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仕廉沉吟了許久,才對秦思廣說:“秦捕頭,你說得沒錯。老夫細細一想,不禁有些后怕。現(xiàn)在我也不瞞著秦捕頭了。你所說的那伙神秘人物我知道。就在胡進山死去的那天晚上,有一伙神秘的人物闖進了我府。好在我府內(nèi)的家丁及時發(fā)現(xiàn),逼退了那些人。現(xiàn)在想來,那些人或許針對的就是老夫,若非我府內(nèi)防備嚴密,恐怕我也會遭到不測啊!那些神秘的人物確實不一般,身手了得,現(xiàn)在來看,胡進山很可能就死于他們之手?!?p> “哦,確有此事?”秦思廣驚訝地問道:“那吳員外為何事后不立即報官呢?”
“唉,那時不是事太多了嘛,胡進山又剛死,我不想再因此事麻煩官府,分散你們的精力。我當時想著這伙人不過是一群蟊賊而已,而我又沒有什么損失,因此沒有報官。早知這些人關(guān)系重大,我肯定當時馬上就告知你們官府了。唉,此事都怪我!不知秦捕頭如何知道這伙人與失蹤的夏云舒和吳瑜有關(guān)的?”吳仕廉似乎不經(jīng)意地問道。
秦思廣卻笑著說:“此事機密,現(xiàn)在還不能對吳員外說。多謝吳員外提供的線索,我繼續(xù)追查這兩個案子?!闭f罷,秦思廣又和吳仕廉寒暄了一會兒,隨即告辭而去。
秦思廣剛離開,吳仕廉便找來了管家吳忠?!皡侵?,事情有些不妙。你趕快叫人暗中盯著剛走的秦思廣,看他在做些什么。記住,此事不一般,千萬不可被秦思廣所察覺。”
吳忠知道事態(tài)嚴重,馬上去找胖家丁何盛去辦此事。
吳忠走后,吳仕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愣著出了神。秦思廣這家伙搞什么鬼?他究竟還知道多少東西?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思廣這次把吳仕廉弄懵了。然而,沒有多久,吳仕廉冷笑起來,接著,他輕輕從嘴中吐出兩個字:“陶然?!?p> 過了半個多時辰,吳忠和家丁何盛回來,由何盛稟報剛才跟蹤秦思廣的情況:秦思廣離開吳府后,立刻去了胡進山家附近。而在胡進山家附近,有官府的暗哨出沒。秦思廣可能是在盯著胡家的管家胡發(fā)。因為其間胡發(fā)外出時,立刻有官府的人暗暗跟上。
聽完何盛的報告,吳仕廉又吃了一驚,他說道:“想不到秦思廣果真盯上了胡發(fā)。事情看來有些不妙,一定是那陶然覺察出了什么,不然秦思廣怎么會懷疑胡發(fā)呢?此事雖不是太要緊,但也需要盡快行動才行?!苯又?,吳仕廉眼珠一轉(zhuǎn),已然有了對策。他又和管家吳忠及何盛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由吳忠去找萬青幫的夏震龍,協(xié)助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之后吳仕廉則去找李松報告此事。
吳仕廉找到了躲在房間之內(nèi)的李松,將剛才秦思廣來府中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李松不說話,只是看著吳仕廉,仿佛在問他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辦。
吳仕廉說:“現(xiàn)如今,我覺得應(yīng)該得找出那幫神秘的人物,讓他們來幫我們頂缸。只要我們找到他們,悄悄干掉他們,便能把胡進山的死推到他們身上。之后我們再叫胡發(fā)隱匿起來,這樣,便可對官府方面聲稱是胡發(fā)和那些人勾結(jié),殺死了胡進山。如此一來,秦思廣沒有線索,便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日后也不會生出事端了?!?p> 李松盯著吳仕廉說:“你的意思是要我?guī)兔θプト耍磕侵澳愕氖窒氯擞龅侥腔锶藚s為何一聲不吭,還想著一心隱瞞?”
