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越陽樓的誘惑下,陳元卿也是沉默了一下,是顯然有些猶豫了。
萬一要是錯過了這一回,就沒有了下一回的話,那他豈不是就意味著要虧了?
“……哪三種特惠方案,你先說了,我再做考慮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陳元卿猶豫了一下,抱著聽一下也不會有什么損失的心思說道。
作為武師的驕傲,也使得他的底線是十分靈活。
“哈哈哈,自古能成大事者,皆是不拘小節(jié),陳兄若是脫了這回的困境,看來之后也就是一片坦途了?。 痹疥枠侨滩蛔∞哉拼笮?。
笑聲漸漸停歇,隨即,他便豎起了一根手指,搖了搖道:“第一種優(yōu)惠方案呢,我是根據(jù)陳兄你這一身的好武藝來的,正巧我最近也對武功這方面感興趣,無論是你自己動字門的武功呢,還是什么雜七雜八的武功呢,只要你能拿的出來,我都會根據(jù)情況給出相對應(yīng)市價更高的價格,用來抵消你欠我的那些贖身費?!?p> 雖然心中頗為心動,但陳元卿卻還是本能性的杠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給出的價格足夠公正的?”
“知識是可以復(fù)制的,陳兄你實際上并沒有付出什么代價,不是嗎?”越陽樓無辜的攤了攤手,指出了問題的關(guān)鍵:“況且,陳兄你也并沒有選擇。”
“先說說下一種優(yōu)惠方案。”陳元卿話語生硬的說道,裝作好像并沒有聽見越陽樓剛才的話。
“行吧,那第二種優(yōu)惠方案嘛,就更簡單了?!?p> 越陽樓可惜的砸吧了一下嘴,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笑道:“只需要請陳兄你把你這還沒拿回來到自己手里的命,再借給我?guī)讉€月的時間即可?!?p> 才聽到這話,陳元卿便當即拒絕:“這絕不可能!你想都不要要想?!?p> “陳兄你先不要著急嘛,聽我慢慢說??!”越陽樓伸手示意打住,輕輕撫摸著懷中纏上了黑蛇,話語中帶上了誘惑性的意味。
他指了指對方的斷臂:“假如說,我可以給你重新制造出一條手臂呢?”
“……那也不行!”
陳元卿很明顯是猶豫了一下,才斷然冷聲拒絕,最后還是沒能放下面子,轉(zhuǎn)頭就為了活命而給越陽樓賣命。
作為廝殺場上混飯吃的武師,一條手臂究竟有多重要,他當然知道,不僅僅是意味著身體重心的習(xí)慣需要重新花大量的時間來適應(yīng),更意味著隨之而來的還有大部分的拳法招式,也將對他來說沒有辦法使用。
但是,這也終究只是“麻煩”而已。
習(xí)武之人要養(yǎng)三分惡氣,要是連這身脾氣都給越練越?jīng)]了,那還混什么武行?當什么武師?
越陽樓眉眼低垂,在陳元卿的接連拒絕之下,話語中明顯中是露出了不快的意思:“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陳兄啊,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做錯了,才讓你如此發(fā)自內(nèi)心不尊重我提出了的這幾個解決辦法?!?p> 見到越陽樓語氣嚴肅的說出這番話,本來還想著不要虧的陳元卿,登時也嗅到了不妙的氣息,只能暫時強拉下面子,生疏的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是哪個意思!那個意思嗎!”越陽樓佯作惱怒之態(tài)的打斷道,似是因此有了不再繼續(xù)談下去的樣子了。
陳元卿低頭,聲音相對的有些?。骸拔抑皇窍胍紤]一下!”
越陽樓咄咄逼人的追問:“那你現(xiàn)在考慮好了嗎!”
面對這個問題,陳元卿只能沉默,明明隱約感覺有哪里不對勁的樣子,可要說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
有那么一個很知名的人說得好: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diào)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diào)和,愿意開窗了。
道理就是道理,這話嘛,放到這里來說,也稱不得有大錯,當越陽樓首先提出的一個本來就不大可能答應(yīng)的要求被拒絕后,只要稍微裝腔作勢的恫嚇一下,這陳元卿啊,心里面能接受的底線,便會自然主動降低了許多。
沒法子呀,形勢比人強,就算是大出血了,也總比默默無聞的死了好吧?
“……你說吧?!彼K于放下了一部分驕傲。
越陽樓拍了拍手,大笑道:“識時務(wù)為俊杰,陳兄你現(xiàn)在就做得很好嘛!”
“這第三個優(yōu)惠方案嘛……”
一系列的鋪墊之后,他終于袒露了一部分主要的真實目的,輕撫著懷中黑蛇的細膩鱗甲,輕飄飄的說道:“我需要陳兄你替我做一件異常緊急的事情。”
陳元卿本能的疑惑道:“什么事情?”
