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死了!
咸腥的海水味充斥著孟桑榆的鼻腔,逼得她赫然睜眼!
她不是飛升時被雷劈死了嗎?怎么會被捆住手腳扔在這?
隱隱約約的兩抹黑影駐足在不遠(yuǎn)處的小船上,交談的聲音傳到了孟桑榆耳中。
“娘,萬一這尸體又飄回來咋整?”
“現(xiàn)在這會子正刮海風(fēng)呢!又正是漲潮的時候,咋可能飄回來?”婦人惡狠狠地罵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連這種沖喜的爛貨色都看得上,老娘真是造了孽才生你這么個廢物玩意兒!”
“娘,我這不是看薛言那小子回不來了,所以幫他沖個喜嘛!我保證以后都規(guī)規(guī)被矩矩,還是娘最疼我了!”
……
孟桑榆被這驚人的信息量震驚。
緊接著,大腦中迅速閃過走馬燈般的畫面,記憶如同潮水般蜂擁而入!
她長出了口濁氣,原來她是占了別人的身體又活了過來。
原主被親哥嫂以三兩銀子聘禮的價格,硬是強行蒙了蓋頭送到了薛家沖喜。
薛家大兒子薛言出海打魚五天前碰上了暴風(fēng)雨,至今生死未卜。
薛正北怕大兒子出事,不顧反對咬牙給他娶了房娘子沖喜。
可原主剛嫁來當(dāng)晚,險些被薛家老三薛源玷污,寧死不從被對方失手掐死。
因此才有了她剛醒過來,被薛張氏和薛源合伙扔下海的一幕。
得到這些記憶后,孟桑榆可謂是被氣得頂?shù)搅朔?,沒留神被灌了口海水,嗆的她“咕嚕咕?!钡耐铝它c水花。
孟桑榆:“……”
人類的身體還真是有夠麻煩的,連下個水都不能呼吸。
這動靜立刻讓說話的賊母子停住了聲,緊盯著尸體眼珠子瞪得老大。
薛源有點膽顫,“娘,這該不會是詐尸了吧?”
“別胡說!”薛張氏抽了下他的后腦勺,但也是被嚇得直嘀咕,“該不會是沒死透吧?”
她大著膽子用船上的撐桿狠狠地抽了下去!
這一桿打下來直接把孟桑榆壓到了海里,她連換氣都沒來得及就被大片的海水爭先恐后的淹沒了口鼻。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孟桑榆再次被窒息瀕死的絕望所包裹。
親娘啊,她作為一只修煉三百年的錦鯉總不會沒被飛升的雷劫劈死,反而要被活活淹死吧?
意識恍惚之際,孟桑榆突然被人拽入了懷中從海里拖起。
有人救了她?
孟桑榆艱難的想要睜開眼看清對方的樣貌,卻因為窒息過久而逐漸意識渙散。
“得罪了,孟姑娘?!钡途彽纳ひ粼谒呿懫?,緊接著泛著冷意的薄唇貼在了孟桑榆的唇上。
兩人唇齒相碰時,對方不斷的往她口中渡氣,寬大的手掌壓在她的胸前大力錘擊!
這是在給她做急救措施?
孟桑榆渾渾噩噩之際,猛地吐出了口咸濕的海水,下意識的緊抱住了對方的腰肢,如同孩子般茫然無措的看著周圍的情況。
她還在海上,只不過被人打撈到了一艘破舊的小船上。
腥冷的海風(fēng)吹過,凍得孟桑榆哆嗦了下,不自覺的就往男人的懷里鉆了下。
這一舉動讓男人始料未及,他目光詫異的俯視著懷中嬌軟的小人,喉結(jié)微微涌動,“沒事了,孟姑娘,你……可以先松手了?!?p> 這一句話讓孟桑榆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她嗅著鼻尖咸腥的海風(fēng),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人救上了船。
海上的夜色漆黑陰暗,船頭掛著的油燈昏黃,隱約能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臉部輪廓和穿衣打扮。
也是此刻,孟桑榆才發(fā)覺到她還抱著這個男人呢!
