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后,樂言由嬤嬤們伺候著沐浴更衣,上好了晚妝,換上了寬松的輕紗質(zhì)地的睡袍,端坐在床邊等著還在沐浴的賀令澤。
起初她還能乖乖的坐著,可這寬松的袍子一穿上身,沒多久,她便開始眼皮打架,扛著好幾斤重的衣服首飾折騰了一天,著實把她累壞了。理智告訴她要等賀令澤回來,可奈何困意來襲擋都擋不?。骸拔揖涂恳粫?,就一小會……”迷迷瞪瞪的就靠著床邊睡了過去。
賀令澤沐浴回來,剛一進內(nèi)室,就看見床邊那抹玫紅色的身影,靠在床睡著了,懷里還抱著他平時用的枕頭。慢慢的走近,借著燭光,看著床邊的那個她,雖然身上的外袍很寬松,卻沒辦法掩蓋她曼妙玲瓏的曲線,賀令澤強忍著想要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輕輕的拿掉了她懷里的枕頭,將她抱上了床,若隱若現(xiàn)的梅花香,讓他有一絲恍惚,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片子,真的就成了他賀令澤的夫人了。而且更想不到的是,洞房花燭夜,她居然……睡著了。
賀令澤看著懷里早已睡熟的樂言,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興許這一天真的把她累壞了,伸手摸著她頭上因為戴牡丹冠而留下的紅印,他微微有些心疼的摟緊了她,探著手幫她掖了掖被子,慢慢的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一夜無夢。
一大早,劉媽媽來叫門。
“侯爺,夫人,快卯時了,今兒一早還要給老侯爺和老夫人見禮敬茶,而后還要去宮中謝禮,耽誤不得啊?!?p> 睡夢中的樂言被劉媽媽吵醒,不耐煩的動了動,下意識的往身旁這個溫暖的懷抱又拱了拱,一雙小手還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嘶……”賀令澤被懷里這個小丫頭片子弄得困意全無,偏她還摸起來沒完,胸前的睡袍被她撩開了一大片,他佯裝生氣的低吼了一聲:“洞房花燭夜沒見夫人這般有興趣,怎的一大早,吃起你家侯爺?shù)亩垢瘉砹?。?p> 頭頂忽然冒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樂言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自己的雙手還放在賀令澤的胸口,她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對著床上的賀令澤無辜的說:“那個我……我昨兒太累了,我本來就想瞇一會,不知道怎么的一覺睡到了現(xiàn)在,還跑到床上來了。我,我只是不習(xí)慣床上忽然有另一個人,我不是故意的”她尷尬的掀開床幔飛身下了床。
賀令澤瞧她狼狽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轉(zhuǎn)身也坐了起來,對著門外招呼了一聲:“進來吧?!?p> 丫鬟婆子應(yīng)聲推了門進來,因昨晚上賀令澤把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所以今兒早上留守的只有跟隨樂言嫁進來的三個小丫鬟、一個嬤嬤外加侯爺?shù)母嗔植āw烀己蛣寢屓ニ藕驑费韵词?,翠竹和翠萍兩個小丫鬟自然便去伺候了賀令澤。
原本半瞇著眼睛,閉目養(yǎng)神的樂言,不經(jīng)意間透過鏡子,看見了伺候賀令澤更衣的翠竹,滿臉通紅,似有嬌羞的給侯爺系上了肩扣。
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可是樂言有著現(xiàn)代人的靈魂,當(dāng)初知道要嫁給賀令澤的時候,樂言就讓黛眉悄悄的去打聽過,打聽賀令澤是否有填房或者姨太太,后黛眉告訴她,這些年,賀令澤接掌了賀家后,心思一直放在振興家業(yè)上,他的哥哥和幾位弟弟都娶了親,只有他還并未娶親,連個填房都未曾有。樂言也是聽了這些,才放心接受這門親事。不是她矯情,一方面她是個現(xiàn)代人,受過現(xiàn)代教育,講究的都是一夫一妻制;另一方面,從小父母,兄嫂,也都是一夫一妻,不曾有過小妾填房,所以從他出生到現(xiàn)在出嫁,樂家都未曾有過爭寵鬧事,陰謀算計這些糟心事兒,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她可受不了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如果非要這樣,她不如下堂求去。
