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傘遮住了那人的臉。
小葵低聲的朝著里面喊了一句。
清妙放下手中的女紅,掀開了車簾。
那傘緩緩的抬了起來,一個消瘦的下巴漸漸的露在了他們眼中。
忽然……
那傘猛的往上一舉。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遠來客人……”
一個清瘦的少年手里拿起兩個手帕在小葵跟清妙眼里邊跳邊唱,而那把傘是由他身后的東西給握住的。
小葵:“……”
清妙:“……”
“這路不好走啊,讓我來給各位帶路啊……”
他跳著跳著跳到了他們馬車上,坐在了小葵旁邊,裂開一排整齊卻有些發(fā)黃的牙齒:“兩位客官,這路不好走,我來給你們駕馬車吧?!?p> 小葵正要說什么,馬韁已經(jīng)被他握在了手里。
清妙目光從這位少年臉龐掃了一眼,落在了馬車面前的那個拿著傘的機械身上,那個機械并不大,也就是一般那種小凳子差不多大。
身上是一個正方形的身體,下面是一排輪子,兩個手一長一短的非常不協(xié)調(diào),但她知道,那手是可以自動拉長拉短的。
少年看小葵目光看著清妙,他也看向清妙,這一看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跳頓時慢了半拍。
小葵見清妙沒說話,一時自己又拿不定主意,這人也太奇怪了,從直覺上便覺得有些不可信。
看到清妙一言不發(fā)的進了馬車,他便也沒說什么,只道:“麻煩公子帶路了?!?p> 少年反興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有些懵的回應道:“哦,哦,好……”
他伸手往自己臉上拍了拍,抬手擦了擦額頭上那不知是雨還是汗的水,駕著馬車朝著村莊里面走了進去。
“到了到了?!鄙倌曜钕认铝笋R車,伸手扶著小葵跳了下來,小葵伸手掀開了車簾。
少年正要伸手去扶里面的那位姑娘,只見她一人抱著一位姑娘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連忙將傘打在她頭頂。
心想:這姑娘好大的力氣啊。
他不由低頭看了一眼她懷里的人,但并未看了什么,只看到三分一的白皙皮膚,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盯著看,連忙引著她去了家里:“床褥,被子,都是干凈的?!?p> 清妙打量了一眼那房間,確實還挺干凈的,淡淡道:“車上還有一人,你去把人安置在別的房間?!?p> “好好。”少年應承了一聲,出去了,就見那馬車不安穩(wěn)的左右微晃。
他跳上馬車,掀開一看,就見那位公子想要將馬車里的另一位姑娘帶下去,可,好像,力不從心。
少年:這可是一群怪人,姑娘有力,公子無力。
小葵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煩公子了?!?p> “不麻煩,不麻煩?!彼麖澭吡诉M去。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手上一沉,這,姑娘……該減肥了。
“多謝公子了?!毙】f了一聲坐在了桌邊。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誰讓我是全村的希望呢?!?p> “全村的希望?”小葵疑了一句,想起這個村不就叫希望村么?
“對,來來來,兩位喝茶,小舍雖簡陋了點,但我這里什么都有,全天提供熱水,提供一日三餐?!鄙倌甓酥鴥杀瓱岵璺旁诹俗郎希f道:“這是最新的龍井茶,嘗嘗?!?p> 小葵愣了一下,也沒多說什么,端著竹子做的茶杯,上面飄著幾根茶葉,他低頭聞聞了,端著茶品了一口:“嗯,不錯?!?p> 龍井茶是龍井茶,就是少了點。
“姑娘,你……要不,喝點茶?”少年看著在她家里四處打量的清妙,說道。
房間家具都是竹子做的,雖是簡陋,但干凈寬敞,墻上掛著一些字畫,花瓶插著從外面踩的野花,倒也有幾分雅致。
清妙站在門口,這是一家獨立的院里,院里有幾個廂房,除了他們這個,斜對面有個關著門的房間,那個機械就停在了那門口。
旁邊是一個廚房。
“姑娘,外面地臟,你要什么,我去拿好了?!鄙倌昕粗鋈サ那迕?,喊道。
清妙沒理,伸手拿起旁邊的雨傘,仿若自己家似的進了廚房,這廚房有些特別,很大,分成了兩個部分,其中一個部分是那種用來打鐵的火爐。
少年跟著清妙進了廚房,只身擋在了那分割的門口,伸手將那竹簾給拉了下來:“姑,姑娘,你們要吃飯,我來做就好了?!?p> “我需要熬藥的火爐。”清妙當作沒看見的問道。
“這里呢,我來就好了,姑娘。”清妙伸手接過熬藥的火爐,將里面點起了火:“你去提一些熱水去房間?!?p> “好?!睙崴且恢睙阱伬锏?,他拿起桶,提了兩桶熱水,忽然想起兩個房間睡了人,又問道:“送那個房間?”
