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章 做生意要擺正態(tài)度
龐太尉已經(jīng)是六十五歲的老人,但戎馬一生的他依舊身體健壯,肩背魁梧。他會比帝王提前幾日到達泰山。
位于三公之首,又是皇帝登基的首次祭天,龐太尉有諸多雜務(wù)要做。他來了,但沒有去府衙處理政務(wù),反而來到一處賣石敢當(dāng)?shù)牡昝?,詢問了幾句,把下人留在外面,獨自一人進了內(nèi)室。內(nèi)室坐著一人,正耐心的復(fù)盤。
“見到本官也不行禮,有錢改變不了你低微的身份?!?p> 龐太尉有些不悅,但內(nèi)室里坐著的可是金算盤,他可不覺得自己身份低微。金算盤連手中的棋子都沒有放下,隨意的說:“既然你是來談生意,那咱們就是身份平等。別說這里沒人,就算這里有人,我一樣不會覺得你的身份有多高貴?!?p> “我討厭你這樣和我說話的態(tài)度?!?p> “你得習(xí)慣。咱們談生意吧。”
“你不放下棋嗎?”
“這盤棋我推演了無數(shù)遍,越發(fā)喜愛,一旦拿起來就放不下,太尉大人懂棋,這盤誰贏了?”
龐太尉看了一眼:“黑子攻利重守,有大將之才。白子,白子會下棋嗎?”
金算盤微笑:“這棋是白子贏了?!?p> “不可能!”
“天下總有些事不在預(yù)料之中,我略懂這個道理,不停復(fù)盤,對世界有了新的感悟,看似不經(jīng)意的操作,注定了最后的結(jié)局。這叫命中注定,也叫神之一手?!?p> 龐太尉眉頭一皺:“你有言外之意?”
“泰山祭天,你贏不了。”
龐太尉不屑一笑:“殺了兄長奪取地位的小人,能有多少心胸?我怎么會輸,除非你在其中做了手腳?!?p> 金算盤搖頭:“我是生意人,誠信為先。只要交易達成,我就按照協(xié)議內(nèi)容進行,除非你毀約在先?!?p> “既然你我聯(lián)手,為何不能贏?”
金算盤望著棋盤,沒有回答。他知道答案在棋里,但龐太尉并不追問,錯失良機。
……
龐太尉這次來,是想知道玉蝶書的位置。先帝在世之時,曾將玉蝶書埋在泰山,用五色土封之。眾官皆知此事,但不知玉蝶書埋在哪里?玉蝶書是皇族族譜,內(nèi)有秘文,多是告知后人,自己屬意的下一任君王。
因為禮部丁輝在皇帝登基時說,先帝屬意二皇子為下一代君主,是太子篡位。所以,龐太尉要找到玉蝶書,為他的殺君找到一個合理的說法。
不過,先帝埋玉蝶的時候,只有金算盤在身旁,這個世界上只有金算盤才知道玉蝶書的位置。所以,龐太尉準(zhǔn)備找到玉蝶,揭穿當(dāng)今陛下的陰謀。
……
“你我并不是聯(lián)手,只是生意?!?p> “天下都知道,只有你知玉蝶書的位置,我用此書揭穿李志小人,你不承認,世人也知道你和我聯(lián)手,意思一樣。”
“世人都知道我是生意人,這是商路,太尉大人,說說您的誠意吧?!?p> “我若當(dāng)了皇帝,那這天下的首富還是你?!?p> 金算盤搖搖頭:“生意不是這么談的,您居高臨下沒有好處。你不當(dāng)皇帝,這天下的首富也是我的。您不懂生意經(jīng),生意這個圈子里有一條規(guī)則,只要我活著,那我就是首富,和帝王無關(guān)。”
龐太尉恨得有些牙根癢癢,他心里暗暗發(fā)誓,當(dāng)上了皇帝,就讓這傲慢的金算盤灰飛煙滅。但現(xiàn)在不行,他需要金算盤提供的玉蝶位置。于是龐太尉換了一個笑臉,他認真的問:“您打算要什么?”
“你當(dāng)上帝王,我要保白雅的官位?!?p> 龐太尉眉頭一皺:“女子當(dāng)官本就亂了朝綱?!?p> “這是唯一的條件?!?p> “行。”
金算盤看著龐太尉的態(tài)度,微微一笑:“太尉大人,做生意要言而有信,否則,你就算當(dāng)了皇帝,也只是過幾天干癮?!?p> “你威脅我?”
“你說是那就是吧?!?p> “位置?”
“泰山西,山中,有一石中松樹刻有玉字,樹下薄土存放玉蝶。”
龐太尉睜大了眼睛,認真的說:“所有玉蝶,均在泰山東,先帝也是去了泰山東,為何你要說玉蝶在泰山西?”
“禮部丁輝素有丁賊之稱,他能在禮部做那么久,總有些道理?!?p> “行,我會去找,這個丁輝等我登基必然鏟除?!?p> “大唐以文治國,講究了規(guī)則禮數(shù)。您這殺伐果斷的性格,不適合當(dāng)皇帝?!?p> “我說過我要當(dāng)大唐的皇帝嗎?我這個皇帝當(dāng)然是開國帝君。告辭了!”
金算盤笑的有些無奈,隨口問:“有陛下的行蹤可賣,買否?”
“那個小人的行蹤,我也清楚?!?p> 龐太尉說完,站起來干脆的走了。他來到外面,吩咐了幾句,旁邊的幕僚有些迷茫,認真的問:“若是金算盤撒謊了呢?”
“撒謊?誠信為先,他早就在自己限定的規(guī)則里了??伤恢溃业囊?guī)則就是順者生逆者忘,他言語中多有不敬,該殺?!?p> 幕僚點點頭,吩咐五個仿若邊境牧族的漢子:“去吧,不留一個活口?!?p> 五個漢子進了石敢當(dāng)?shù)牡辏赇佌乒?、伙計已?jīng)無影無蹤,來到后院內(nèi)室,內(nèi)室亦是無人,只有一個棋盤,黑白子收好立在兩邊,擺著一個視覺舒服的石頭,刻有石敢當(dāng)三字。
……
泰山腳下有一亭子,金算盤穿著華服棉衣,雙手插在袖中,看著樹尖兒仿若云端的白雪,心懷詩意。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fēng)。風(fēng)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冰霜正慘凄,終歲常端正。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p> 跟在金算盤身后的周奎不解其意,咧著嘴說:“泰山的豆腐素丸子并無酸味,這酸勁兒是從哪里來的?”
“你不懂?!?p> “那你就說些我懂的啊?!?p> “我是老板,這話你說的有些失了身份?!?p> “我站在你面前擋著敵人的時候,可沒有想過身份的問題?!?p> 金算盤笑了,指著松樹說:“皇族就像松樹,冰霜壓枝,寒風(fēng)瑟瑟,但那又怎樣,他們依舊翠綠如常。這就是當(dāng)皇帝的本性,懂了嗎?”
“不懂!”
“那我問你懂的,剛才沖進來那五人,憑什么要殺我?”
“他們內(nèi)力性質(zhì)化很純正?!?p> 金算盤納悶:“現(xiàn)在八段不值錢了嗎?”
“武力練到八段談何容易,這五人也是蹊蹺?”
“他們怎么達到八段的?”
“這是我該回答的問題嗎?這是我能回答的問題嗎?”
金算盤嘆氣,終止了這個話題,他看著遠方:“龐太尉應(yīng)該去挖玉蝶了,不過皇帝李志也差不多到了,好戲就要上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