她朝著旁邊的劉媽媽使了個眼色,劉媽媽尋著方向一看,便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放下玉釵朝著翠竹走了過去:“瞧你這笨手笨腳的,小心一會兒誤了侯爺和夫人的大事,沒得讓人笑話?!北悴粍勇暽奶媪舜渲?,繼續(xù)給賀令澤更衣,而翠竹有些茫然的戰(zhàn)在旁邊不知道該干嘛。
“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給侯爺和夫人張羅早膳,一會兒真要遲了?!摈烀伎此恢辫圃谀牵汶S口張羅著讓她去布置吃食。
樂言雖然沒有說什么,心里卻暗暗提防起來這個翠竹,跟了她16年的丫鬟,她不想輕易失去誰,可是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終是不可無的。
黛眉跟著樂府的梳頭嬤嬤學(xué)了一年多的技藝,現(xiàn)今也出師了。她手腳麻利的給樂言梳好了結(jié)環(huán)髻,簪了一套珍珠白玉鈿,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云凌錦的抹胸長裙,露出雪白修長的頸子,裙擺處以蘇繡配上云蠶絲,繡了喜上眉梢并蒂花的吉圖,走起路來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用了早飯后,賀令澤攜了樂言去給父親母親請安。他們夫妻二人到的時候,屋里早已坐滿了族中的親朋。二人恭敬給父親,母親請了安,磕了頭,老夫人看著二兒媳滿意的不得了,直拉著樂言的手不肯松開。
而后由管家劉伯,為樂言一一介紹各位族中的親朋,長輩要磕頭,平輩要行禮,晚輩要給賞,一個時辰下來,樂言的腰都要斷了,連早上起身用的那些飯,都差點吐了出來。
認親后,老夫人便著她身邊的老嬤嬤端出了中饋的印鑒和賬冊。在賀家族老的見證下,正式將掌家大全交給了樂言。
看著這一屋子的親朋,再看看黛眉手中端的中饋印鑒,樂言在心里大大的叫了聲苦,果然古語說的沒錯,吃得苦中苦才能方為人上人,所以這侯府的金尊玉貴還真不是白享受的。
從老侯爺那出來,賀令澤便領(lǐng)著她馬不停蹄的坐上了馬車,趕往宮中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謝恩。
上了馬車后,樂言就靠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不知是因為馬車太過顛簸,還是剛剛磕頭下跪次數(shù)太多沒緩過來,她覺得越來越不舒服,仿佛馬車再不到站,她立時立馬就能吐出來一樣,她難過的撫了撫胸口,試圖讓自己好過一點。
“怎么了,看你臉色發(fā)白,是哪兒不舒服?”賀令澤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滿眼擔(dān)憂的望著她。
“沒什么,許是剛吃了早飯就反復(fù)的磕頭下跪了好多次,現(xiàn)下覺得胃里惡心想吐,頭還暈暈的?!彼y過的連說話的時候都閉著眼睛,不愿睜開。
賀令澤看她這樣,往她身邊靠了靠,伸手把她攬在了懷里:“你閉上眼睛睡一會,還要兩柱香的時辰才能到承乾殿,可要喝些水?”
樂言在他懷里,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
強忍著不適,好不容易給皇家謝完了恩,出了宮門,樂言再也忍受不了馬車的顛簸,便跟賀令澤說:“侯爺,我們可否散步回府?好不容易我胃里舒服了些,我真真是怕了這馬車的顛簸。”樂言想起來府里那一大家子,還等著他們回去吃晚飯,她的頭就疼的更加厲害了。
賀令澤笑著沒有回答,卻喊了林波停車,牽著樂言下了車,下車后并沒有往侯府走去,而是牽著她的手走去了小河邊。
微風(fēng)襲來,夾雜著淡淡的茉莉花香,樂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沁人心脾,仿佛整日的不舒服都煙消云散了,心情也漸漸的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