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盛的酒席備下,陸秋魚居于主位。酒席上蕭易連連敬酒,旁敲側(cè)擊,想套出這位巡查使大人來此的目的。
年輕的巡查使應(yīng)對得當(dāng),滴水不漏。單純路過,你信嗎?蕭易當(dāng)然不信,他也不急,既然來了總歸是有目的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嗝——本使一路走來,聽附近人說水寒山莊仗勢欺人,魚肉鄉(xiāng)里百姓。可有此事?”陸秋魚打了個酒嗝,雙眼迷離,大著舌頭說道。
想套我的底?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
蕭易一臉嚴(yán)肅,正氣凌然:“巡查使大人,可不要聽信謠言,這是赤裸裸的污蔑。草民對鄉(xiāng)里百姓那可是天地可鑒,做的可都是俠義之舉!許是一些被草民教訓(xùn)過的潑皮無賴,所說的懷恨之言?!?p> 一口飲盡杯中酒,臉色通紅的陸秋魚像是喝多了,斷斷續(xù)續(xù)道:“可是我……還聽說,蕭莊主在莊上養(yǎng)鬼,暗地里驅(qū)使鬼魅做些……見不得人之事?”
蕭易心中咯噔一下,莫非事情敗露了?不可能!此事隱蔽至極,除了吾兒和老福不可能有人知道。蕭易是萬萬沒想到,孝順兒子早就帶了條尾巴回來。
“呵呵,大人喝多了,這等荒謬之事草民如何做得出來?”老狐貍表面不動神色,諂笑道。
陸秋魚拍拍頭,晃晃悠悠站起,純陽劍重重拍在桌上。
“本使這柄純陽乃是天帝賜下,任何鬼物陰氣都逃不過它的感應(yīng)。是與不是一探便知。”
這話當(dāng)然是陸秋魚胡謅的,純陽哪來的這功能。他偷偷運(yùn)用無形劍氣讓桌上純陽緩緩轉(zhuǎn)動,帶鞘劍尖直指東北方向。
蕭易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手上酒杯一顫,酒水差點(diǎn)灑落。東北方向不就是練功房的位置所在嗎?怎么可能!
“使者大人,草民不勝酒力。就不在此丟人現(xiàn)眼了,這就先下去休息了。大人見諒?!?p> 陸秋魚自然不肯放蕭易離去,搖搖晃晃擋住去路。
“且慢,蕭莊主莫非心中有鬼?純陽分明有所感應(yīng),何不隨本使查看一番,也好自證清白?!?p> 蕭易心想:“或許只是湊巧罷了,那鬼魅收在陰陽傘中,隔絕氣息,根本無法感應(yīng)得到。倘若一味逃避,豈不是坐實了心中有鬼?!?p> 僥幸心理作祟,蕭易答應(yīng)下來,故作坦蕩道:“好!就依大人之言,也好證明草民清白?!?p> 單手托著純陽,陸秋魚搖搖晃晃走在前面,一路往練功房走去。
跟著后面的蕭易,越走越是心慌,看著東搖西晃的背影,眼中陰晴不定。
行至練功房門外,手中純陽不再轉(zhuǎn)動,劍尖朝向屋頂。蕭易走的匆忙,房門沒鎖,陸秋魚推開房門。
蕭易緊握雙拳,眼中寒光閃過?;蛟S是在紅袖府吃的大虧讓他謹(jǐn)慎起來,猶豫再三,還是將握緊的拳頭還是松了開來。
江寒雪附身在陸秋魚身上,如同后背長了雙眼,蕭易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眼里。
“陸公子小心,蕭易動了殺心!”
陸秋魚用心聲淡定回應(yīng)道:“無妨,就等著他來殺我。”
“咦,怎么地上躺了個人?”陸秋魚明知故問,指著地上的蕭劍說道。
蕭易走進(jìn)房內(nèi),見此情形,靈機(jī)一動。裝作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起蕭劍。
“劍兒!你這是怎么了!別嚇為父啊!”神情激動,眼中隱有淚光閃爍。
“根據(jù)純陽所指,應(yīng)該就是它了?!标懬雉~指著陰陽傘說道。
蕭易轉(zhuǎn)頭看來,神色愕然:“這是何物?”
