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本是中州南端一座人煙稀少的小城鎮(zhèn),如今卻隨著神帝寶庫的問世而喧囂熱鬧起來。
“老板,三間上好客房?!币荒凶有兄凉衽_前說道。他身后還跟著六七個人。
柜臺后的老板頭也不抬,一直在那記賬算賬,“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所有的房間都一個樣?!?p> 男子臉色微變,喝道:“這就是你們店的待客之道?我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從沒見你這樣做生意的,客人都進了門,你連頭也不抬一下?!?p> 老板依然低頭打著算盤,“你還住不???您要不住,別再這礙著我做生意。我提醒你一句,這幾天客流猛增,出了我這個門,恐怕你們晚上只能睡大街了。”
男子狠狠拍了一下柜臺,“你說什么呢你!”
他身后一長者見狀馬上上前笑著道:“老板啊,我們就要三間客房。您再受累,跟廚下說一聲,隨便給我們弄幾樣小菜,外加三壺淡酒,送到我們房間?!?p> 老板聞言,抬頭瞪了男子一眼,又對長者道:“還是這位老先生會說話。只是今日入住人數(shù)猛增,店里不曾備下那么多飯菜,要吃飯出門左轉(zhuǎn),街口就有個飯店?!?p> 說罷,老板從柜臺上拿出三塊木牌,遞予二人,又拿筆在本子上劃了劃。
“今日那老板真不似人樣,哪有那樣待客的?!憋埾g男子抱怨道。
“好了,你沒聽那老板說這幾日客流猛增,他不愁沒生意做,自然對客人怠慢了些。還有你這脾氣真該改改,別總是那么沉不住氣。”林謙指著男子說道,臉上堆滿笑意。
“院長,今天您要是讓蕭老弟去,沒準已經(jīng)跟老板大打出手了,我這算克制的了?!蹦凶右贿厼樽约洪_脫,一邊將目光轉(zhuǎn)向身旁的蕭峯。
蕭峯一聽,頓時急了,“你少來,全學院誰不知你狄燦人如其名,性烈如火?!?p> 蕭峯邊說還邊露出賤賤的笑容,惹得眾人哄堂大笑。而這一行人自然是天道學院之人,那男子正是之前大會試前四的狄燦。
眾人正交談之際,一男子至旁行禮道:“這店中已無空位,只余這桌旁有半條空凳,不知能否與諸位擠擠?”
林謙是個好客之人,見他如此一說,環(huán)顧四周,確無空座,便到:“兄臺如若不嫌,便一同落座吧?!?p> “那叨擾了。”說罷,他在長凳上坐落。
“敢問兄臺如何稱呼?”林謙笑道。
男子一拱手道:“姓龐,龐元?!?p> “在下林謙,這是蕭峯、狄燦、云庭、陳冬青、李夢嵐、李曉謹、文敏?!绷种t一一介紹起來。
“原來是林院長,久仰久仰。想必諸位都是來自天道學院的吧?!?p> “正是。龐先生此行是為那神帝寶庫而來?”
龐元點點頭,“傳聞神帝寶庫珍寶無數(shù),此行自能增長一番見識。如若有那機緣,撿個一兩件珍寶,也是極好的?!?p> “不知龐先生在何處下榻?”
“悅來老店。”
“巧了,我等也是暫宿悅來老店?!?p> 如此你一言我一語,前一刻還是素不相識的兩人下一刻便相談甚歡,頗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散席回客店后,林謙簡單分了分客房后便讓大伙各自回房去休息。
“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李曉謹推了推文敏問道。
這兩人上次一并在山巒山上鬼門關(guān)處走了一遭,算是生死之交,這一路上話語自然多了許多。
文敏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沒什么,我只是覺得那龐先生有些許眼熟,又想不出在哪見過。”
“可能是你的錯覺吧。我也偶爾會有這種感覺,明明是素不相識之人,卻總覺得在哪見過?!?p> “也許吧?!?p> 第二日下午,林謙帶著眾人離開客店,向南邊的云目山而去。
天際紅星早已變成紫星,紫芒直直落下,籠罩著整座云目山。從這異象來看,這神帝寶庫的入口必在此山間。
隨著離云目山越來越近,道上的人兒也越來越多。世家子弟,游修散人,賞金獵人甚至魔教中人都聚集于此。
中州修真人士向來講究正邪對立,然而此刻面對身前的魔教妖人,卻無一人想要節(jié)外生枝。
剛至山腳,文敏便見不遠處有人向她招手。待那人走近一看,原來是陸無雙,她這次來自然是代表陸家而來。學院內(nèi)很多優(yōu)秀學子都跟她一樣,眼見寶庫將要現(xiàn)世,便提前將他們喚回去,好為自己家族增添一分戰(zhàn)力。
陸文二人正寒暄之際,一隊人馬從她們身前分速穿過,為首的兩人著白衣,余皆黑衣,衣上用金線繡著傳說中的神獸獬豸。
領頭那兩人,一人身長八尺有余,目光炯炯,氣宇軒昂。另一人七尺有余,豐神如玉,英姿勃發(fā)。
陸無雙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說道:“想不到凌煙閣這次來了這么多人。”
“哦,這就是凌煙閣的人?”文敏問道。
凌煙閣這三個大字在中州上赫赫有名,號稱中州正道領袖,公正無私的執(zhí)法者。今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容。
“是的,為首那個高個子叫斷情,另一個是無情?!标憻o雙介紹道。
子夜將至,云目山附近的人皆無半點睡意,或三五為一群,或近十人為一堆,圍坐一處,竊竊私語。
突然一聲巨響,隨即地動山搖。剎時間修為不高者,皆狠狠摔于地上。而后隨著地面劇烈搖晃,在地上不停翻滾,哀嚎一片,狼狽至極。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地動停止。陡峭的山壁上驚現(xiàn)一道巨大的裂痕,明晃晃的金光透過裂痕照在附近人的身上。
“快看,是寶物的光芒,寶庫現(xiàn)世了!”