她迅速松開手,“謝謝?!?p> 男人沙啞醇厚的嗓音極富有磁性,在這雷雨欲來的漆黑夜色下莫名的讓人心安,“孟姑娘,你不認(rèn)識我了?”
孟桑榆身形僵住,“……”
她該不會又要被賣了吧?
男人接著開口,嗓音低沉,“孟姑娘,我是薛家薛言……”
只是這話才還沒說完,孟桑榆猛地抽了口氣沒跟上,人就直挺挺的往后栽了過去。
娘的,怎么還見鬼了呢?
孟桑榆不知昏了多久,渾渾噩噩中被人扶起灌了口濃苦的藥,嗆的她咳嗽了兩聲,極力的睜開眼。
“大哥!大哥!嫂子醒了!”驚喜的女聲叫了起來!
還不等孟桑榆開口,少女欣喜的奔出門要去找人。
她怔怔的看著發(fā)霉泛黃的墻面,良久后才回過神來,打量了下這處房間。
這是全木頭搭建的房子,頂上被用茅草蓋著掩住,木頭堆砌的縫隙里添加了混合沙子的泥土來擋風(fēng),地面也是用木頭搭建好后架起來平鋪的木板面。
海邊的房子多數(shù)都是這樣的建筑,為的是避開地面的潮濕和蛇蟲騷擾。
直到這刻,孟桑榆才確定自己真的是又活了過來。
她坐在床上喃喃的道:“肯定是哪出了問題,不然不可能被雷劈啊?!?p> 可令孟桑榆沒想到的是她原本已經(jīng)滿了的功德圈,此時居然出現(xiàn)了微小的豁缺口。
她那一瞬間心尖上似乎都在滴血。
不用說,百分百是因為漏了最后一件功德導(dǎo)致她被雷劈成了炭烤錦鯉。
小漁村院里頭突然傳來“啪——”的聲碎響!
“小賤蹄子你是瞎了眼了不成!這雞蛋羹比你可值錢多了!老娘費心思蒸給你三弟補身子的,這下可好!全被你這賠錢貨給攪和了!”
這聲怒罵聲響起的瞬間,孟桑榆聞聲,費勁的撐起身子走到門檻處。
用樹枝簡易編制圍繞起來的小院子里頭,海鮮特有的魚腥味撲鼻而來。
再一看滿院子里曬的都是從海里打撈出的魚蝦蟹,表面都結(jié)出了白花花的晶體,看樣子應(yīng)該是曬干了后海水里的鹽分。
薛張氏正站在院里頭劈頭蓋臉的罵著人,她馬臉拉的極長,倒三角眼的長相極顯刻薄,僅剩的眉毛稀疏凋零的斜橫著。
小眼睛,塌鼻梁,上下飛快翻動著的厚嘴唇。
亂蓬蓬的頭發(fā)被她胡亂梳起用木簪別在腦后,隱約可以看到油頭下的皮屑,再看她身上臟亂還沾著魚鱗和血跡的衣服。
孟桑榆險些當(dāng)場嘔出來。
“哭哭哭!真有心怎么不去瞧瞧你三弟,成天在屋里頭守著那個死人做什么?!飯也不做衣裳也不洗,你是等著老娘給你做活?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小姐身子了?”
薛張氏一雙小腳立在地上像是把圓規(guī)錐的死死的,腰板倍直的噴著唾沫,“都說這嫁進(jìn)門的后娘不好做人,我現(xiàn)在可算是體會到了!你這頭小白眼狼存心的是想餓死我親兒子,好讓你跟你大哥占了這個家?”
薛張氏這樣難聽的罵聲讓少女氣的緊咬著薄唇,但卻也沒膽子和她吵。
少女眼淚汪汪的攥緊了衣袖,囁喏著道:“不是的,二娘,我是想去告訴大哥,大嫂……大嫂她醒了……”
“那掃把星醒了?”薛張氏陰嗖嗖的眼神立馬就變了?!斑€不趕緊把這碎碗收拾下,難道要老娘替你收拾嗎!沒皮沒臉的東西,我看你是和那掃把星一樣想男人想瘋了!改明還得學(xué)著她那發(fā)春的賤樣去跟人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