“東邊。”
“好的?!?p> 小葵從馬車上將藥拿了下來,遞給清妙:“清妙姑姑,要不,我來吧,你告訴我就好了?!?p> 清妙似乎是沉思了一下,讓了身:“水開后,將這兩副扔進去,大火熬半個時辰,在把這些放進去,中火熬半個時辰,在把這個都放進去,小火煎熬一柱香便可。好看時辰?!?p> “是?!毙】舆^清妙手中的扇子。
沒有安神香的作用,萬沐傾沒多久就醒了,正好清妙從里面進來,她手中還拿著藥包:“醒了?”
“嗯?!比f沐傾按了按有些昏沉的腦袋:“這是哪?”
“一個村里。”清妙扶著她起來:“現(xiàn)在可以泡藥浴嗎?”
“嗯?!?p> 清妙跟著萬沐傾的吩咐,將藥浴每隔一段時間就扔了進去:“你說當年你看到我?還是我一掌重傷你的?”
“嗯。”萬沐傾有些疲憊的靠在木桶上:“那人對你一定很了解,一舉一動,都像是與你刻出來的一樣?!?p> “如果只是一時模仿我,那定不可能瞞過你的眼睛,看來,這個人,除了學了跟我一樣的武功,其他的都在學我。”清妙深思道,難怪她這些年都沒有來找過她。
“嗯?,F(xiàn)在想來,那個模仿你的人應該是很早就安排好的了,如果是我們得到了那三樣東西,那么這個人會代替你直接殺了我。”萬沐傾沉道。
他們都以為自己才是那場棋局的最大贏家,卻不曾想,他們下的那一盤棋外,還有一盤更大的棋。
“你是說,這人不是江天龍安排的?是當年劫殺陸澤鳴那一伙的神秘人?”清妙低沉道
“對,如果那個模仿你的清妙是江天龍的人。他肯定不會再那個節(jié)骨眼上用,別忘了,那場大戰(zhàn),江天龍傷的很重,夜羅門可差點滅門了?!比f沐傾說。
“如果按你這么說,那為什么神秘人要趁那時就安排那個人,不等你贏了在安排?”
“那場大戰(zhàn),無非兩種結果,其一:四大門派其中一派贏,除了夜羅門之外,每一派離開夜羅門,都要經(jīng)過斷天涯,神秘人劫殺的不是陸澤鳴,而是拿著三寶的人?!?p> “其二:夜羅門贏,不需要經(jīng)過斷天涯,那么“你”就起作用了,他是定是殺了你,再讓人取而代之?!?p> “或許是因為煜洛的原因,那人趁機將你調(diào)換,在他自己策劃出了誰才是贏家,在劫殺了贏家。”
清妙冷笑了一聲:“如此說來,我們都被人利用了?!?p> “是啊,當年江湖上的人,都被利用了?!比f沐傾嘆息道,這或許也是為什么現(xiàn)今江湖神陰令現(xiàn)身,卻無人談說的原因。
“這也是你想要找到萬沐金的原因吧?”清妙低聲問道。神秘人已經(jīng)消失,那封很多人得到了的神秘的信,也無法追蹤。
如今看開,身握神陰令的萬沐金,是這件事的唯一出口。
“嗯?!比f沐傾輕嗯道,當年的真相離她這么近,她卻擦身而過,如今,既已身入江湖,自然要抓住那背后的麻雀!
“哦對了,你,身子,為何會如此?還成了萬府的三姑娘?”說道萬沐金,清妙才想起要問此事。
“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身體里?!比f沐傾道。
“有些……不可思議?!鼻迕畹?,一個活在別人身體的靈魂:“不過,這世間本就有神話之事,想想,也沒覺得什么了?!?p> “你這么淡定,讓我說什么好呢?”萬沐傾看著她淡然的臉,無奈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很久,她就短短瞬間,接受了!
都沒個心理過程的?!
“那神陰令里不就有上古神話之事?”清妙說:“我這樣子,不就驗證了神陰令里的東西?”
萬沐傾看了她那張沒有變化的臉,不得不說,確實如此。
當年夜煞得到神陰令,天天都在研究它,卻一直無果。
直到有一天,碰見百年難得一見的血色之夜,神陰令透過血色之光就能折射處深藏里面的東西。
里面是天神將軍跟一位凡間公主的故事,將軍為了拯救公主受到了天界的懲罰,公主死后為了救心愛之人煉化成了幽冥之主,兩人最后也沒能在一起,兩人的精魂便融化成了這塊令牌。
人人都以為這塊令牌是特別材料所制,但卻不知道,這是兩人精魂所致。
夜煞從那個故事中,讓清妙試用了那位公主所說的能夠讓青春永駐的藥材。
沒想到,這是真的。
“那你說,當年流傳的那個神話,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