隨著一聲呼喊,人潮瞬時沸騰起來。首先是游修散人、賞金獵人,接著是小群團體,小家團隊,皆拼了命往那裂縫跑去。一個個擠過裂縫,消失在金光之中。
世家大族多少有些顧忌,立在原地觀望一二。
進去的人皆如泥牛入海一般,了無音信,許久不見一人回來,也不曾傳出半點聲響。
漸漸的,外面的觀望者多少有些急不可耐,想去一探究竟,只是領隊不下令,自己也只能憋著。
這狄燦是個急性子,見林謙半天無任何指示,急得在原地不停打轉(zhuǎn)。
終于,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院長,我們還進不進去?”
林謙不慌不忙說道:“再等等。”
“等?再等下去里面的寶物怕是被人搬光了?!?p> “不急?!?p> 沒法,林謙不說進去,他哪敢造次,只能狠狠跺腳發(fā)泄下情緒。
許久許久,又有一隊人馬進去了。一看,正是凌煙閣的人。
既然凌煙閣的人都進去了,那還有啥好顧慮的。再說了你凌煙閣的人那么多,要是將珍寶網(wǎng)羅殆盡,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于是乎各大家族的領隊者紛紛下令進山。原本人山人海的山腳剎時間余下的人兒屈指可數(shù)。
狄燦見人都進去得差不多了趕忙提醒道:“院長,就剩我們了。”
林謙四處張望一番后說道:“進山?!?p> 令人意外的是進入裂縫后,并無半點財寶蹤跡。他們處于一大塊空地之上,進來時經(jīng)過的那道裂縫已然無蹤,四周只有圍成一圈的八扇大門,每扇門上皆畫著一個金色符號。
這符號應該是遠古神族的文字。
林謙掃視了四周一眼,除了無情和他兩個下屬外,就只有宇文家的人,剛剛進來的其余人也不知到哪去了。
林謙向李長老使了個眼色,李長老忙喚來宇文皇朝問道:“徒兒,其他人呢?”
宇文皇朝指了指周圍八扇大門道:“都進去了?!?p> 縱然以林謙的見識也參不透門上字符的真諦,正沉思之際,一爽朗聲音傳來。
“林院長,又見面了?!?p> 林謙往前一看,正是之前的龐元,趕忙上前招呼道:“龐兄,所謂何來?”
他這問的多少有些多此一舉,來這除了為寶庫還能為哪般。
龐元笑道:“自然與你所行一致。林院長可是為這門上的字符煩惱?”
“不知龐兄可識其中真諦?”
龐元四處看了一眼,徑直走至一扇門前,指著門上的字符說道:“這字想必你是認識的吧。”
林謙看著那字符道:“這是‘生’字,是為數(shù)不多被破譯出來的神族文字之一?!?p> “既然生門在此,那又何必糾結(jié)其它門符呢?!闭f罷,龐元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人一進去,門立即合了上去,恢復如常。
林謙沉吟片刻,道:“走吧。”
眼下確無良策,也只好試試了。
于是乎,眾人推開了那所謂的“生門”,魚貫而入。
門后是一條幽暗的通道。林謙取出夜白石,照亮前頭道路,領著眾人走完痛道。
通道后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地上立著一個又一個大架子,每個架子上都分出許多格子,每一個格子上都擺著一件物品,有用瓶裝的,也有用盒裝的??雌饋砭拖袷且粋€巨大的展覽室。在某一個架子旁,有一個長形口子,看起來應該是出口。
當他們一踏進空間,身后的通道口頓時消失無蹤。
正當所有人都一心一意盯著那些大架子時,林謙戒備道:“有人?!?p> 眾人立馬警覺起來,細聽之下,確有輕微腳步聲。
不久,從角落里閃出一人影。那人看向他們一眼,又繼續(xù)朝前走去。
這里的寶物堆積如山,讓人目不暇接,尋寶者自然不愿把時間浪費在其它事上。
“怎么都呆立著,還不去尋尋看哪件珍寶與你們有緣。”龐元開口說道。
學院一行人聞言,把目光都投向林謙。
林謙從進來這巨室那一刻,早已把神識散向四面八方,細感之下,并未發(fā)現(xiàn)有危險之物,于是道:“多看少動,勿與他人爭搶?!?p> 話語一出,眾人頓時散去,各自去尋心儀之物。那宇文皇朝和無情讓跟隨者各自散去。
看似平和的神帝寶庫,內(nèi)又有何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