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我坐在Q校區(qū)的一個小教室里研究Ellen給我的雅思資料。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的注意力很難集中。我聽了兩個部分的聽力以后,整個人的思緒已經(jīng)完全飛走了。耳機里面的mp3依然在播放,但是這些聲音在我的耳朵里無異于一些獨立的音節(jié),沒有任何意義。突然一個人在我后背拍了一下,把我嚇了一跳。我尖叫一聲,轉身一看,是Ellen。
Ellen估計被我剛才那一聲給嚇到了,她的臉上充滿了恐懼,仿佛魂魄已經(jīng)被我的河東獅吼給震飛了。
“Love,你怎么了?我剛才嚇到你啦?”
我看著Ellen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誰嚇到了誰。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Ellen看我的眼神可能覺得我有些瘋癲了。
“親愛的!你覺得怎么樣?”
我整個人的反應有些遲鈍。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方面?
“我覺得他挺好的!”
Ellen被我給徹底弄暈了。
“我是問你雅思怎么樣?你覺得難嗎?有什么問題嗎?”
“哦哦哦!我覺得還好!還好!”
我下意識地敷衍了兩句。但凡有點兒觀察力的人都能察覺出來我有問題。Ellen這么聰明,當然不例外。
“親愛的,你是不是有心事???”
“啊?什么心事?。磕挠邪。俊?p> 我強裝著鎮(zhèn)定,但是我這時的演技不知道怎么的,離我遠去了。我自己都已經(jīng)感覺到了自己表演的蒼白。
Ellen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她坐到我的身邊,很認真地看著我。
“Love,我覺得你沒必要給自己這么大壓力。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但是你這么年輕,還有很多的時間。雅思這門課程確實是一個很繁冗的工程,尤其是口語和寫作,題目隨著考試次數(shù)的增多也在不斷更新,一步一步來吧。Ok?”
我點點頭。我很感謝Ellen的關心,但是她并不知道我糾結的點在哪里。
“行,那你慢慢弄,我先回家了。我們家那位已經(jīng)在樓下等我了?!?p> 看來Ellen和某街的老外已經(jīng)過了地下情的階段,大膽地出現(xiàn)在了公眾的視線。也是,本來就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干嘛被一個工作搞得緊張兮兮的。人生苦短,勇敢地活在陽光下才是王道。
我就是這樣,開導起別人來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但到了自己身上就沒轍了。還是那句話,醫(yī)者不自醫(yī)。
我眼睛盯著雅思真題,試圖再一次集中注意力,把剩余的題目做完。但是我的大腦不自覺地將我腦海中的畫面拉回到了幾個小時之前。
我跟George吃完火鍋之后,去了公司旁邊的廣場散步。廣場臨海,我手扶在欄桿上,感受著一陣一陣吹來的海風。這種夾雜著海水的濕濕咸咸的味道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聞到了,上一次還是我小時候跟著父母來Q市旅游的時候。
George走到了我的身邊,兩手也搭在了欄桿上。我知道他有話要說,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我之前認識的那個性格活潑的George仿佛不見了,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的那種隱忍和脆弱感讓我心里甚至有一絲傷感。
“May讓你回來的嗎?”
我決定率先破冰。
George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無語。我覺得他這個行為跟我之前大腦當機時候的樣子很像。
“是我自己要求回來的。”
“你這算是回來休假還是調回總部了?”
“調回總部。”
“那你回來了,Z校區(qū)那邊怎么辦?”
“May派了兩個新老師過去。”
我們兩個就跟快問快答似的,這種模式在我們兩個的對話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如果換做是別人,可能我還能強忍著再耐心一點,但是我在George面前已經(jīng)習慣了卸下偽裝的自己。我的忍耐消耗殆盡。
“那Mike和Joe怎么辦!你就這樣把他倆扔在那里了!那兩個老師對Z校區(qū)的情況又不熟悉!那邊的學生家長不會有意見嗎?你怎么變得這么不負責任了?”
我連珠炮似的朝著George發(fā)了一通火。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你都已經(jīng)回W校區(qū)了,人家Z校區(qū)跟你有什么關系?再說,你憑什么對人家George的選擇指手畫腳?之前說的“Don’t judge”呢?
我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我趕緊住嘴,眼睛望向遠處的海平面,假裝剛才失態(tài)的不是我。
George扭過頭來看著我。
“勞烏,你離開之后,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