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早就向溫玉打聽過溫暮居住的位置,以防他可以半夜偷偷摸過去。
這不他正悄悄貓著腰看著燈火還未滅的房間,如今已經(jīng)戌時(shí)按理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休息了。
他翻進(jìn)走廊,敲了幾下門。
無人應(yīng)聲。
又敲了幾下。
還是沒有人應(yīng)。
“暮塵君,你睡了嗎?那我進(jìn)來了?。俊彼崎T而入,一臉得逞般的笑。
映入眼簾的是古香古色的布置,簡(jiǎn)約的很,沒有過多的裝飾,不過書畫倒是挺多的,隨處可見。
“不在?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哪去了?”他看著空落落的房間,桌子上的香爐未燃,顯然溫暮壓根沒有回來過。
他退出去將門關(guān)回原來的樣子,坐在一旁的走廊上,搖晃著雙腿,等了一會(huì),困意襲來,打了個(gè)哈欠,朝著回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幻聽了還是什么,走到半路上的江夙聽到隱隱約約的琴聲,似乎是從自己身旁這條小道里傳來的。
他轉(zhuǎn)身看著那密林見的一條道路,那條路雜草叢生,周邊樹枝丫橫檔,如果不是江夙眼力好,這一條路放在白日里他都會(huì)覺得這只是一個(gè)不濃密的樹林子。
他走近了些那條路,側(cè)耳傾聽,那琴聲悠悠,的確是有的。
他抬手掀起那樹枝,低頭躬身鉆了進(jìn)去。
蜿蜒崎嶇坎坷不平的山路走的不但有些硌腳,還有些讓人看不清,仿佛下一腳就踩在萬丈深淵一般。
江夙小心翼翼的抬腳落腳,眼前啥也看不清,只能憑著感覺走。
走了片刻,琴聲更加清晰,他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加快速度朝著里面走。
豁然開朗間燭火讓江夙眼前一亮,他是怎么也描繪不出來自己眼前的景色,這算什么?桃園深處有人家?
裝扮的很精致的一間院落入了江夙的眼,他眼中帶有驚艷之色,原本以為華山中的人都是一些老古板,住的東西,用的物件也古板無趣,可當(dāng)他看到這一處幽靜之地時(shí),改變了他的看法。
倚溪而臥,背靠竹林間,居然不會(huì)潮濕,反而干濕適宜,冬暖夏涼可謂是寶地。
他目光掃過那院落里的人,眼眸未睜,他要找的人,原來跑到這里來了。
他踩著精心鋪制的石子路,向著那座院落而去。
“我說怎么在房間里找不到你,原來你跑到這里來討清閑了,怎么不叫我啊?”他目光從溫暮的身上移到一旁,微微愣了愣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收回:“也不叫我一起...”
那還冒著煙的火盆,在告訴他來的不是時(shí)候。
突然琴弦噔的一聲斷裂開,溫暮遲疑的收回自己的手,若他再慢一些,恐怕那根手指就被琴身削斷了。
溫暮抬頭面色表情沒有半點(diǎn)波瀾,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沒等江夙再次開口。
“滾。”一輕飄飄的字,雖面上看不見怒意,但江夙能感覺到他很生氣。
江夙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皺眉閉了閉眼,又睜開,猛的回身,走上前準(zhǔn)備將溫暮面前損壞的琴拿到一旁。
溫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鳳眸微瞇:“我叫你滾,沒聽見嗎?”
“我自然是聽見了。”他松開琴。
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火盆,咬唇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duì)不起?!彼荒芰粝乱痪鋵?duì)不起,離開了這個(gè)地方。
溫暮握著琴的手松了松,喉嚨動(dòng)了動(dòng),在抬起頭時(shí),眼眶已經(jīng)泛紅,他長嘆了一口氣,趴在琴上,目光遲遲在那火盆上,未移開。
江夙有些踉蹌的出了那條路,他皺眉,喪著臉,他這么就好死不死撞著他做那種事情。
他想著,原本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好映像又毀于一旦,江夙啊江夙,你能不能不作死了?
他懊悔著,抬腳快速的向著君心宛走去。
此夜注定無眠,江夙第二天便頂著個(gè)大熊貓打著哈欠走出房門。
江苑與他撞了個(gè)正著,見他如此模樣,忍不住嘲笑他:“你昨天晚上偷人去了?”
