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逃脫
上官天衡聽著笑聲中的得意,怒火中燒,一把將臉上的面具朝著秦素清打過去,這一招“飛石穿楊”原本是沖著秦素清的面門過去的,可行到一半,撞上了一顆白色棋子,掉在了地上。原來是冷向善一直盯著上官天衡,見他出招,趕緊回?fù)簟@湎蛏剖恰叭鲥X龜”孫大方的師兄,技藝自然會稍勝一籌,他承繼了玄武門以暗器為主的家傳武學(xué),以棋子傍身,也是武林中令人生畏的高手。秦素清見他替自己擋了一招,道:“冷門主的’白玉棋子’竟已經(jīng)這般出神入化了,小妹佩服呀!”冷向善笑道:“哪里?哪里?秦妹子,過獎了!”
上官天衡看著這二人一唱一和,心中越來越氣,向上官鵬英道:“姑姑,自古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鄙瞎蠃i英明白她話中之意,道:“那咱們可不能當(dāng)傻子?!迸_下眾人見上官天衡已經(jīng)動招,都紛紛亮出兵器,可誰人不知上官天衡和上官鵬英的本事?是以雖然兵器亮出,可沒一人趕沖上臺來。
上官天衡看看這些人,三位師父威震武林的傲氣陡然而生,又道:“姑姑,聽聞十八年前,你的’若水心經(jīng)’曾令魔教聞風(fēng)喪膽,侄兒一直想見識一下?!鄙瞎蠃i英道:“衡兒,聽聞你身負(fù)絕學(xué),四位門主中有三位都在你手中吃過虧,今日咱們姑侄聯(lián)手,不知有誰能擋得???”上官天衡道:“那咱們可得試一試?!比缓笙蚰饺菹榈溃骸氨砀?,借錢一用?!蹦饺菹槁犞赣H和上官天衡的話,心中的恐懼早已消失,此刻熱血沸騰,道:“表弟,錢都在此了?!闭f著,把懷中所有的銀錢向空中一拋,上官天衡運(yùn)起內(nèi)功,把許多銀錢來回擺布著。秦素清、冷向善、薛五行也一齊發(fā)招,上官鵬程知道自己此時不能落后,也和他們一道進(jìn)攻。
上官天衡把這銀錢化作一堵力墻,擋住了四人的來路,上官鵬英左手抵住上官天衡的肩膀,把“若水心經(jīng)”的內(nèi)功和“大笑神功”融為一體。臺下有幾人也趁此時出手攻來,上官鵬英從腰間摸出一柄拂塵,輕輕一甩,將那幾人都打了下去。
上官天衡一聲長嘯,和上官鵬英一齊把秦、冷等四人逼退數(shù)步,然后姑侄二人攜了慕容祥,施展輕功,從眾人頭頂越過。
上官鵬程知道今日這情景,天義大會若再繼續(xù)下去,盟主之位必然是冷向善的,便向眾人道:“不能走了這和魔教通敵的叛徒,大家趕緊結(jié)伴追擊,誰能將他們擒拿,我等愿奉他為天義盟盟主?!北娙艘宦?,名利之心頓起,都暗想,這上官鵬英和上官天衡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肯定也有弱點(diǎn),只要找到弱點(diǎn)或者用上些陰謀詭計,生擒他們還是有希望的。誰能不想成為天義盟盟主呢?只要做了盟主,就能號令四門和江湖群雄。所以,大家都忙活起來,也不管今日的天義大會了。
冷向善和秦素清見狀,連忙阻攔,可是上官鵬程的話太有誘惑力了,大家都匆匆而去,冷向善和秦素清兩人氣得手足無措。上官鵬程帶著笑意和輕蔑,道:“冷門主、秦門主,咱們也趕緊行動吧,這盟主之位眼看就要是別人的了,快點(diǎn)兒吧!”
