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困蛇
為了保住性命,他已經(jīng)打算砍掉自己的腳了。
但那陰影組成的蛇在無光的黑暗中像是失去了力氣,失去了方才的兇悍,它仿佛被周圍的黑暗撕咬攻擊般,掙扎著變得柔軟。慢慢的縮小成一團。
黑暗是影子的弱點,而光卻不一定是。
光或許無法充滿每一個角落,但黑暗可以。
意識到影子會消融于黑暗中,程浦奇用衣服把自己長滿黑色紋路的腳踝給綁上了。
再次把腳伸到光下,那陰影組成的小蛇也沒出現(xiàn)。
他松口氣,準備從車廂中逃離。
一只長滿蛇鱗的利爪就刺破玻璃,直指他的面門。
若是被那尖利的手指搜所刺中,人類脆弱的皮肉一定會開上數(shù)個血窟窿。
因為是正面來襲,程浦奇尚且有時間反應(yīng),他用那射釘槍擋下了這一擊。
本應(yīng)該是能擋下的。
但經(jīng)過毒液的腐蝕,本就快報廢的射釘槍,在蛇人遠超常人的強大腕力下變形,發(fā)出瘆人的仿佛易拉罐被踩爆的難聽聲響,不堪重負的,把內(nèi)部的零件啪啪的向周圍吐去。
程浦奇駭人,狹窄的車內(nèi),他被壓在車座椅上無處可躲。
蛇人見射釘槍變成破爛,臉上獰笑更甚,它細長的舌頭都伸出,舔了舔自己布滿鱗片的臉頰。
它并不是認真的在和程浦奇廝殺,而是把程普奇這種微弱的掙扎當做娛樂。
可能那些自認為是捕食者一方的家伙都會從心中生出優(yōu)越感,以玩弄不如自己的生命為樂趣。
就像貓即使吃飽了也會去獵殺樹上的麻雀。
‘賭一把嗎?’程浦奇的眼睛瞄向和他一樣躺在座椅上的花盒。
花盒在他的改造下,在盒子頂部連上了一根鋼絲繩,只要扯動另一頭就能夠扯開花盒。
鋼絲繩的另一頭離他很近,他若是舍棄和蛇人的角力,零點三秒,不,只要零點兩秒他就能扯開花盒。
但是,他想到蛇人的速度,或許在這零點二秒他就會被蛇人開膛破肚。
‘不能在猶豫了?!呷耸┘拥牧σ矇旱盟觳舶l(fā)酸,骨頭都仿佛要斷掉般的咯咯作響了。
他撤掉了自己施加在變成破爛的射釘槍上的力氣,在蛇人尚未摸清情況的時候,以零點一五秒都沒有的時間,仿佛要將繩索扯出與空氣摩擦的熱度般,打開了花盒。
【被贈予的香甜花盒】效果即刻發(fā)生。
蛇人沒持有相應(yīng)的技能,所以它無法阻止程浦奇,只能惱羞成怒的向前用力一抓,去殺掉程浦奇。
程浦奇倒在了花盒內(nèi)部的胃酸池內(nèi)。
‘成功了?!老策^后,他才感覺到腹部的疼痛感。
腹部的抓痕中滾出血滴。
‘不算重吧。’程浦奇擦了擦想道。
‘或許下次我該在口袋里塞一卷繃帶加瓶碘酒?!?p> 為了對付外面的蛇人,他用【不可思議之手(口袋)】把放在自己房間內(nèi)的衣服口袋里能掏出來的東西都掏出來了。
‘不能在花盒中待太久,不然等那條巨蟒行動起來,我就連人帶花盒都在它胃里了?!?p> 所以,這是場限時思考。
程浦奇手上有幾個小塑料噴瓶,里面分別裝了鹽水,檸檬水和辣椒水。他還有一盒釘子,一把小刀,一段剩余的鋼絲繩,一個普通手電筒以及從陳姨那拿到的手電筒道具卡。
如果用道具卡,確實是能夠制住蛇人逃脫。但是,他想把它用在更緊要的關(guān)頭。
而這些裝了溶液的小噴瓶,它們一次噴出的劑量對付普通人還可以,對付蛇人屬實不夠格了。
想著,程浦奇把注意打到了腳下的胃酸池子上。
他略加操作,施展自己的動手能力,然后雙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DIY產(chǎn)物。
解開了花盒謎題,被花盒吐出。
他用普通手電筒的前端做一個的底部,把幾個塑料噴瓶都完整的割開,就像是拼接玩具卡一般,通過在塑料片和手電筒邊緣上開的刀口,把它們拼裝成了一個更大碗裝容器。
他用這個容器在胃酸池中裝了滿滿一碗的溶液。
拼接口處因為處理的有些粗糙,會向外滾出些液滴,所以他用手緊壓著去堵住它。
見到蛇人的那一瞬間,他猛地把手里的那一捧溶液都糊到了蛇人臉上。
在蛇人下意識的閉眼,去擦拭臉上的液體時,程浦奇趕忙把連接著花盒的鋼絲繩另一頭往它的腦袋上套。
就像牛仔套牛似的,人握著繩子的一端一用力,另一端的動物就會往與力相反的方向掙扎。
蛇人怒了,用力去掙脫鋼絲繩。
程浦奇一放手,那花盒啪的一就開了。蛇人沒有可抵抗的技能,無法反抗被吸入其中。
程浦奇笑著把花盒帶著內(nèi)部的蛇人往車外狠狠一丟,用進全力把往后方它扔的遠遠的。
自己一瘸一拐的跑到駕駛座內(nèi)。
油門踩到底,車速往一百二十邁上飆。
開著這種老型號的汽車時,程浦奇慶幸自己的駕照考的是手動檔。
街道內(nèi)不剩多少活人了,之前,蛇人念咒時,不止程浦奇的腳腕處長出了陰影之蛇,外面不少人的身上都長出了陰影之蛇。
那些陰影之蛇毒死長出自己的寄主后,便會脫離寄主,撲到其他人身上,去毒死它們。
之前拋下程浦奇和車的司機往外跑了沒五十步,就以同樣方式命喪蛇口。
拜此所賜,大街上十分空曠。
車子風馳電掣般撞碎了擋在路上的陰影之蛇。
破掉的窗戶中呼呼吹來的風讓程浦奇身心舒爽。
他的車開過了巨蟒的頭顱。
但巨蟒那惡毒而輕蔑的豎瞳凝視住他,少年目睹著巨蟒龐大軀殼青色鱗片下散落的血肉,以及在蛇口前掙扎著呼喊求救的人們。伴隨著暢快心胸的呼呼涼風。年少輕狂的熱血第一次沖上他的頭顱。
他在巨蟒的眼前豎起中指,罵道?!吧礨,有種來追你爹啊。”
說完,他哈哈大笑的開車向前方?jīng)_去。
豎完中指后,他的頭腦開始冷靜下來,他心想,‘自己是瘋了嗎?為什么要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行為?這里只是個記憶點?,F(xiàn)在引開巨蟒也不會減少當年死亡的人數(shù)?!?p> 他的理智想要唾棄他的行為,但他的心卻依舊如風般暢快著。
他口中的笑聲無法停下來。就像是個人英雄主義在長期壓抑后的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