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御車在山門前緩緩停下。張亦名叫醒睡得正香的陸秋魚,兩人一起下了車。在陸秋魚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御車被收回須彌腰帶中。
“小師兄,你可回來了。劍宗和天刀門的人上去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如何了。”年齡稍長的守門師兄帶著師弟快步迎上,言語間有些著急。
陸秋魚尋聲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氣勢恢宏的青血石山門。整座山門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彩流轉(zhuǎn),熠熠生輝。青血石屬于玉石的一種,翡翠的伴生石,價格不菲。
“這青龍宗是真的有錢啊。”陸秋魚不由感嘆。山門后是一道道青色石階,每一道石階上雕刻著形狀各異的云紋,顯然也是青血石。
正當陸秋魚思考著能不能撬幾塊青血石的時候,背后突然被推了一把。“陸兄,想什么呢?趕緊隨我上山。”
張亦名前頭帶路,陸秋魚踏著長長的石階大步跟在后頭。
這些石階的布置有些奇怪。隨著時間推移,走到半山腰的陸秋魚終于看明白,那些石階連接起來如同一條青色巨龍盤踞,直上云霄。
山腰上是一個個人工開鑿的巨大平臺。這些平臺用天梯連接,上面建有大片青色建筑,錯落有致,層次分明。
這些建筑再次驚到了陸少俠,驚嘆道:“我的個天,連地磚都是青血石,這得多有錢?”
“我青龍宗歷史悠長,幾千年的積累,這些算不得什么,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睆堃嗝p飄飄地說道,神色得意的同時,看向陸秋魚的目光帶著疑惑。
“這家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到底是怎么修煉的?”
陸秋魚沒有理會他,這青龍宗看著氣勢磅礴,可人怎么這么少?除了山門處遇到的兩個弟子。這一路走來一個人影都沒碰到。
仿佛是看出了陸秋魚的疑惑,張亦名解釋道:“陸兄是不是覺得我青龍宗人丁稀少?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我青龍宗收弟子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有青龍血脈。而這樣的人萬中無一?!?p>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哎……千百年來,我青龍宗弟子人數(shù)一只保持在一百人左右,到了如今算上老一輩也只有七十二人了?!?p> “不說了,他們應該在山巔的風雷臺上,我們先過去?!?p> 兩人繼續(xù)沿著石階往上。青龍山高千丈,過了山腰之后終年云霧繚繞,石階兩側(cè)種滿了千年松柏,偶爾有仙鶴停留嬉戲,如同置身仙境。
雖然時下是冬季,可山間并非被白雪覆蓋,百花盛開,流水潺潺。氣候宜人,更勝暖春。
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來到山巔。沒有山尖!抬眼望去一片平坦,好似天外來劍,一劍削去了山尖。廣闊的平臺中間用極品青血石搭建了一個方圓百丈的四方高臺。
厚重的云層被疾風推動,幾片烏云擦碰間冒出道道青色閃電,隆隆作響。
“難怪叫風雷臺?!标懬雉~感嘆道。
舉目遠眺,一群人圍坐在石臺邊緣。高臺中央劍氣縱橫,氣機翻滾。白衣青年長劍舞動,斬下一條條真元凝聚而成的金龍。
兩人來到石臺邊緣。三張座椅一字排開,中間主位上坐了一位中年男子。男子身材偉岸,面容剛毅,坐在那里有種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的錯覺。
張亦名走到主位旁躬身一拜,大聲道:“師傅,弟子來晚了?!?p> “嗯,在一旁看著把?!敝心昴凶狱c點頭,目光依舊凝視正在交戰(zhàn)的兩人。
張亦名拉著陸秋魚向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弟子們走去。
“小師弟,這半年去哪了。你三師姐可擔心死了?!标幱案采w,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靠了過來。男子看起來二十七八,古銅色的皮膚,渾身肌肉高高隆起,如一座鐵塔。
“二師兄,情況如何了?”張亦名巧妙回避男子的問題,反問道。
男子抬眼看了看兩邊,甕聲甕氣道:“還能怎么樣,上門找事來了唄。除了我,都敗了……”轉(zhuǎn)頭又瞪了眼眾弟子,“這群不爭氣的家伙!”