冷向善和秦素清原指望在這天義大會上借上官鵬英的事情壓過青龍門,可沒想到上官鵬程最后想出來這樣的計謀,都覺憤懣,又無計可施。
卻說上官鵬英、上官天衡、慕容祥三人在岳州城大街小巷內(nèi)一路奔跑,一路和眾人周旋。突然,聽到近處一個聲音,道:“他們往那邊去了,大家快追!”三人聽著遠(yuǎn)去的腳步聲,心中奇怪。這時,一個書生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上官天衡道:“賀才子,剛才是你引開了那幫人?”來人正是賀文正。他手里拿著一個包袱,道:“來不及多說了,你們跟我走吧?!比缓蟀寻ご蜷_,拿出里面的仙女裙來,道:“趕緊披上?!?p> 三人依著他的意思,將裙子披好,跟著他走上了大街。走了兩條街,上官天衡道:“你這是要帶我們?nèi)チ止媚锏募覇幔课抑白≡谀抢?,朱雀門的人一定會再去找的?!辟R文正道:“我的新宅子和林姑娘家的后院挨著?!鄙瞎偬旌猓骸澳氵€真是會挑地方?!比烁R文正輾轉(zhuǎn)到了賀宅門口。
上官天衡向上官鵬英和慕容祥,道:“姑姑,表哥,這位是我的朋友賀文正,你們先住在他這里吧?!鄙瞎蠃i英道:“你要去哪里?”上官天衡道:“我怕他們?nèi)フ仪遒獾穆闊??!鄙瞎蠃i英道:“去吧,把清暉和清兮都帶過來。”
上官天衡剛轉(zhuǎn)身,賀文正拉住他的衣袖,道:“一定要把云姑娘平安帶過來?!鄙瞎偬旌獾溃骸爸懒耍瑤臀艺疹櫤么蠊霉煤捅砀??!闭f完,就向天命堂而去,路上他突然覺得丹田里一陣作痛,似被毒蟲咬了一口,他深吸一口氣,壓了下去。他并不知道因為剛剛用功過甚,激動了半月花的毒性。
剛到天命堂所在的大街,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隊人馬守在那里。上官天衡便繞到天命堂的后面,藥廬在后院,他跳上墻頭,察看里面的情形。
只見藥廬已被朱雀門的人圍住了,青龍門的弟子守在外堂,上官鵬程和秦素清在院里坐等著。上官天衡向藥廬里瞧去,只見云清兮和伍威雄正在聚精會神地配制著丹藥,云清暉卻不知何處去了。
秦素清等得不耐煩了,道:“伍神醫(yī),這招魂丹還要幾時才能成?”伍威雄道:“秦門主稍等,再有半個時辰,我和云姑娘就能配成了?!?p> 秦素清接著道:“云姑娘,剛剛我們已經(jīng)把事情同你講了一遍,當(dāng)然這事情都與你無關(guān),我們不過想問問,出了我徒弟的家中,百里恒在這岳州城還有什么別的去處?”云清兮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xù)做著手上的活兒。
秦素清見云清兮不搭理她,便要發(fā)怒。上官鵬程道:“秦妹子,何必動怒?我們再等等就是了?!鼻厮厍鍓鹤』饸?,陰陽怪氣,道:“上官門主,還真是鐵面無私呀,對待兒子和姐妹都能那么決絕?!鄙瞎蠃i程也不理她。
又過了半個時辰,只聽伍威雄大喊道:“終于成了,費(fèi)了這么多年的心血,爬山涉水找了百余種名貴藥材,總算得了這十顆招魂丹?!比缓?,把丹藥裝在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里,拿了出來。
秦素清一見招魂丹,心中驚喜,道:“這招魂丹成了,我的芳晴,也就能徹底好了?!比缓?,向伍威雄道:“你把這丹藥先拿好,等我問完話,再找你要?!?p> 云清兮把配好的“一歲愁”的解藥放進(jìn)懷中,又裝了幾包藥粉在袖中,走出藥廬來。上官天衡在墻頭上,焦急地想著,到底該怎么辦?,F(xiàn)在一出手,勢必會引來許多人。
上官鵬程走上前去,道:“云姑娘,你只要把他在岳州常去的地方告訴我們就行?!痹魄遒庖蝗缤?,平靜地道:“我確實(shí)不知,他此時會在何處?!鼻厮厍迮溃骸吧瞎匍T主,這還有什么可問的,直接抓了,把她吊在朱雀門前面,豈不更容易引賊人出來?”說著,竟出手抓向云清兮。
上官天衡見狀,急忙從墻頭躍下,將自己身上披的仙女裙一下蒙到了秦素清身上。秦素清被衣服連頭蓋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云清兮見上官天衡突然出現(xiàn),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灑了出去。院中頓時白煙彌漫,眾人盡皆慌亂。卻聽見伍威雄大喊道:“別搶我的招魂丹”。上官天衡道:“我就拿兩顆?!钡劝谉熗巳?,上官天衡和云清兮已經(jīng)不知所蹤。