“回長安,替我將一件東西送到你們動字門的門主手上。”越陽樓淡淡道,神色看不出有什么波動。
陳元卿立刻就警惕了起來:“你要找我?guī)煾蹈墒裁?!?p> “別擔(dān)心,我只是想將東西物歸原主,然后和貴門主稍微結(jié)一個善緣罷了,等你將東西親自送到他手上后,你就自然會明白了?!痹疥枠菗u了搖頭,只是將一張寫著地址、畫著三個猴頭圖案的薄紙取了出來,放到桌子上,而并沒有太怎么具體的將詳情透露出來。
沒錯。
他想要借陳元卿之手送回去的東西,正是當初蠟黃臉漢子借之害人的“三不猴神像”,當那一日之后,越陽樓便將這已經(jīng)對他沒多大用的東西,先找了個地方埋下去藏起來了,想不到,世間機緣巧合,竟是就這么讓他遇到了這東西原主的“動字門”的傳人后輩。
“這東西就在紙上所寫的位置,等你拿到手之后,就可以立刻上路,不必耽擱多少時間在沒意義的事情。”他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道:“其他需要擔(dān)憂的事情,都不是你需要擔(dān)憂的,你實際上需要擔(dān)憂的,只有如何迅速的將這東西送到你師傅手上這件事情?!?p> ——越陽樓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一時間,陳元卿也是有些搞不懂越陽樓的想法了,放著自己這么好的敲竹杠的機會不去敲,就為了單純的讓自己去送一座神像給師傅?
搞不懂、猜不透,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越陽樓這么做的原因。
難道說……
他真是囚龍觀中少有的好人?
尤其是在聯(lián)系到先前對方明明有能力把自己打死卻不打死,現(xiàn)在又借口什么優(yōu)惠方案,來冒著風(fēng)險把自己從白渡子手上救下來的事情后,就連陳元卿自己也開始本能的說服起了自己,消解了很大一部分對越陽樓的敵意。
這不是好人的話?誰還能說自己是好人!
‘明明看上去都已經(jīng)快三十的年紀了,這么大歲數(shù)的老人,卻還意外的真是天真好騙、容易上鉤咬餌呀!’
而在與此同時,看著陳元卿漸漸轉(zhuǎn)為綠色的名字,越陽樓轉(zhuǎn)念一想,又是在心中道:“不過這這樣也好,倒是省下我再廢口舌的功夫了,只待這神像送到那當代的動字門門主的手中,以他們原本已經(jīng)遺失的道術(shù)傳承為誘惑,見神像中本來煉制的命叢消失不見,他好奇生疑,便定然會親身到來探查一番,和白渡子大概率產(chǎn)生沖突!”
這不過是閑來一手,越陽樓自然也沒指望說動字門的老門主能抗衡白渡子,只是越發(fā)逼近的祭龍之下,他利用起一起可利用的因素罷了。
“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
“某當然是都聽見了!只是……”
忽然間,陳元卿自信的話說到一半,便欲言又止了起來,看著眼前越陽樓這“好人”,接下來說出來的話,便越發(fā)的尷尬和不好意思。
“只是……某這個樣子,回去的話,也不大好見師傅啊……”
越陽樓何等老那啥奸那啥之人,聽到他這忸忸怩怩之話的一瞬間,便看穿了他肚子里藏著的什么心思,當即便笑道:“看來陳兄是仍然不忘我之前說的給你重新裝一條手臂的事情啊?!?p> 內(nèi)心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東西直接被人家戳穿,以陳元卿這人性格,自然是別扭了起來,明明也老大不小的一個人了,臉上卻因為氣血上涌,而不知道臊紅成了什么樣子,偏偏就是不肯自己承認了。
好在呀,這越陽樓也是個知趣的人,心中一番好笑之后,便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態(tài)度,又用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道:“這丟失一條手臂,對一名武師的影響有多大,我當然也是清楚,但一碼事歸一碼事,陳兄你現(xiàn)在還欠著……”
“我可以用你之前說的武功來抵賬!”
還未等越陽樓把話說完,朝某個方向暗示,下一刻,陳元卿便以一種和一開始的警惕懷疑截然相反的、十分替越陽樓的利益著想的韭菜精神,自己倒是首先把自己的老底都丟了出來。
想到越陽樓之前展露出的天資,像是生怕他不再感興趣了似的,他言語中充滿了焦急和緊張的,推銷起了自己目前唯一可以交換的東西:“長安城的武行中,我動字門要排十七,這位置是某一拳一腳打下來的,無論哪門哪派的打殺功夫,某都熟悉的很,某都可以教你!”
赫密斯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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