吳仕廉吃了一驚,“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手下人見過那伙人?”
李松卻不理睬吳仕廉,眼睛看向別處,無視吳仕廉的存在。
吳仕廉碰了一鼻子的灰,很是尷尬地從李松的房間退出來。他心中火起,立刻去找到了管家吳忠,問他這是怎么一回事。吳忠也摸不著頭腦,看著一臉怒容的吳仕廉,只得好言勸慰,并立刻去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海江和鄧齊飛此刻正在一家小茶館喝茶。鄧齊飛面有憂色地說:“黎兄啊,前兩天兄弟我辦了一件錯事。那天晚上我喝酒喝多了,不小心和洪阿鼠說起咱們那天的經(jīng)歷。這兩天我一直提心吊膽的。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洪阿鼠這人不會把咱們捅出去吧?唉,喝酒真是誤事啊?!?p> 黎海江吃了一驚,“我說哥哥啊,你可真行??!那個洪阿鼠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根本就靠不住,你怎么還將這么要命的事情告訴他了呢?”
鄧齊飛哭喪著臉,“我也是一時糊涂,唉……”
黎海江也有些魂不守舍地說:“哥哥唉,咱們算是完蛋了,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鄧齊飛想了想說:“兄弟,這事因我而起,我得想辦法解決。這兩天我想來想去,也只有用錢封住洪阿鼠的嘴了。等晚上我把此人約出來一起喝酒,咱們到時候好言相勸一番,我再用錢堵住那家伙的嘴?!?p> 黎海江搖搖頭說:“洪阿鼠確實是個見錢眼開的主,但那家伙的為人我清楚,貪得無厭啊!就怕那家伙是個無底洞,日后不斷地以此勒索我們,我們該怎么辦?”
鄧齊飛又想了半天說:“兄弟,要不咱向東家坦白了算了。咱們將那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至于為何拖了兩天才說呢,咱就說咱們當時嚇傻了,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再說那伙人又威脅咱們,咱們一時不知怎么做才好。現(xiàn)在咱們想清楚了,向上報告此事,說不定還會戴罪立功呢?!?p> 黎海江又嘆了口氣,“我想也應(yīng)如此了。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省得日后提心吊膽。不過咱們以后真的需要小心了,再不敢出門了,那伙人真的不是吃素的。”
鄧齊飛說:“那倒未必。只要咱們報告了此事,東家下功夫抓住了這些人,咱們不是又高枕無憂了?兄弟,咱們得向前看,勿要被一時的困境所擾?!?p> 這兩個家伙說著說著,剛才的沮喪之意一掃而空,二人情緒又高漲起來。
正在此時,一個面目猥瑣的家伙走進茶館,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黎海江和鄧齊飛二人之后,馬上走過來對二人說:“你們這兩個家伙怎么在這里?真是讓我一通好找!二位趕快和我回去吧,咱們頭兒正在找你們呢!”
二人聽聞此言吃了一驚,心里頓時七上八下起來?!斑馈帧?,咱們頭兒……找我們何事啊?”鄧齊飛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這我哪知道?二位快走吧,咱們頭兒要是等得著急了有你們二位好受的!”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
二人只得惶惶地站起來,心不守舍地跟著那人回到了吳仕廉府。那人一路將其領(lǐng)到管家吳忠之處。二人心驚膽戰(zhàn)地進了房間,一進門他們又傻眼了,只見房間內(nèi)除了他們的頭兒管家吳忠之外,還有一臉怒容的主人吳仕廉。
“黎海江、鄧齊飛,剛才你們二人在何處?”管家吳忠盯著二人問道。
二人低著頭不敢看吳忠,鄧齊飛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二人剛才正在街上暗中巡查,突然聽聞您找我二人,于是我們著著急急地趕回來了?!?p> 吳忠瞪著他們,“哦?果真如此嗎?那為何找你二人找了這么久?”