江夙咧嘴僵硬的笑笑,他可沒心思與他說笑。
昨夜一晚上都沒睡好,快要睡著的時(shí)候,山間的早課鐘就敲響了。
葉蕁也一邊伸懶腰一邊走出門,她目光掃過江夙,又掃回來,吃驚的看著他眼睛上的黑眼圈,喊到:“江夙,你被誰打了?”
江苑噗嗤一聲笑出來。
江夙無奈的白了一眼葉蕁指著自己:“誰能欺負(fù)的了我???我可是江夙?。 ?p> 他用力的抬抬自己的胳膊秀了一秒鐘自己的肱二頭肌,之后無力的放下:“別提了,我一晚沒睡?!?p> 他無力的擺著手,走到水池邊,用涼水洗了把臉,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葉蕁與江苑對(duì)視一眼,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槿崇三人組到了聚集地,與一眾仙門弟子在群仙觀前的大平臺(tái)上站著,美名其曰開會(huì)。
槿崇三人組因?yàn)槿松僬驹谧詈笠涣?,而他們的旁邊便是泰山門弟子。
江夙看著身旁的泰山門弟子,心中不由得感嘆,不愧是泰山門,一個(gè)個(gè)長得那是膘肥體壯,讓人一看就是很健康的那種。
他墊著腳前后看著,這些仙門除了他們?nèi)齻€(gè)人穿了華山的學(xué)服以外,其他仙門來的人都是穿著自己仙門的學(xué)服,最惹眼的還數(shù)白加藍(lán)學(xué)服的華山弟子。
原因嘛,江夙覺得,這華山掌門人一定是個(gè)顏控,要不然華山弟子怎么一個(gè)個(gè)長得眉清目秀的。
溫暮站在華山弟子的第一個(gè),他眼神中無光,有些渙散,握著絕塵的手,一直垂在身側(cè),另一只手則放在背后,江夙仔細(xì)的看著,心里有些酸楚,他還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挨著江夙的一個(gè)泰山弟子,偷摸的用胳膊碰了碰江夙的胳膊。
“仙友,你們是何門何派?。俊?p> 那小子劍眉星目,算是泰山門里長得好看的,江夙回過頭來,回答他:“槿崇山?!?p> 那弟子看到他眼睛上的黑色,毫不留情面的笑出聲,壓制著說:“我叫蔣毅,泰山門的?!彼f著還舉起手里的刀。
江夙看著那刀,突然想起在禁山遇見的印刀堂眾人,搖頭。
“你叫什么?”
“江夙。”
“江夙...哪個(gè)夙?”
江夙剛要舉起手給他比劃著夙字,轉(zhuǎn)眼就被點(diǎn)了名。
“江夙!”
“到!”江夙連忙應(yīng)了一聲,舉起自己的手。
臺(tái)上中年男人沒有胡子,看著江夙舉手,點(diǎn)頭。
“念到名字的為一班?!?p> 許多人開始唏噓,有不滿,有喜悅,但不滿占大多數(shù)。
“不是吧,你居然去了一班?”
身旁那個(gè)泰山門弟子激動(dòng)的搖晃著江夙的上半身,他本來就暈乎乎,這一搖就更加的暈了。
“這一班,與其他班有什么不一樣嗎?”
不都是要上那枯燥無味的課程。
“華山的求學(xué)一班是尖子翹楚才可以進(jìn)入的,你能被踩尾選中,你就偷著樂吧!許多人想要擠進(jìn)去,但擠破腦袋都無用。”
江夙嘟著嘴,百無聊賴的望著天,他在想該怎么辦解決昨天晚上的事情。
“而且,一班可是由暮塵君駐守的,他可是仙門子弟的楷模,許多人敬仰他想見他一面都見不到,他可是有著逢亂必出的美名。”
江夙很抱歉蔣毅說了那么大一通,他只聽見了與溫暮有關(guān)的東西。
溫暮在一班,他也在一班,那豈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怕?lián)年P(guān)系弄不好?
他目光有意的看向溫暮所在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見了,他四處張望著尋找那一抹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