陸秋魚提起陰陽傘,觀察一番后打開傘面。一道身影跌落出來,正是鬼魅莊晚。
“大膽鬼魅,是你害我兒!”蕭易氣勢洶洶站起,一掌擊向莊晚,
冰冷陰寒的氣息四散,觸之真元凝滯,運(yùn)行不暢。陸秋魚身形一晃擋在莊晚身前,蕭易萬萬沒想到巡查使大人會跳出來,大驚之下急忙收掌。
奈何這一掌全力發(fā)出,擺明想殺鬼滅口,現(xiàn)在想收掌已經(jīng)晚了,慌亂間只勉強(qiáng)收回三分功力。
蕭易面色如土,開玩笑,這一掌要是打死了仙朝三品大員,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誰敢冒這樣的風(fēng)險。
電光火石之間,陸秋魚也不敢大意,真元不暢之下只得凝聚肉身之力抬拳抵擋。
拳掌碰撞,勁風(fēng)四射,掀翻一地桌椅,碎木散落在各個角落。
兩人各退數(shù)步,陸秋魚手臂發(fā)麻,骨骼咔咔作響。搖晃后退間,不知踩碎幾塊磚石。
蕭易相對輕松,穩(wěn)穩(wěn)落地。驚懼之下更加確定此人萬萬不能得罪?!昂脧?qiáng)的力量!單憑肉身竟然能擋住我七成功力!”
陸秋魚內(nèi)心對蕭易也是頗為忌憚。
“你這是打算謀殺仙朝大員?”
面對質(zhì)問,蕭易神色惶恐,連忙辯解:“使者大人息怒,草民兒子被鬼魅所傷,情急之下沖撞了使者,請使者恕罪?!?p> 鬼魅之間是可以精神交流的,江寒雪把一切都告訴了莊晚,并告訴她不要聲張。
莊晚得知原委之后,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流淚。
陸秋魚瞇著眼,緩緩說道:“即是無心之過,那便暫時不追究了,這鬼魅你如何解釋?”
蕭易躬身行禮,滿臉悲憤道:“這分明是有人謀害我兒,想陷害于我水寒山莊,請使者給我些時日,草民定竭盡全力揪出幕后之人?!?p> 真是老狐貍,戲演的真不錯,如不是早知道,恐怕就被糊弄過去了。
“嗯,那就給你三日。這傘不錯,還有這鬼魅本使先帶走,晚些親自審問。”
“大人!草民也需要從這鬼魅身上找線索,可否先讓草民審問一番?”
陸秋魚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盯著蕭易冷冷說道:“你在教我做事?”
“草民不敢!”
“有些困了,嗯……”
“來人!帶使者大人去廂房休息。好好伺候,不可怠慢!”
幾個年輕丫鬟聞聲趕來,陸秋魚收了鬼魅,提著陰陽傘休息去了。
陸秋魚剛走沒多久,蕭劍悶哼一聲,悠悠醒來。蕭易大呼幸運(yùn),要是兒子剛才醒來指不定就要露餡。
“爹……我怎么在這?”
蕭劍捂著額頭,一臉迷茫。真是完美繼承父親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演技堪稱一流。
知子莫如父,蕭劍這點(diǎn)小把戲當(dāng)然瞞不過老狐貍。只是現(xiàn)在蕭易心亂如麻也不好追究。
“兒子,莊里來了位巡查使……”
事情太過巧合,蕭劍驚訝非常?!案赣H,要不給點(diǎn)孝敬,揭過此事可好?”
“愚蠢!你那股子機(jī)靈勁呢?這樣做豈不是不打自招!”蕭易恨鐵不成鋼。
蕭劍被一通臭罵,心里極度不爽,偷偷生著悶氣。本是父慈子孝的兩人,無話可談。
“哼!”蕭劍拂袖離去。“難道真的要那么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