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喜氣
在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二夫人最終還是咬牙同意了。
不過就是個妾,以色侍人,焉能長久。等再過幾年,容宛舒顏色不再,誰還會將她放在心上。
二夫人松口,老夫人笑瞇瞇地立即吩咐丫鬟準(zhǔn)備,妾室有的排面,容宛舒一樣也不能少了,今夜就把這事辦了,以防夜長夢多。
二夫人在一旁聽著,心思一轉(zhuǎn),自己不是憂心容宛舒意圖不軌嗎,剛好借著這機會,給她挑兩名得力機靈的丫鬟,能隨時監(jiān)視她。
“母親,容宛舒身邊就一個伺候的丫鬟,好歹當(dāng)了妾,不能太寒酸了。從錦繡苑里挑兩名機靈的過去伺候,也算是我這個當(dāng)婆婆的一片心意。”
老夫人要是看不透她的心思,那就白活了幾十年。她沒有戳破,多兩個丫鬟看著也不是壞事,能讓她這個兒媳婦安心就好。
“挑兩個乖巧懂事的?!?p> 二夫人應(yīng)下。
在外奔波的祁進,還不知自己在母親與祖母的安排下,房里已經(jīng)多了一位佳人。
消息傳到義清苑,下人們立即忙活起來,簡單地布置一番,添一添喜氣。
……
祁進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境。
借著酒勁,似真似假地與容宛舒糾纏,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險些再一次沉迷在她的溫柔鄉(xiāng)里。
她那句斷斷續(xù)續(xù)的對不起,一下子讓他渾噩的腦子清醒過來。
她為什么會說對不起……
她的痛苦明明不亞于自己……
祁進很想問一問,你也知道我對不起我么。
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不會這么做。
再一次機會……
這個想法讓祁進腦子里緊繃的弦一下子斷了,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是重生回來的!
不然她面對自己,怎么會有如此復(fù)雜的情緒。
一波又一波的復(fù)雜迷惑的感覺涌入腦海,緊接著,祁進又被她周身的疤痕刺了眼。
他懷揣著怒意來到別院,紫甘在痛苦的驚呼聲中,被挑斷了手腳筋。他命徐順帶下去看押起來,留著她一條命。
做完這一切,已是月上中天,萬籟俱寂。他沒再回寢室,在書房坐了一夜,將近卯時換了朝服,進宮上早朝。
太和殿。
祁進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肅文帝耐著性子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來。
“雨季即將來臨,祁將軍可有應(yīng)對之法?”
南陽國臨江抱水的城鎮(zhèn)偏多,每年夏天雨季來臨,洪水多地齊發(fā),損失慘重,防不勝防。
工部年年上報,沒少問皇上要錢要糧修建堤壩,但顯著甚微。
前年,雨季過長,洪災(zāi)來勢洶洶,比往年都要兇猛,據(jù)統(tǒng)計,共損失良田上百畝,失蹤百姓約有萬余人,國庫稅收直線下降。
當(dāng)時,祁進在外帶兵打仗,國庫正是急缺銀錢的時候。
肅文帝一怒之下,當(dāng)時的工部尚書被革去官職,全家發(fā)配邊疆,永世不得返回安平。
現(xiàn)任的工部尚書,上任不過兩年,是中書令舉薦上來的,換而言之,也就是太子的人。
太和殿里,排列整齊的朝臣大氣都不敢喘,不約而同地低下頭。
上朝還敢走神的,祁將軍可算是第一人,余光瞥見皇上和顏悅色的臉,不禁心里想,還好對象是祁將軍,若是自己,恐怕早就被拖出去刷馬桶了。
祁進聽得分明,防洪防災(zāi),乃是六部之事,往年,肅文帝從未與他討論過防洪之事,此時突然提起,未免太奇怪了些。
因此,他多了個心眼,不打算接這話。
“皇上這話問錯人了,臣只會行軍打仗,對治水一竅不通?!?p> 大臣中不知是誰倒吸一口冷氣。
站在最前排的太子,心底也為祁進的耿直捏了把冷汗。別人哪怕是當(dāng)真不知道,也會裝模作樣地說上一句,“臣無能請皇上治罪”。
祁進一點沒覺得這話有任何問題,一臉坦然地與肅文帝對視。
龍椅上的肅文帝就那么盯著祁進看,面色不怒不喜,眸色深不見底,讓人琢磨不透。
“父皇,兒臣有一計策,不知可不可行。”
有人出言打破僵局。
是珉王。
肅文帝的視線轉(zhuǎn)到珉王身上,語氣淡淡:“說來聽聽。”
“據(jù)兒臣了解,每年受災(zāi)最嚴(yán)重的,是定北城和平令城。兩座城池離得不遠(yuǎn),同在陵西河的中下游地段。
這一地段,哪怕是在枯水期,水量也豐沛充足。兒臣建議,重點整治這一地段?!?p> 肅文帝道:“繼續(xù)說?!?p> “工部年年修堤壩,年年被沖垮,治水多年不見成效,兩岸百姓苦不堪言。兒臣建議,第一,疏通河道,清理河道中沉積的淤泥;第二,將陵西河的水流分離?!?p> 肅文帝沉吟片刻,“將你所說的法子寫成奏折,命你兩日內(nèi)呈上來?!?p> 父皇這是認(rèn)可他的做法。
珉王心底一喜,連忙應(yīng)是。
肅文帝視線略過祁進,沉聲道:“退朝?!?p> 眾臣彎腰恭送皇帝離開后,才陸陸續(xù)續(xù)地往外走。
太子溫和的目光在清一色朝服的人群中四周掃過一圈,沒見到那道寬闊的身影。
走得可真快。
太子正要離開,卻被人攔了下來,抬頭一看,是面色發(fā)沉的舅舅。
“舅舅?!?p> 太子性格溫和,對位高權(quán)重不茍言笑的中書令既敬重又害怕。
中書令曾擔(dān)任過太子太傅。太子若是哪一日偷懶或是功課做不好,中書令異常嚴(yán)厲,懲罰起來毫不手軟,一丁點兒的水都不會放,太子至今心有余悸。
中書令見到太子唯唯諾諾的模樣,不由直嘆氣,難怪皇上不喜,這性子也不知像誰,既沒有帝王的霸氣,在政事上也是毫無見解。
這幾年,皇上是越發(fā)器重珉王了。
不僅如此,昨日他還收到消息,手握兵權(quán)的祁將軍突然應(yīng)了珉王的邀約,二人在珉王府把酒言歡,直至深夜。
偏偏太子,是一點警覺都沒有。
“太子可有空閑?陪舅舅對弈幾局如何?”
太子微微一愣,舅舅忙得很,這會兒找他下棋,肯定是有事要與他說,于是道:“舅舅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