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畫,官道漫長,不知盡頭的土路上掀起一道塵霧,塵霧里兩匹駿馬極速奔馳,他們的方向正是十里外的楚江城。
小順子收拾掉最后一桌的碗筷,剛要轉(zhuǎn)身,兩道高大的身影遮擋了他身前的斜陽。
他不敢怠慢,熟練地招呼道:“二位客官,快里面請,小店中午打撈的楚江紅鯉,紅燒鯉魚可是咱家的招牌菜,二位今天可要嘗嘗?!?p> 誰都知道,魚是要早晨打的,小順子明顯在說謊。兩個人也不在意。
其中一個高壯的大漢撣撣身上的土,問道:“那天,湯顯可是死在這里?”
小順子二十多歲,卻是人間的老油條,立即一股悲傷爬上眼圈,長嘆一口氣道:“哎,可惜了了,湯老板那么好的一個人就那樣被朋友殺了,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啊?!?p> 大漢聽完轉(zhuǎn)身就走,小順子急忙喊道:“二位客官,不吃一口嗎,上好的楚江紅鯉啊?!?p> 當?shù)囊宦?,一塊小銀餅仔落在桌子上。
“賞你的,不該說的別說。“
小順子臉色變得也快,高興的大喊:“知道,知道,多謝爺賞賜?!?p> 大盛興轎行的業(yè)務遍布大明國各個角落,說是轎行,這三年,除了服務于人之外,還擴展了一些其他的業(yè)務,運鏢,帶貨,捎口信,只要能想到的,都在業(yè)務范圍里。
以湯顯后世人的意識,這些只是快遞業(yè)務的一部分而已,將來還要把業(yè)務分散到周邊一些國家。
而湯顯一直把收集各地的消息當做首要任務。
轎行業(yè)務大廳。
吳力不停地扒拉算盤,算著賬,算盤珠噼里啪啦地互相撞擊,讓有些寂靜的空間似乎有了一點暖味。
老魚不老,和吳力一樣都是四十多的年紀,他喜歡釣魚,卻總是一直在織魚網(wǎng)。
吳力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聪蜷T外進來的高矮兩個人。
吳力知道,這兩個人在很遠的地方就把馬拴起來,是徒步過來的。
看他們的腳力,沉穩(wěn),扎實,是不錯的練家子。
也只不過是不錯的練家子。
“可是有喜事用轎?用幾頂?數(shù)量多,價錢從優(yōu)?!皡橇Υ蛘泻?。
高大漢子看了一圈屋子,傲然地問道:“你是無利不起早?那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老魚低著的頭抬了一下又低回去。
“正是。”吳力不認識兩人,城里的人都臉熟。
“讓你們老板娘出來,有事找她?!?p> 老魚把頭抬起來,沒再低回去。
吳力很不滿二人的態(tài)度,淡淡地說道:“找老板娘就去隔壁找,這里沒有老板娘。”
大漢一怔:“老板的老婆不就是老板娘嗎?”
“我們老板沒老婆,怎么會有老板娘?!?p> “嗯?!斑@只怪他沒有打聽清楚,一時有些智商下降。
“總有個管事的吧,讓他出來見我?!按鬂h有些發(fā)惱。語氣也變得強硬。
“什么事,和我們說也是一樣?!皡橇Φ?。
大漢尋思一會道:“我們王府里丟了一百二十顆珍珠,有人看見是你們轎行把人抬走的?!啊?p> 吳力和老魚互相看了一眼。
“你等著吧,這事得問問我們老板?!眳橇φf。
大漢一愣:“你們老板不是死了嗎?”
“你們老板才死了?”
