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聲貫穿肉體的響動,好似雷聲在剩下狼人之間炸開。
頭狼被流火正中心臟,那顆碩大搏動的肉球,一時間傾瀉出所有生命之水。
“嘭”的一聲響動,頭狼死在陳林身邊,它的爪子碰到了他的腿,爪尖輕輕觸碰他的皮肉,割出了一滴鮮血。
陳林毫無動靜,坐在地上,靠著墻,流火圍著他打轉??此瓢察o無害,沒有絲毫殺傷力,卻再無狼人敢上前來。
羅大輝指著還活著的狼人罵了一句:“娘西皮!你們家族收了錢就這么干事的么!老子自己動手!”
羅大輝展開自己的霸道元氣,像狂風吹落葉,猛地朝陳林沖去。
一顆流火無聲無息地飛來,沒有任何破風聲,不像是被人甩出,而像被羅大輝自己吸引而去,越接近他,流火的速度越快。
嘶的一聲,流火破開了羅大輝周圍的元氣。這一瞬,羅大輝聚集了所有心神,將元氣凝聚一點,抵擋那顆流火。
本來無聲無息的流火,在與羅大輝元氣相撞時,卻像炸彈爆炸一般,迸發(fā)出摧枯拉朽的力量。
一聲爆炸巨響,炸醒了周圍鄰里,再也沒有人可以當作無事發(fā)生,閉門不見。他們害怕這爆炸會波及自身。
羅大輝嘴角流血,看見剩下的狼人早已逃之夭夭,他瞪著陳林的方向,罵了一句:“娘西皮!”然后掉頭逃走。
陳林依然那么平靜地坐著,剩下十八顆流火安安靜靜地在他周身轉動,這是他剩余所有內力外化而成的流火。
地字社成員聽聞爆炸聲后,趙梓和虎大快馬加鞭瘋一般跑來,趕到時,已不見了敵人。隔著大門,看見有幾具北洲人的尸體躺在陳林身邊。
隨著羅大輝的離去,圍困宅院的鋼筋也漸漸消失。趙梓看見陳林,趕緊沖上去,卻不料一顆流火“噗”地飛來插進他面前的土地上。
一種死亡危機感迫使趙梓停住腳,紅紅要上前時,另一顆流火也猛地飛來,插在她面前。
陳林依然靜靜坐著。
紅紅對他喊:“陳林,是我!我們來救你了。”
這一嗓子撼動了陳林的心神,剩下十六顆流火像受了驚嚇的小鹿,圍著陳林亂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最后亂七八糟地朝周圍飛去。
擊穿了房屋的橫梁、擊穿了屋外的牌坊、擊穿了旁邊的柏樹和松樹、擊穿了老張沒有收拾的面點鋪子。
周圍居民被一顆顆流火嚇得失聲尖叫,他們日后會發(fā)現(xiàn)自己房屋墻上有一道拇指厚、中指長的裂縫,前后墻對應著各有一個。
這天夜里也會有沒有歇工的店伙計,在路邊抽旱煙時,看見天空中飛過幾道藍色的流星,筆直的飛向深空。
等到無聲無息后,陳林倒了下去,順著嘴角和眼角流出血來,整個人突然瘦了一大圈,都有點皮包骨頭了。
趙梓抱起陳林往馬上跑,邊跑邊罵:“馬的蛋!X你祖宗!X你姐!狗娘養(yǎng)的!別讓我找著你,老子要把你碎尸萬段!”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白瓷瓶子,倒出一粒藥,喂給陳林,一邊說:“撐住呀兄弟!可千萬別睡!”然后把陳林遞給馬上的王二,喊道:“等什么!快回!”
等他們走后,原來那個距離宅院一百丈的地方,那個灰袍人再次出現(xiàn),此時手里夾著一顆藍光的流火,這顆流火像個小獅子似的,在手指之間閃動,想要掙脫。
隨后灰袍人把流火往天上一拋,一道藍光筆直沖向那輪圓月。
***
陳林回到金門茶館后一睡不醒,社長張陽把陳林的情況上報給正陽宮。
正陽宮派來了專門給修士看傷治病的方士,方士給陳林號了脈,又用的南洲洋人的法子驗了血,得出的結論是:
陳林因為元氣大傷,心神不守,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三魄。
眾人詢問如何治療時,那方士搖搖頭,說治療這種情況也非不可能,只是太難。
眾人一再詢問,趙梓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口:“我X的!有什么法子你就說,能不能成我們來想辦法,賣什么關子!”
方士不生氣,他見過的修士多了去,什么脾性的都有,只要不動手,都好說。
他說:“回魂養(yǎng)神丹,諸位可聽說過?”
眾人面面相覷。
趙梓說:“沒聽說過不代表弄不了,你說,這東西在哪?”
方士搖搖頭,他收拾起自己的藥箱,一邊說:
“我只知道兩處地方有回魂養(yǎng)神丹,一處是京都天寧寺,老方丈宏光法師的墳里;
“另一處是東正教,但具體在哪無人知曉。所以你們想要救他,要么去挖墳,要么去東正教朝圣地伊斯布爾的圣喬治教堂看看?!?p> 老先生背起藥箱走了。趙梓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左邊轉三圈,右邊又轉三圈。然后沖出門去。
紅紅朝他喊,問他:“你干什么去?”
趙梓頭也不回,說:“去挖墳!”
紅紅也不阻攔,她相信趙梓雖然意氣用事,但分寸還是有的,他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能做。
趙梓走過茶館時,正遇上兩個因評書里的一個細節(jié)起了沖突的人,趙梓聽著吵鬧聲音煩心,二話不說一手拎一個,直接扔進了門外垃圾堆里。
他騎著馬,轉了幾個彎,停在了一個教堂門口。
趙梓平時不關心鬼神宗教的玩意,他也弄不清什么天主教、新教、東正教和西正教的區(qū)別,他見到一個頂著十字架的教堂就進去了。
趙梓進去時候,教堂里還有十幾個老頭老太太在祈禱,他扯著嗓子就開始嚷:“讓你們當家的滾出來!”
諸位老人見趙梓人高馬大,也不敢多事,只好在嘴上嘟囔抱怨兩句,然后紛紛離開。
桑迪諾被這嗓子差點嚇暈過去,轉身過來,趕緊上前詢問:“先生不可嚷鬧,來此圣地所為何事?”
趙梓瞪著他,問:“你是管事的?”
桑迪諾回答:“這個教區(qū)是我負責。”
趙梓又問:“你可知道伊斯布爾有個什么圣地?”
桑迪諾說:“先生說的可是圣喬治主教座堂?”
趙梓說:“正是?!比缓蟠笫忠粡埲プド5现Z,單手把他拎了起來,走出教堂,把他扔在馬上,并且警告他說:“老老實實跟我去伊斯布爾辦點事,否則,你這教堂和你的小命都不保!”
桑迪諾知道海城里有些勢力是惹不起的,只好乖乖坐好,阿門祈禱。
趙梓就要騎馬,聞訊趕來的安東尼奧攔住了他的去路。
趙梓揮揮手讓他滾蛋,吼道:“再擋路連你一塊撞!”
桑迪諾趕緊哀求,說這是他兒子。
安東尼奧見趙梓下馬掄著拳頭就要揍他,他趕緊說:
“Smettila!我在師父旁邊見過你!”
趙梓停手了,說:“它馬的!什么師父?”
安東尼奧說:“他叫陳林?!?p> 趙梓放下拳頭,問:“你認識陳林?”
安東尼奧點點頭。
趙梓一把拉住他,把他拽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