然無視了對范離的恐懼,再次湊到范閑身邊。
“這,怎么說?”
看范若若似乎要出聲教訓(xùn)范思轍,范離伸手?jǐn)r了攔。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湊到范離身邊來了的范思轍,咽了口唾沫,強忍著沒有往后退。
“我剛才看的仔細(xì),買這書的人極多,一卷就能賣八兩銀子,而且大哥你看,這書品相極其一般,印刷制版加在一塊兒,也就三錢二分不到,不算人工,每賣一本書咱們就能凈賺七兩六錢八分,剛才這么會兒功夫,就賣出了八九本,若是鋪開人手,一天至少能賣出上百本?!?p> 兄妹三人有些好笑又有些詫異的對視一眼,沒發(fā)現(xiàn)范思轍這小子在經(jīng)商上,有這么大的天賦啊!
“一百本書,咱們就能賺七百六十八兩,控制好時間,十五天出一卷,那就是一萬一千五百二十兩啊,到時候除去人工鋪面,就按三分算吧,那咱們也能拿八千零六十四兩的純利啊。到時候……”
“思轍等等,你剛剛這些都是自己直接口算出來的?”
雖然這對于范離范閑都不是些太難的算術(shù),可在現(xiàn)在這個世界里,這些已經(jīng)算是比較麻煩的數(shù)字處理了,需要拿算盤核算的。而且即便對于范離范閑而言不是太難的算術(shù),他倆想要就這樣口算出來,也還要會兒呢。
“這還要算嗎,不是挺簡單的嗎?”
范思轍抬起頭茫然的看了范離一眼,又左右看看范閑范若若,一臉理所當(dāng)然。
“沒事兒,就問問,書的事兒你回家再和范閑談,這么大的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談好的?!?p> “好的,大哥?!?p> 基于對范離的敬畏,范思轍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默默退開,做回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
一大批不知是哪個府里的護(hù)衛(wèi),罵罵咧咧驅(qū)趕著街上的買書的大嫂大嬸們,有些甚至還動了手。
“范閑,看來等的人到了,要不要下去會會?”
“再等等吧,正主不是還沒出來嗎?”
范若若與范思轍來到窗前,看著下方街道上那一片混亂,范離與范閑則將視線轉(zhuǎn)到街角一側(cè)的轎子處。
一批不知哪兒冒出來的護(hù)衛(wèi),十分囂張的趕走街上行人,搶了那些賣書大嬸們手中的書,走到一座轎子前,低頭行禮。
轎簾掀開,一個面向有些陰沉的年輕人走下轎子,接過護(hù)衛(wèi)遞過來的紅樓,拿著隨意翻了幾頁,一臉傲氣的走到大街中間。
“禮部尚書之子,有點兒分量了,不是正主兒也不會是個小角色,看來這幕后之人十分重視你?。 ?p> 看著街道上這位禮部尚書之子郭保坤侃侃而談,不斷批判著那本被流傳出來的紅樓。
“是啊,再等等,我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牛鬼蛇神蹦出來,沒有的話再下去,這郭保坤,我們還有點兒私仇要與他算算。”
范閑說著,看了一眼身后不遠(yuǎn)處滿臉憤恨的藤子京。
“行,不過應(yīng)該就這么一位了,禮部尚書之子,這份量用在這件事上,已經(jīng)足夠了?!?p> “再看看吧。”
不過他們兩位沉得住氣,有的人卻沉不住。
特別是看到郭保坤將收繳過來的紅樓扔在地上,用腳踩在上面,故意用輕蔑的眼神往幾兄妹在的窗口瞄了一眼,說要將這本書禁了的時候。
雖然現(xiàn)在紅樓被稱為禁書,可也不過是八處不允許明面刊印,私下的流傳,八處并不會太過多管。郭保坤乃宮中編撰,此刻又?jǐn)y所謂大義壓在這所謂讀書人身上,若是沒人阻止,只怕這書自今日之后,就成真正的禁書了。
“胡說八道,郭保坤你瞎扯?!?p> “哪家小兒出言不遜?”
明明是奔著他們這一行人來的,此刻卻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質(zhì)問范思轍,語氣還不乏貶低之意。
“我是你爺爺我?!狈端嫁H氣不過,轉(zhuǎn)身下樓來到街道上。
范思轍此話一出,立即引得周遭圍觀群眾的一陣哄笑聲。
他們不如郭保坤身份高貴,即便看不慣這人這般囂張,也不敢反抗??捎腥藦姵鲱^,他們跟著笑兩聲的勇氣,還是有的。
“不用想了,這郭保坤曾是太子伴讀,算得上太子麾下,他父親又與長公主交往甚密?!?p> “又是太子啊,離哥,你對這位太子殿下,了解得多嗎?”
“不多,也不少,你要想知道,回去我們可以詳聊,下去了?!?p> “呃離哥,你說這小子干嘛這么激動,他和郭保坤有仇?”
“你忘了他剛剛,想要干嘛嗎?”
“哦~”
范離與范閑都是身懷武藝之人,輕功都算出眾,這區(qū)區(qū)二層樓的高度,和蹦個臺階沒什么區(qū)別。
“唉~哥,二哥?”
眼見范思轍氣沖沖下去,想攔攔不住,轉(zhuǎn)頭又見自家兩位哥哥從窗口直接跳下去。
范若若兩邊來回看看,跺跺腳,也跟著一起下樓去。
“姓郭的,你懂什么你,這本書這么多人都愛看,那就說明這本書它是好書,你還想禁書,你什么官職啊,芝麻綠豆大小,給你個衙門,你敢進(jìn)嗎?”
沖出來的范思轍撿起地上那本,被郭保坤踩過的紅樓,撣撣灰,收進(jìn)自己懷中。
四壹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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