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依舊拒絕,我對你始終不會有埋怨,但我不會再靠近了,我對你的喜歡將止步于此,我會把這份喜歡藏起來,不再招搖過市。”
——《被他甜得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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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晦暗的蒼穹飄著綿綿細雨。
濃濃夜色,華燈初上,濱海市的夜景朦朧得像是一片不太真實的夢境。
白初微一杯咖啡,還沒喝上一口,對面的男人就嘰里呱啦說個沒完。
她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拿起剛亮屏的手機,還沒瞄清信息內(nèi)容,對面啪的一聲拍響桌子。
“喂白初微,你到底有沒有很認真地聽我說話?”一股趾高氣揚的口氣,特意把很這個字咬得重。
白初微沒理,只是懨懨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媽可說了,女人長得漂亮沒用最多吃那幾年青春飯,最后還不是只能嫁人成家。如果結(jié)婚想要彩禮,那嫁妝必須是彩禮的十倍,我媽還說,你這么大一姑娘又沒有個正經(jīng)工作,結(jié)婚后就必須安心在家做全職主婦伺候我們一家老小,畢竟我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p> 男人梗著脖子喝了一口咖啡,十分優(yōu)越地撣了下身上西裝不存在的灰。
對面的煩人精叫程絮,見面沒兩次就腆著臉敢對她說這樣的話。
原因說起來簡單又荒謬,上周她跟關(guān)雎幾個姐妹兒在酒吧玩相親局,每個人都玩了就她沒玩不合適,于是就隨便抓了個人湊合。
程絮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竟然真的打算發(fā)展到結(jié)婚這步。
因為當(dāng)時那場局,是白初微主動拉的人,所以程絮覺得自己姿態(tài)高她一等,說話都格外的有自信。
如果不是被纏得煩了,她也不會大晚上冒雨出來,睡覺它不香嗎?
當(dāng)然,這種小場面,白初微壓根不會當(dāng)回事,只是換了個腿交疊坐著。
視線落在左手腕的新腕表上,白金表盤外沿是一圈真鉆,盤內(nèi)有個仙子優(yōu)雅的坐在云端上,手里揮舞著分針魔法棒。
“還有嗎?”她用左手撐著下巴,腕表隨著動作向纖細的手腕下滑。
因為忍住了一個哈欠,一雙水汽氤氳的杏仁眼在頭頂?shù)乃粲痴障拢@得格外璀璨生輝。
“還有,頭胎必須生兒子,我們程家三代下來都是男娃,可是不養(yǎng)賠錢貨的。”程絮的語氣,就像在說不得了的事情一樣,自豪的眼神恨不能讓他的姿態(tài)高出幾十倍。
“對了,還有……”男人還要補充,白初微出聲打斷。
“程絮,你之前說你是碩士研究生畢業(yè)?”
她昨晚熬了夜,現(xiàn)在聽了這么久的廢話,很困,說話也沒精神。
“是啊?!闭f起這個程絮格外自豪,坐姿都調(diào)整了一遍,坐得板直,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學(xué)歷,白初微簡直就是高攀了他。
“當(dāng)初報考這個專業(yè)的人有一千多呢,學(xué)校只招二十五個,我還是第十九名。”
估計程絮是想說接下來三年獲得了學(xué)校的獎學(xué)金之類的屁話,白初微沒給機會,“這么牛掰的文憑,你確定不是你媽十里八鄉(xiāng)給你湊錢買的?”
程絮起初一愣,隨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一張臉?biāo)查g惱怒發(fā)紅,“你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聽不懂嗎?現(xiàn)在的小學(xué)雞都知道生男生女是由男性染色體決定,這么常識性的問題,你竟然還能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口,你考公上岸是不是你媽又給你湊錢了?不然單位怎么會收下你這種蠢材?!?p> 白初微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一無是處,還端著高姿態(tài)的垃圾。
程絮臉紅脖子粗,指著白初微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后憋出一句,“白初微,就你這樣的我媽鐵定不會讓你進門!”
白初微被眼前的智障成功氣笑。
“老娘不過是隨便玩玩,你特么還當(dāng)真了,居然跟我談婚論嫁?你媽讓不讓進門另說,就算全球就你一個公的,老娘也絕不多看一眼?!?p> “動不動就把你媽抬出來,斷奶了嗎你,要不要我給你捐幾桶奶粉?”
她還想著趕緊回去補覺呢,懶得跟智障糾纏。
起身提包的時候還不忘再譏諷兩句:“還十倍嫁妝,我現(xiàn)在就能隨便拿出一百萬,但你拿得出十萬?自己什么薪資水平心里沒點逼數(shù)啊!”
她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擺在桌子上,“我咖啡沒喝,就當(dāng)請你了?!?p> 白初微踩著高跟鞋瀟灑離開,程絮坐在原位上氣得一口干了咖啡,還被嗆得眼淚直流,半天還沒緩過神來。
等他回頭的時候,人已經(jīng)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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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吧聿哥,這年頭相親十對有九對都不成。”裴珈側(cè)著身子,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翹著個二郎腿,模樣吊兒郎當(dāng)。
直到看到剛才被美女懟得臉紅脖子粗的媽寶男一口將對面的咖啡一飲而盡,罵罵咧咧地離開座位才散漫地收回目光。
“你單位介紹的那女的靠不靠譜啊,這都幾點了,還不來?”裴珈歪了歪脖子,手欠地揪著咖啡桌上的紅色玫瑰花花瓣。
“無所謂來不來?!?p> 薛庭聿頭也沒抬,淡淡一句話。
一直專注地刷著今天出警后,城市新聞報道的商鋪火災(zāi)情況。
捏著手機的手,寬厚有力,指腹翻動屏幕,手指修長遒勁。
低垂的眉眼,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鋒銳的冷眸。
模樣精致秒殺一大票娛樂圈小鮮肉。
任人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個穿梭在生死一線的消防救援人員。
“你當(dāng)然無所謂了,但是你家老佛爺呢,你還能忍受她三天兩頭打電話到總隊投訴你們單位不讓你戀愛結(jié)婚,耽誤她抱孫子?”裴珈說起來都忍不住笑了。
他和薛庭聿從小一塊長大,兩家父母都是國家公職人員,兩人從小也成了父母之間愛比較的對象,但無論各方面都是薛庭聿完勝他。從小學(xué)霸體質(zhì)的薛庭聿高考填報了武警學(xué)校入了軍隊系統(tǒng)當(dāng)了消防兵,前兩年遇到軍隊改制,一下子從軍官變指揮員。
他父母覺得沒搞頭就讓他干脆退了跟裴珈搞金融,薛庭聿性子倔死活不干,他父母拿他沒轍就從他婚姻大事下手。
這不,就被逼著來相親了么。
瞧瞧這人神共憤的一張臉,從進來就引起了多少小姑娘的關(guān)注,竟然淪落到了靠相親的地步。
這能不讓人覺得發(fā)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