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安城的夜(新)
當(dāng)天夜里,隨著李擇畫入住樂王府,許多人都還沒睡。
王府外陰影下,一個身高矮小的大耳朵的少年正盤膝而坐,面前是一只熱騰騰的燒雞,聞到那濃郁的香氣,他的口水都要掉下來。
突然他耳朵一動,小小的身子消失,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百米外的樹梢上,一個黑衣人的身后,本來無一物的手中多出一道比他身體還大的飛輪。
一砍。
沒等黑衣人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一分為二,墜落在地上。
樹下守候的密探迅速清理辦案現(xiàn)場,很快完好如此。
至于大耳朵少年,則已經(jīng)撕下一塊正在滴油的大雞腿啃了起來,臉上露出幸福的享受。
——
長安城最高的酒樓,牡丹主樓頂層。
一名發(fā)色如雪的男子,肩膀上立著一張面具,他站在窗邊,兩張臉俯視繁華的長安城,燈光璀璨,人聲鼎沸。
旁邊的桌子上布滿佳肴,主位上坐著一位頭發(fā)藍白的老者,體態(tài)壯實,臉上被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世隱,你真的決定站女帝那邊?”
“岳父,不是我站,是命運站在她那邊,我們不能去與命運抗?fàn)??!?p> “什么命運不命運的,我不在意這些,我只希望你們好好的,所以你跟牡丹到底什么情況?”
“可能,這也是命運吧?”
明世隱的話語非常輕,一陣風(fēng)就給吹到天上,穿過云層,在透亮的月光下,美麗又凄冷。
——
長安城地下最深處,安平幫總部。
一個眼神惡煞的刀疤臉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大腿上側(cè)坐著一所極為豐滿的美婦,衣著清涼。
王座是由一只異龍頭骨雕筑而成,散發(fā)著入骨的怨念。
底下一個穿著安平幫舵主服飾的精瘦男子單膝跪著,滿臉忌憚道:
“幫主,那狄仁杰太惡毒,我們的人還沒靠近皇宮,就被他直接釘在地上,完全不給一絲情面?!?p> “武則天有條好狗。”美婦軟塌塌的靠在幫主身上,享受著他大手的撫慰。
“尹長老說得對,他就是一條狗?!?p> “讓兄弟們都回來吧,這段時間先安分些,別去觸那瘋狗的尾巴,女帝大婚,他現(xiàn)在也緊繃著。”
安平幫幫主一臉獰笑,想起那夜的見面,眼神充滿了貪婪。
——
長安城最中心的位置,一塊大碑立在那里。
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黑發(fā)男子,手提著葫蘆正靠在上面,舉起手中的葫蘆大聲道:
“小馗馗,你快出來呀,我請你喝酒,這可是我從牡丹樓主那里偷來的,平時我都舍不得喝?!?p> 沒人回應(yīng),他無所謂,自己喝了一大口,一半灑在衣服上。
“什么,你要看我舞劍,行,看在今天的美月下,我給你這個機會?!?p> 說著,起身一招手,一把劍從遠方飛來,一個頭顱落下,滿腔熱血噴涌而出。
他的劍舞很美,尤其是在灑脫的血雨下,時有熱情的觀眾拋出幾個頭球叫好聲。
——
長安城東邊的一個道觀,名號玄都,香火很旺。
一個身著華麗的老頭正在烤一只熊掌,火苗飄在空中,憑空生成。
“老王,老姜,快來,這熊掌馬上就好,老香了?!?p> “別說話,到關(guān)鍵時候了?!?p> 他身邊一位白胡子及地的老者,正一臉威嚴的看著他手中翻滾的美味,生怕他落下一個步驟,導(dǎo)致味道下浮。
“我減肥,你們吃吧?!?p> 說這話的是一個瘦骨如柴的老人,耳垂飽滿,滿目慈祥。
時見火苗澎湃,化身成一只虎頭惡魔的形象,對著熊掌饕餮吞噬,然后被白胡子老者一巴掌拍滅。
就像拍死一只蒼蠅一樣。
——
長安城一家普通的酒樓,一間普通的房間,沒有點燈。
一個頭發(fā)黑白對半的少年正借著月光搗鼓著一桿槍炮,眼神充滿了自信:
“哈哈,父親你不是看不上我的機關(guān)物什,瞧我用你瞧不上的東西殺一個大唐皇子,到時候看你怎么說,可別太崇拜我呦?!?p> 可想起自己最近了解到的消息,又有些埋怨道:
“武則天這個女人也太狠毒,皇帝皇子全給殺了,就留了一個給我,實在太小氣?!?p> 遂有些擔(dān)憂:“到時候如果她知道我把她老公給噶了,她會不會直接把我也給噶了?我是個天才,可不能折在這里,要想一個聰明的辦法才行?!?p> 他的心思不由活絡(luò)起來。
——
長安城外,偏僻的寺廟內(nèi)。
禪子房,金蟬雙手合十,盤膝而坐,突然張開雙眸道:
“有人在制造混亂?”