他二人剛一出天命堂,沒跑幾步,正好碰上一隊人過來。云清兮的手碰到上官天衡的脈搏,感到他氣息不穩(wěn),似乎半月花要毒發(fā),向他道:“不要動用內(nèi)功?!鄙瞎偬旌獠幻魉?。
這一隊人看見他們,手持刀劍就砍了過來。上官天衡奪了一把劍,一招“君子醉酒”唰唰幾劍將那幾人刺傷,然后拉著云清兮便跑。這時,上官鵬程從后面追來,一招“青龍出?!贝滔蛏瞎偬旌?,上官天衡當(dāng)即用“隨心劍法”格擋。另一側(cè),冷向善的“白玉棋子”也打了過來,云清兮見那棋子狂風(fēng)般過來,知道來人功力深厚,也不顧體內(nèi)劇毒,催動內(nèi)功,射出一根銀針,那銀針的力量顯然遜于棋子,云清兮連忙飛身避開。
上官天衡見云清兮有危險,忙加緊攻勢,把上官鵬程逼退。然后奔到云清兮身邊,惡狠狠地盯著冷向善,道:“大姑姑說,四位門主中有三位都在我手中吃過虧,那是以前,今天可就全了。”冷向善哼笑兩聲,道:“是嗎?”話音落地,兩枚棋子同時打出,上官天衡將長劍一揮,運(yùn)起內(nèi)功,擋開了棋子。冷向善見上官天衡用長劍擋開自己同時打出的兩枚棋子,心中一驚,道,這小子果真是武學(xué)奇才,年紀(jì)輕輕,竟有這樣的修為。但他不敢多想,又連發(fā)三枚棋子,均被上官天衡擋開。
上官天衡見他氣勢減弱,道:“該我了!”然后運(yùn)功激起街上的一片樹葉來,一招射出,冷向善忙側(cè)身閃避,卻不料那樹葉撞到前面的墻壁上,又打向自己,這是“驟雨打芭蕉”中的“峰回路轉(zhuǎn)”,冷向善吃了一驚,趕緊再躲避。上官天衡此時又拈起一片葉子,射了過來,冷向善閃躲得不及時,竟被那葉子從脖上劃過。他用手輕輕一摸,見有血流出,心里一陣恐懼。
上官鵬程只站在旁邊觀看,他怨恨冷向善在天義大會上的作為,根本無心去幫他。
上官天衡見冷向善受傷,拉了云清兮繼續(xù)穿街走巷,上官鵬程趕緊跟上。到了一處僻靜的巷子,上官天衡見左右無人,便停了下來。上官鵬程也隨之停下來,言辭懇切,道:“衡兒,我知道你大姑姑的事情跟你無關(guān),跟爹回家吧,爹爹把以前少給你的,都補(bǔ)上。”上官天衡聽見“衡兒”兩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道:“隨你回家做什么呢?先帶著你們找到大姑姑,然后加入天義盟,助你當(dāng)上盟主,再和你一起攻上天柱山嗎?”
上官鵬程見自己的心思被這個逐出家門的兒子猜得一絲不差,頓時無言以對。上官天衡向云清兮道:“解藥配成了嗎?”云清兮點(diǎn)點(diǎn)頭,從懷里摸出一個白玉瓶來,道:“每日服一粒,三日可解毒。”
上官天衡把藥瓶拋給上官鵬程,道:“聽清楚了么?”上官鵬程接過藥瓶,一臉茫然,道:“這是何意?”上官天衡道:“這是’一歲愁’的解藥,你和你的寶貝兒子都中了此毒,回去按清兮剛剛說的服藥就可以了?!?p> 上官鵬程以為他在胡言,不屑一顧,道:“你不要騙我,我怎么一點(diǎn)兒感覺都沒有?”云清兮道:“你這幾年練功,每次運(yùn)功時間稍一過長,任脈中總有阻塞之感,太乙和周遭穴位常會麻木,關(guān)元穴處應(yīng)該也生了一處黑斑吧?!鄙瞎蠃i程聽云清兮一語中的,說出了自己平日練功的情況,還有體膚上的黑斑,心中大驚,后背直冒冷汗,一時呆在了原地。
上官天衡道:“你若不信,盡管去找大夫來問,看看他們怎么說。”說完,和云清兮走出巷子。上官鵬程剛想問自己是如何中毒的,抬起頭上官天衡、云清兮二人已沒了蹤影。
上官天衡本想帶云清兮趕緊回賀文正的宅子里,可無奈街上尋找他們的人太多,只能來回躲著。折騰了一下午,云清兮漸漸支撐不住,自從和上官天衡相遇,她一直憂心上官天衡的毒勢,思慮過多,今日又連番打斗,和冷向善過招,體內(nèi)的冰蠱曼陀羅再也壓不住了,“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上官天衡一見,嚇壞了,忙把她道:“你堅持會兒,咱們回林家,那里有月初草,可以解毒?!痹魄遒鈸u搖頭,道:“不,先躲起來,快,躲起來?!鄙瞎偬旌庀肫鹱约簭奈橥厶帗寔淼恼谢甑?,連忙取出一顆,給云清兮服下。
上官天衡看看周圍,想起自己剛到岳州城找云清兮時到過這里,背起云清兮,道:“此處有敬鬼教的監(jiān)察寮,咱們到那里去,他們擅長偽裝,一定能讓咱們藏起來?!痹魄遒鉁喩肀?,就要昏厥。上官天衡也來不及多想,帶著她,翻墻進(jìn)了敬鬼教在岳州城的監(jiān)察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