弟子們羞愧地低下了頭。陸秋魚向兩邊望去,左手邊清一色的白色長衫,背負長劍。右手邊全部是紅色短衫,腰挎長刀。
兩幫人感受到陸秋魚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上百道目光上下審視過后,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觀看戰(zhàn)斗。極其囂張。
“哼!”陸秋魚也冷哼一聲,背起雙手,昂然挺立。
場上兩人你來我往,已經(jīng)斗了幾十個回合。青血石鋪建的石臺到處都是劍痕。陳靈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對面許劍心白衣飄飄,姿態(tài)優(yōu)雅,隨手一劍斬開龍形真元。
陸秋魚也看出端倪,白衣劍客只守不攻,看似落了下風,實則輕松寫意。而青衣陳靈攻勢猛烈,每一拳都裹挾風雷,氣勢驚人。其實早已騎虎難下,一旦放松下來,面對劍客的攻擊,估計是難以招架的。
陳靈也知道,如果再耗下去,必敗無疑。一連打出十幾拳后,快速后退拉開距離。她眼神堅定,雙腿下沉,膝蓋彎曲。一雙手舉過頭頂,掌心朝天。
天空中云霧翻滾,密密麻麻的閃電穿梭在云層之中,編制成一張青色的巨網(wǎng)。
“不對,三師姐這是要……不行啊,這一招她把握不?。 币慌澡F塔般的男子焦急萬分,一雙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抓住張亦名的衣服,用力揉搓。
張亦名面沉如水,一雙瞳孔里映出一道道閃電。
坐在主位上的青龍宗掌門微微瞇起雙眼。
陳靈額頭突然冒出一雙小巧的龍角,裸露的皮膚覆蓋上一枚枚青色鱗片。就像穿了一副鱗甲。
“青龍真身!”有劍宗弟子驚呼。
身披戰(zhàn)甲的陳靈氣勢急速上升。烏云壓頂,雷電亂舞,氣氛緊張壓抑。白衣劍客動了,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可面對這樣的聲勢,他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萬劍歸一!”無數(shù)劍氣沖天而起,組成一柄遮天大劍,云層被生生逼退。許劍心甩出長劍,一抹白光閃過,長劍融入遮天大劍。
“疾!”“萬牢天雷引!”兩聲長嘯同時響起。遮天大劍急速射來,上萬條雷蛇沖出云層,匯聚成九條天柱罩向大劍。
一瞬間。大劍和天柱糾纏在一起,九條天柱圍繞在大劍周圍,不斷有雷電擊在劍身上。
許劍心伸出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左手立起一個劍指,朝前一指?!捌疲 贝髣γ偷仡澏?,一寸寸向前移動。
“鎖!”青甲女子嬌叱一聲,天柱幻化出無數(shù)雷電形成的鎖鏈,將大劍牢牢鎖住。
許劍心冷哼一聲:“有些門道,不過也就這樣了。旋風劍給我轉(zhuǎn)!”他攤開手掌,旋轉(zhuǎn)著握緊。龐大的劍身突然劇烈抖動。
“咯吱,咯吱,啪啪啪?!睙o數(shù)鎖鏈崩的筆直,隨即一一斷裂開來。
劍身急速旋轉(zhuǎn),折斷的鎖鏈被絞的粉碎。一絲絲電光被吸進漩渦,天柱不堪重負,柱體開裂,一道道裂縫如蜘蛛網(wǎng)延伸開來。
“轟!”一聲巨響。所有天柱炸裂。一圈圈漣漪崩碎烏云,狂風肆虐。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捂著耳朵,被猛烈的狂風推著倒退。
陸秋魚青衫獵獵作響,眼前的一幕不斷在腦海中來回重放?;孟胫约阂粫夯髑嗉着?,一會兒化作白衣劍客。
中年男子眼中色彩變幻,嘆道:“認輸!”
陳靈臉色蒼白,一雙無神的雙眼看著天空中的巨劍。一陣風吹過,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子雙手垂下,噴出一口鮮血,向后倒去。
“三師妹!”一道黑影閃過,鐵塔般的男子瞬間沖出,在女子身體觸碰地面之前接住了她。
“二師兄,別擔心,我沒事。對不起,我輸了?!?p> 男子輕輕抱起陳靈向下走去。溫柔的目光看著懷中女子。“不,不怪你,你盡力了。”
長劍墜下,許劍心單手接住,拄劍而立。目光掃視臺下:“還有哪位師兄弟上來討教?!?p> “呵呵,小徒狂妄,張宗主勿怪?!弊谧笫诌叺陌装l(fā)老者淡淡開口,神色間無不透露著高傲,輕蔑。
坐在右手邊的紅袍大漢不甘寂寞,大聲道:“我天刀門還未派弟子上場,青龍宗就不行了?掃興,張宗主門下不過如此!”
“你!師傅,弟子請求出戰(zhàn)?!睆堃嗝锴翗O,大步走到師傅面前,大聲說道。
中年男子揮手阻止,臉上古井無波?!拔仪帻堊谀芰耗銈兊秳﹄p絕三百年,不是光靠嘴皮子的?!?p> “呵呵,那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青龍宗青黃不接,一代不如一代。大家有目共睹?!鳖^發(fā)花白的劍宗宗主笑道。
天刀門門主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皬堊谥?,按照約定,如果你們青龍宗輸了,可得讓出巫山晶礦的一半開采權(quán)。”
冷冷的目光掃過紅袍大漢:“此次我青龍宗大弟子不在,算不得輸?!?p> “哦?張宗主輸不起?”天刀門宗主絲毫不懼,與冰冷目光對視。
劍宗宗主張張口,正要出言諷刺。
突然,天地靈氣異動,滾滾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向著一青衫少年奔騰而去。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青衫少年。
“陸兄?!”張亦名大驚。腳步一動,便要往少年身邊靠去。
“亦名,別過去,大家都散開。”張宗主眼中精光一閃,出聲制止道。
靈氣越聚越快,方圓百丈的靈氣瞬間被抽空,要知道這可是青龍山山巔,靈氣濃度只略遜于天道宗的浮空島。濃郁的靈氣形成漩渦從陸秋魚天靈蓋筆直貫下。
陸秋魚身軀微微一顫,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咔嚓!天空中一道水桶般粗細的青色雷霆突然落下,目標直指陸秋魚。
“這……這不可能!凝海境怎么會引來天劫!”在場眾人大驚失色,紛紛退避開來。許劍心也被那巨大的雷霆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到高臺邊緣。
只一瞬間,青色雷霆砸在陸秋魚腦門上。雷霆炸開,張宗主揮了揮衣袖,一道青色的光罩蓋住陸秋魚所在的區(qū)域,把他和弟子們隔離開。
張宗主及時出手,爆炸沒有波及到眾人。可強光還是刺地人睜不開眼睛。
少頃,強光消散。睜眼看去,光罩內(nèi)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深坑。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沿著坑壁爬了上來。陸秋魚冒著青煙,披頭散發(fā)。狼狽的外表掩藏不住他心中的喜悅。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是的,他突破了,凝海境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