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這座沒有名字的城池內(nèi),冷意彌漫在每一處街角。
李天青與身后的虛間就要離開這座城池了,因為這座城池不過是來鬼域的旅客歇腳的地方,人跡寥寥,沒什么好停留的。
“天青啊,為師不是已經(jīng)交給你了一道攻擊術(shù)法了嗎,怎么還是這般仁慈?”虛間無奈地問道。
自己這個弟子即不殺人,又不打人。剛剛那個流浪漢明顯是惹到了他,他卻只是與那流浪漢論道了片刻,直到那流浪漢都忍受不下去,就要動手打人的時候他才出手,但也只是一直躲避,直到流浪漢耗盡了力氣他才下了一記黑手,將那流浪漢五花大綁也給懸到了一顆樹枝之上,與兩年前那一幕有些雷同。
李天青回道:“嘿嘿,我只是有些聽不慣他的話,這才讓他也感受感受被懸在空中的感覺,沒啥子大仇的,這樣挺好?!?p> “天青啊,你這樣做豈不是白白給自己增加了一件業(yè)障,修道的路可是要更加殘酷了。登高不是這樣登的啊?!?p> “師父,難道登高不是應該找到一條自己的登山路嗎,與其去爭那一條羊腸小道倒不如自己再找一條?!崩钐烨噙@一刻笑得很開心,覺得自己的回答比師父的更準確。
不過他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此時正散發(fā)著一點點的瑩白光輝,如同那蒲公英般一點一點從他的身上脫離出來,然后消失在這片天空。
李天青只覺得心情大好,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的大道之上,像極了吃著冰激凌蹦蹦跳跳的那個小小少年郎。
虛間不知何時已經(jīng)露出了一縷微笑,不過與此同時他的嘴角卻是滲出了一縷血跡。他笑道:“給我的警告嗎,哈哈哈,貧道接下了?!?p> 兩人并不打算在這個到處都是心懷叵測的是非之城久留,在這里就算你不去招惹別人也會遭受無妄之災,而一向以教育人為手段的李天青自然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能夠早一點到達鬼域的圣堂村就能早一點完成任務。
“師父,前面應該有人家居住,看起來小鎮(zhèn)人還不少呢,燈火光這么明亮?!弊咴谇懊娴睦钐烨嗾f道,兩人離開第一座城池已經(jīng)有半個時辰的,此時天色開始暗了下來,若是到了晚上他們還無法抵達下一座小鎮(zhèn)那無疑會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即使月光再亮也無法在這大地都是一片漆黑的鬼域點亮一寸空間。
“那哪里是什么燈火,分明是鎮(zhèn)子在燃燒啊?!碧撻g的目力自然是要比李天青好很多的,所以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不是吧,我們走到哪哪里就要發(fā)生災難嗎?”李天青面如土色說道。
美國一會兒,兩人終于來到了這座燃燒著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果然是在燃燒著熊熊大火。鎮(zhèn)子的房屋除了這些靠近鎮(zhèn)子外面的還有些完整,其他的房屋早已被這火海吞噬了。依照現(xiàn)在的燃燒速度,過了今晚這些房屋都會被燒得只剩下一堆灰燼。
李天青徘徊在小鎮(zhèn)外圍的地方,掃向鎮(zhèn)子房屋之中的目光一頓,他快步走向這個還沒被完全燃燒盡的房舍,從中抱出了一個灰頭土臉的漢子。
這個漢子應該是這里的土著居民了,一身樸質(zhì)的布衣讓李天青想起了那個世界的農(nóng)民應該也是這樣的衣著吧。
不過他的目光卻是緊緊盯著漢子的腹部,這里有著一道致命的傷口,看著整齊的切割口子應該是被人用刀劍之類的利器刺傷的。
一縷縷柔和的靈氣被李天青瘋狂地灌進這個漢子的體內(nèi),直到漢子的臉色都被靈氣映得有些乳白他也沒能蘇醒過來,徹底死了。
李天青隨后又看向屋內(nèi)的女子,結(jié)果依舊是這樣,早在他到來之前就已經(jīng)氣絕了。
“師父,能幫我查看這個鎮(zhèn)子還有活著的人嗎?”李天青自然能夠看到近處幾座房屋內(nèi)的情況,但卻不能短時間內(nèi)將鎮(zhèn)上所有的房屋都掃進眼底,這事還是要拜托虛間。
虛間嘆了口氣道:“天青,這些凡俗的恩怨與你無關,即使找到了兇手你也不能出手,這是為師的命令。”
弟子的心軟可以有,但不能一直有,否則那就不叫行善了,而是愚蠢。
李天青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回道:“師父,您多慮了,我豈會不知這些是是非非其中的因果異常復雜,只是我不愿看到有人就這樣在我的身邊死去。既然我們來到了這里,那便是有著一些因果的,師父,我說的對嗎?”
虛間先是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那便依你吧?!碧撻g閉上了雙目,過了片刻再次睜開只是那雙瞳已經(jīng)變成了璀璨的金色,在這盡是灰燼的火海中尋找著存活的生命。
尋過一座又一座小屋,從小鎮(zhèn)街頭找到街尾也不過片刻的時間。
金色的雙眸在掃向一處小鎮(zhèn)中央還未被火焰吞噬的房舍停了下來,虛間手掌一招,一道白色布衫的身影便是飛到了李天青的腳下。
李天青急忙清除盡這個女子身上的火苗,又為她灌輸了一縷靈氣,這才將她半步鬼門關的靈魂拉了過來,但卻顯得異常虛弱,就連說話都顯得困難。
虛間將剩余的房舍又掃了一遍,結(jié)果卻是再未有第二道身影飛來,李天青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注視著這個被灼燒得體無完膚的中年婦女。他的心中頓時冒出了無數(shù)了念頭,但第一個卻不是這女子究竟能不能救活,而是他在發(fā)問,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為!
女子艱難的呻吟聲拉回了李天青的思緒,他趕忙輕輕扶起一些婦女的身體,再次用溫和的靈氣為她緩慢治療傷體,但這點力量又哪里能夠救治一個即將進入鬼門關的凡人。
“小...小洄,...”
李天青趕忙為這個婦女拿來了一杯清水,安慰她不要多講話,先補充水分。
婦女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拿起水杯只是喝了一點清水潤喉便放下了,她艱難地出聲,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發(fā)聲的力氣都沒了,急得她哭了出來,但就是無法再發(fā)聲了。
李天青望向一旁的師父,虛間還是出手了,將一縷金光注入到了這個女子的體內(nèi),嘆道:“她只能堅持片刻了,若是不說話安靜待著還能活個半個時辰,但若是再有所動作...”
可是沒等到虛間說出后半句她便開口了,聲音是那樣的堅定,
“求求你,救救小洄!”
緊緊抓著李天青的手掌終于滑落,人離開了,卻留下了在人間的最后一句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