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下地
“小翎翎回來了,直抒怎么都沒給你買點啥,這孩子,一點不懂事?!鼻貥s氏見左翎空手去,空手回,瞪了眼后面浪里浪氣的秦直抒。
秦直抒邪氣的笑看一眼左翎,看得左翎心口突突的,不敢和他對視,怕狗東西又在憋什么壞屁。秦直抒滿意了,踢踢踏踏往破院子里走。“餓了?!?p> 左翎翻個白眼,對上便宜婆婆探索欲望極強的眼睛,嘴角抽抽,買啥啊,窮得叮當響,還不是只會用惡霸名頭直接搶,約炮開的房都是霸王房。
其實也不算是空手回,狗東西不是交了公糧嘛。怕便宜婆婆再問點什么出來,她老臉就沒地隔了,趕緊躲開便宜婆婆的視線,往院子里鉆,“娘,我也餓了?!?p> 倆孩子都喊餓,秦榮氏也不探究兩人為什么古古怪怪了,跟在后面進院子,嘴里嘀咕,“直抒也真是的,也沒說給你買些糕點,快來,娘燉了肉,香得很?!?p> 左翎咧嘴樂,“就愛吃娘燉的肉。”運動一上午,餓得前胸貼后背。狗東西也不知道吃什么長的,跟頭牛似得,咋就不知道累呢。
小破院子里這兩天很富有,天天頓頓細糧和肉,秦榮氏手藝也好,日子過得舒坦得很?!澳?,你上午都忙什么了?”左翎吃得滿嘴油,抽空關(guān)心一下衣食父母。
秦榮氏笑瞇瞇的給左翎夾肉,“牛金花不是送了兩匹棉布來嘛,深色的娘給你爹和直抒做兩身衣裳,淺色的給咱娘倆做兩身。”
左翎想起來了,是有兩匹布,“娘,我有兩套衣裳,不用做,你給自己多做兩身,剩下的布把咱家被套換換?!北惶妆纫路€破,里面的棉絮可能也不怎么樣,以后有錢了還得換好的,要不然冬天沒法過。
秦榮氏想了想,也對,“那布老氣得很,改明讓直抒去鎮(zhèn)上給你買一匹顏色鮮艷的布,娘再給你做。家里的布,娘就給你們做被套?!?p> 左翎齜齜牙,狗東西去買布,賣布的得哭死。
不過,秦直抒這個狗東西既然是惡霸,怎么就沒多搶些東西回來肥肥家呢?
“娘真好,下午我?guī)椭镆黄鹱霭伞!彪m然她做針線做得四不像,但搭把手,牽牽線還是行的。
秦榮氏擺手,“下午你爹要去地里收豆子,我去幫忙,暫時不做,你好好在家休息?!?p> “我也去幫忙吧,整天在家都快無聊死了?!?p> “不用幫忙,你們娘倆都不用去,我一個人就行?!崩锨仡^才不敢讓老伴去幫忙,自己得有多想不開。
秦榮氏不搭理老秦頭,她去哪,哪用老東西同意,“行,咱們一起去地里,但你別待太久,現(xiàn)在外面的太陽曬得很,別把你曬壞了?!?p> “嗯,聽娘的。”
婆媳倆自動忽視了老秦頭的意見。
秦直抒遞給他爹一個鄙夷的笑,三兩口扒完飯,拍拍屁股走了。
“相公,你去哪?”
秦直抒邪氣回頭,“咋的,沒喂飽你?”
左翎……“滾?!钡锒荚谶@,也不知道要點臉。
秦直抒不要臉,剔著牙,浪里浪走了。
老兩口笑得牙不見眼的,一個勁的給左翎夾肉,“乖,多吃點,身體才能好?!?p> 左翎……別怪她思想泛黃,老兩口的所作所為真的太容易讓人多想了。
吃完晌飯,睡了個午覺,一家三口才晃晃悠悠去地里,其他父老鄉(xiāng)親都干了兩小時活了。
看老秦家三口人跟沒睡醒似得,目露鄙夷,就這樣的,只有餓死的命。
老秦家的地,在村子里種植區(qū)的最邊緣位置,他們要去地里,要從種植中心過。人家的地這個季節(jié),綠油油,唯有最邊角的一小片,黃得刺眼。
這個時間點家家戶戶都在地里忙活,地里熱鬧得很,大爺大叔,嬸子奶奶們,扯著嗓門侃大山,隔座山都能聽到他們的大嗓門。
左翎揚起笑臉,好似完全看不見父老鄉(xiāng)親們對他們一家子的嫌棄,一路上大爺大媽,嬸子大叔的喊得特別親熱。
伸手不打笑臉人,挽回了不少印象分。
老秦家在鄉(xiāng)親們的眼里,老秦頭木訥愚笨,秦榮氏要么哭哭啼啼,要么就要死不活的,跟尸體似得在村子里游蕩。秦直抒就更別說了,那就是個混混惡霸,能離多遠離多遠。這一家三口,就沒一個正常討喜的。
左翎的出現(xiàn),簡直清新脫俗,是老秦家祖墳里冒青煙了,才得來的這么一個小媳婦,懂禮貌,嘴巴甜,會來事,還大氣。不但拯救了老秦家,還把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老娘們?nèi)急认氯チ恕?p> “秦家的,你家只種了豆子吧?”一老大娘抹了把汗,主動跟左翎搭話。
左翎笑語晏晏,“是啊,我爹說我家的地瘦,種豆子肥肥地,”左翎懂個屁,老秦頭也不懂,就是說了那么一嘴,還是用特別牛逼的神態(tài)說的,他種地的這十幾年,可能學(xué)到的,也就這么一樣。
鄉(xiāng)親們懂啊,老秦頭那塊地是瘦,開始的時候,這貨每年都在那塊地上種旱稻,說白米飯好吃,結(jié)果年年顆粒無收。
鄉(xiāng)親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了這么一嘴。
老秦頭是個能聽進意見的,然后改種豆子了,年年都種。
就他那塊地,按照正常流程,種個一年兩年的也能種點其他的東西了。
結(jié)果倒好,種了十多年,豆子僅能收可憐巴巴的一小撮,一畝地啊。
鄉(xiāng)親們對老秦頭絕望了,不想搭理他。
“是,是得肥地,行吧,快去忙吧,天都要黑了?!崩洗竽锫牭眯睦郏锨仡^是沒救了,可別帶壞老秦家唯一的好苗子。哎喲,造孽哦。
左翎默了默,沒看出老大娘對她未來的擔憂,看了眼天色,出門出得的確晚了點,“誒,大娘您忙。”
左翎從婆婆的嫌棄,鄉(xiāng)親們的鄙夷中,大概知道自家公公種地不怎么好。
可當?shù)搅说乩铮吹揭淮髩K黃橙橙的地,稀稀拉拉長了幾顆豆苗,豆苗瘦巴巴的跟營養(yǎng)不良似得耷拉著,很多豆莢都是癟的時,還是對自家便宜公公豎起了大拇指,作為一個十多年的莊稼漢,這成就,實在羞于啟齒。
就這番凄慘像,還招了不少鳥來偷吃,算得上雪上加霜。其實也不怪鳥,別人家的豆子都收完好幾天了,就老秦家的地里有,也沒做個趕鳥措施,不來吃都對不起地主人留的這一片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