二人嚇地一哆嗦,心知隱瞞不住,黎海江只得說:“剛才我們在路上有些口渴,于是便到一間茶舍吃些茶……”
“混賬!”聽到這里吳仕廉爆發(fā)了,“你二人膽敢在我這里偷奸?;∥覜]時間聽你二人胡說八道,你們趕快老老實實地說,前幾日你們遇到什么事了?”
二人嚇得渾身發(fā)抖,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們那日被人擄走一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這么重大的事情你二人為何不像我報告?反而卻要告訴李松他們?”吳忠在他們說完之后問道。
“冤枉啊,頭兒,我們哪會做出這樣吃里扒外的事?我二人這兩日嚇地魂不守舍,這才剛緩過來,準備就要向您報告此事了。前兩日我和洪阿鼠喝酒,酒后曾不小心說出過此事,除此之外,我二人再沒有向其他人說過此事?。 编圐R飛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反咬洪阿鼠一口。
“果真如此?如果我再查出什么與你們所說的有什么不同之處,你們知道有什么后果嗎?”吳忠此時面露兇色,眼中射出寒光。
二人嚇得立即跪倒在地,“我們所說句句是實啊,怎么敢再有隱瞞呢?”
吳仕廉擺了擺手對吳忠說:“你先叫人將此二人看管起來。我們之后還要通過此二人找出那伙人的蹤跡。”
二人忙不迭地磕頭說:“老爺放心,我們一定竭力戴罪立功,助您找到那伙人!”
吳忠叫來幾個手下,將黎海江和鄧齊飛二人押走看管起來。之后吳忠一臉愧意地對吳仕廉說:“老爺,在下無能,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都沒有察覺。都是我的錯,請老爺責罰在下!”
吳仕廉依舊陰沉著臉說:“好了,這是也不能怪你。剛才那二人所說的的洪阿鼠之人需要核查一下。若二人所說屬實,那這個洪阿鼠便著實可惡,這么重大的事情不告訴我們,反而跑去向李松那里邀功,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
吳忠趕緊說道:“老爺,放心,我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對待吃里扒外的這種人,我絕不會心慈手軟?!?p> 吳仕廉擺擺手說:“此人先放一放再說,省得又驚動了李松那個家伙。不過你記住,這個賬一定要算?!?p> 吳忠說:“屬下明白。老爺,那咱們接下來怎么做?”
吳仕廉陰晴不定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吳忠啊,仔細想想此事也不能算是壞事。通過此事,恐怕李松又會輕視了我們。李松啊,李松,你等著瞧。吳忠,等下你和我去一下李松那里,將剛才那二人所說之事告訴李松,再想辦法求他出人手,和我們的人一起去找出那伙神秘人物。至于萬青幫,稍后你再讓何盛告訴夏震龍,讓他們先不要出手行動,以免引起李松的懷疑。
吳忠則有些擔憂地說:“老爺,此事若是驚動了官府怎么辦?”
吳仕廉毫不在乎地說:“放心,有什么差池的話我去找周居蘭,我有對策。”
這天晚上天剛擦黑,吳仕廉府中走出了百十號人。街上的路人不明所以,但看到這些人都兇神惡煞的樣子,紛紛躲避。
在前面帶路的正是黎海江和鄧齊飛二人。這兩個家伙一掃之前的頹色,有這么多人壯膽,甚至這二人還有些趾高氣揚起來。他們帶路,將這大批人馬帶到那日他們被李四狗和姚五等人打暈的那條巷子中。黎海江對帶隊的吳忠說道:“頭兒,我們就是在這里遭到那伙人毒手的。那些人將我們打暈之后便帶到了一間屋中,想來那間房子應(yīng)該離此不遠?!?p> 吳忠點了點頭,沖后面擠著的人群一揮手,“眾人散開!按之前分成的小隊從此處開始細細搜查,每間房子都不要放過!路遇可疑之人,一律抓起來!”
在此之前,李豹和趙虎匆匆回到了他們的落腳之處,對何奇舵姚五等人說道:“大事不好了!剛剛從吳仕廉府中出動了大批人手,怕是有百十來人,朝我們這個方向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