“那剛才?!?p> “你們不是要找老板娘嗎?又沒說找老板,我們老板才不過二十,娶媳婦還早?!眳橇坏馈?p> 湯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頭枕著胳膊,眼睛一直盯著房頂看。
在沒有查出是誰對他下手的情況下,還是要裝死兩天的,看看到底能釣出多少條魚。那兩個女人是殺手,不過,手段差了點。
旁邊一個嫵媚至極的女人坐在床邊,手里扒著葡萄皮,一顆一顆地送進湯顯的嘴里。
“酒?!睖@懶懶地說道。
他也懶得動,系統(tǒng)給的功法也不用練,自己就升級,傻子才愿意動。
女人拿起酒壺,仰脖一口,把嘴灌滿,頭伸到湯顯的嘴邊。
湯顯張嘴接住,咕咚咽下去。
“姐,咱們以后能不這么喝酒嗎,我實在是不習慣。”湯顯祈求道。
女人忽地把葡萄甩到地上,氣呼呼地哭泣道:“你這沒良心的,我豁出去這張臉給你,什么事都給你做了,你竟然這樣說人家,這是讓我去死啊,好,我這就去死,我死了,你別后悔,只要好好待綿綿就行,我不活了啊。”
女人直接就去撞墻,湯顯早就意料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搖搖頭嘆道:“又來?!?p> 女人開始跑的極快,后半段又跑的極慢,直到見到一個身影擋在墻上,才又加速起來,直接撲進那身影的懷里,摟住后腰嗚嗚大哭。
湯顯一米八的大個子,讓撲進懷里的女人撞的后退了兩步,他摟著女人的脖子,一臉的無奈。這像極了平日里二人玩的游戲。并且樂此不疲。
門開了,一小姑娘滿臉不屑地進來,小姑娘皮膚白膩,長腿細腰,個子卻是不小,比那個懷里的女人高了一個頭,只是臉還有些沒長開:“念奴嬌,你夠了沒,那是我夫君,你可是我娘啊,你這樣子,我會很沒面子的?!?p> 念奴嬌收住聲,手卻不老實在湯顯后腰摸來摸去,臉從湯顯懷里抽出來:“啊,綿綿來了,你看阿湯,抱著我不松手?!?p> “住口,什么阿湯,叫湯圓,湯圓,以后不許再叫阿湯,只能我叫?!绷d綿氣道。
湯顯終于掙脫念奴嬌的手,又躺在床上:“你們兩個不要再鬧了好嗎?咱們和和氣氣地過日子不好嗎。非要爭來爭去,我都說過了,結(jié)婚是不可能結(jié)婚的,我也沒有到結(jié)婚的年齡。”
二女對視著,像是斗架的母雞,不理會湯顯。
“咱們今天把話說開了吧,你是打算給我生個妹妹,還是我給你生個外孫。”柳綿綿說。
“呵,為什么是妹妹,而不是弟弟,我也不想要外孫,我要外孫女。”念奴嬌寸步不讓,撅著嘴說道。
柳綿綿見母親如此,氣呼呼地爬上床,一口叼住湯顯的下巴使勁用力咬,湯顯疼得翻身坐起:“綿綿,你干嘛,瘋了?!?p> 柳綿綿坐在床邊嗚嗚哭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氣嗎,只要湯圓不和母親來往,你在外面怎樣我都可以的啊?!?p> 湯顯的腦子里叮叮咚咚的聲音就沒停過,一點一點的心動值持續(xù)增加,只要這兩位掐架,系統(tǒng)的心動值就蹭蹭上漲,雖然這是湯顯愿意見到的,可是二女成仇卻又是他不愿見到的,他為難地嘆道:
最難消受美人恩
一飲一啄皆是魂
聊發(fā)狠心拂衣去
從此佳人是路人
墻里紅花終落去
多情總是傷人心
墻外燕子屋前繞
少年兒郎總相聞
落花流水終有意
道是無情卻有因
叮叮叮,宿主得到雙倍心動值。
“嗯嗯,阿湯,湯圓又開始作詩了?!绷d綿二女皆是紅暈俏臉,徑自沉浸在湯顯的無情詩里。
良久,湯顯開口道:“姐,你說你二十四歲,綿綿怎么會是十二歲,你該不會是懵我吧?”
念奴嬌打起哈哈:“啊,啊,今天的天氣真好啊,綿綿咱們上街啊,你不是一直喜歡錦繡居的槽子糕嗎。”
說著奪門而走。
湯顯又看向柳綿綿:“今天的作業(yè)寫完了?有沒有欺負同學?乘法口訣背熟了嗎?”
柳綿綿一改哭泣模樣,笑嘻嘻地站起來,慢慢挪到門口道:“夫君累了,先休息,我出去寫作業(yè),寫作業(yè)。”
“慢著,今天,先生給我說,你請假了,理由是外婆去世了,要給你外婆陪葬,你都陪葬了,怎么還回來了,說,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又哪來的外婆?!睖@叫住柳綿綿。
“我,我,我去給孫唐道歉?!绷d綿此時才像個孩子。
“怎么回事”
“孫唐摔倒了,我去安慰他不要哭,不要哭,他就是不聽,一直哭一直哭,太不聽話了,我就把他打了?!?p> 等到柳綿綿出去,湯顯才感覺五心潮熱,口干舌燥。
不由嘆道:“這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這香噴噴的豬蹄子只能聞不能吃,系統(tǒng)啊,系統(tǒng)啊,結(jié)婚以后到底給不給心動值啊?”
此時系統(tǒng)在他的腦海里卻是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