對面坐著一個光頭和尚,上身赤裸,戴著一條厚重的佛珠,健美的肌肉上有神圣的紋路,充滿了澎湃的力量感。
“知道是什么人嗎?需要我出馬不?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靜修夠了?!?p> “不用,你繼續(xù)靜修。”
聞言,光頭和尚沒有失望,堅毅的眼神不變。
金蟬見狀,又道: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后面有大魚。釣魚到后面就是看耐心,誰先動心,誰就輸了?!?p> “我明白?!?p> 光頭和尚閉目,金蟬房內(nèi)檀香自燃,靜謐往生。
——
長安城內(nèi),一間偏僻的小院。
院內(nèi)僅有的大樹沙沙作響,像是在享受,又像是在求救。
房間里,一盞燈照亮一扇窗,一扇窗表演一場戲。
從左至右,導(dǎo)演如同一位國畫大師,一筆繪出,就是水墨成河。
蘭陵王將他們負責(zé)人的臉踩在地上,歪著腦袋問道:“服了嗎?”
房間內(nèi)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聽到他的問題,其他人都哀鳴道:“哥,我們服了,我們不反抗了,我們跟您干,跟您干。”
“問你們話了嗎?”
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問你話呢?服了嗎?”
不說話?
蘭陵王腳下加了些力氣:“嗯?”
還是不說話?
在他又準備加力的時候,一只手臂顫顫巍巍的升起來。
“怎么啦?說。”
“哥,要不您試著抬下腳,不然我們老大好像說不了話……”
聽到這句話,蘭陵王腳下的老大差點沒哭出來,實在是太委屈了。
“是嗎?”蘭陵王挑了下眉頭,抬起腳。
“哥,我服了?!?p> ——
除此之外,大唐相關(guān)高層的府邸,也都亮著燈火,面對局勢的變化,各有各自的思索。
只有尋常百姓家,安寧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不管風(fēng)云如何翻涌,自顧自的閃爍,散發(fā)著微不足道的微光。
武則天換了一身衣裙,帶著上官婉兒走在城內(nèi)偏僻的道路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街上有路燈懸掛,照耀著她們嬌俏的影子。
“月兒,該睡覺了?!?p> “不要,我要娘親給我講故事?!?p> “那我給你講一個將軍打壞蛋的故事?!?p> “好耶!”
孩子入夢充滿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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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都怪我?!?p> “怎么會?你把家打理的這么好,教導(dǎo)兒子,讓我對家有了期許?!?p> “可你沒了這個工作,凡兒上私塾的錢從哪里來?”
“不用擔(dān)心,這個我已經(jīng)有辦法?!?p> 男人眼中充滿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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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給你擦身子。”
“苦了你們夫妻倆呀。”
“爹,你這說得什么話,沒有你跟娘的養(yǎng)育之恩,我什么也不是。”
“傻孩子。”
老人聲音帶著哽咽。
……
一路上的人生百態(tài),武則天明白了為權(quán)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