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縹緲拿起天戾,只覺一股清涼之感自手心傳來,精神為之一振。不知為什么,她隱隱有種感覺,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跟手中這柄樸素古劍是熟識多年的老友一般。此時此刻,她可以斷言,之前那突如其來的感觸必與手中這古劍有關(guān)。
還有三把,只要找到另外三把,我就能得到天劍里的長生術(shù),先生就能回到我身邊。
隨縹緲越想越亢奮,理智漸失,不自覺揮起手中的古劍。
一旁的皇朝看著她突然陷入狂熱,料想必是她手中的古劍作怪,急忙運(yùn)氣打落了那把邪劍。
咣當(dāng)一聲,天戾掉落于地。隨縹緲身形一震,如夢初醒,眼中的暴戾之色漸漸被倦意取代。
“我,我怎么了?”隨縹緲一臉迷茫道。
“你被那邪劍控制住了。”
隨縹緲低頭凝視著地上的古劍,神色復(fù)雜,眼神中滿是期待,動作卻又充滿遲疑。
皇朝見她一副掙扎之色,問道:“這天劍對你就那么重要?”
“是!”隨縹緲毫不遲疑道。
“值得你拿一切去賭?”
“是!”
“你是為了劍里的長生術(shù)?”
“是!”
三問三答后,皇朝沒再說什么。確切的說是不需要他再說什么了,因為無論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什么。要么助她,要么阻她。
終于,隨縹緲還是拿起了地上的天戾,使出了那套卷軸所載的劍招。這次她不僅沒再被古劍控制心智,反而完全發(fā)揮出劍招真正的威力。凌厲的劍氣席卷四周,登時將那石壁上所載的字畫弄了個面目全非。
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撼天動地的一劍霎時劈碎了異界空間,撕開了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
果然這劍招跟古劍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隨縹緲收起了天戾,看了呆立在一旁的皇朝一眼,道:“走吧?!?p>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yīng),自己只身一人踏進(jìn)了那新開辟的通道?;食匆谎郫忦隄M目的石室后,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穿過通道,來到了一條又長又暗的過道。陽魄發(fā)出淡淡的紅芒照亮了前頭的道路。
皇朝看了看,道:“這過道的樣子跟我們剛掉進(jìn)來時那個一樣,不同的是這里沒了禁制,神識可以隨意感應(yīng)四野?!?p> 隨縹緲蹲下身去,指了指地面道:“多了一條又寬又長的拖痕?!?p> 皇朝拿步伐去測了測那托痕后道:“這怕是有四丈多寬?!?p> 隨縹緲雙眉一皺道:“是那條怪蛇,那條蛇的蛇身大概有四五丈粗。”
“嗯,”皇朝重重點了個頭,“看來這里就是那地下深坑,而我們之前醒來的地方是以這個為模板造的異界,也就是說我們從一開始就陷入異界?!?p> “所以那蛇是守在異界之外的妖獸,難怪如此厲害?!闭f到這,隨縹緲臉色大變,接著道:“這蛇隨時可能出現(xiàn),我們還是快快離開?!?p> 地面深坑之旁,昊晨和莫雨霜往那坑內(nèi)望去,依然是黑漆漆一片,不見任何物什。
“那坑內(nèi)的戾氣好像,好像完全消失了?!标怀窟t疑道。
“是的,我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兇戾之氣?!蹦晁胶偷馈?p> “難不成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拿走了坑內(nèi)之寶?!?p> “不可能,各方入澤人馬的行蹤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除非是……”
“一直沒現(xiàn)身的魅影門?!标怀拷舆^話茬道。
“還有那怪蛇,除了那次襲擊外,再無蹤跡?!蹦晁媛稇n色道。她內(nèi)心最擔(dān)憂的還是這個最大的“變數(shù)”。
“有聲音?!标怀烤璧?。
莫雨霜細(xì)細(xì)一聽,遠(yuǎn)處確實有輕微的簌簌聲傳來。
當(dāng)兩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辨識細(xì)微的異響之際,深坑再出異象。
只見一柄紅色飛劍自坑內(nèi)飛出,在天際轉(zhuǎn)了一圈后在坑旁落下,隨即一道人影慢慢浮現(xiàn)在劍旁。
當(dāng)是時,又有一陣氣旋自坑內(nèi)升起,一人兒自氣旋中心飛出,落于地上。
莫雨霜一見來人,正是之前被怪蛇掃落深坑的皇朝和隨縹緲,愣了片刻后驚訝道:“你,你們竟然沒死!”
“怎么,讓你失望了?”皇朝冷冷說道,厭惡之情盡顯于臉。
莫雨霜冷哼一聲道:“你活著這世間不知要多了多少殺業(yè)?!?p> “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被食荒槢Q絕道。
莫雨霜冷笑一聲,“以你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對判斷一個人該不該死?真是天大的笑話?!?p> “起碼我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能做。不像你們魔教妖人,為達(dá)目的不折手段。”皇朝言語毫不退讓。
宇文皇朝、莫雨霜兩人仇眼相視,身形未動,周圍肅殺之氣不斷攀升。
劍拔弩張之際,不遠(yuǎn)處一陣巨響傳來,打斷了這對峙之局。
四人目光同時投向聲響發(fā)出之處,只見一頭無比巨大的黑蛇盤軀在眼前。
瞬間四周變得無比死寂,除了巨蛇吐蛇信發(fā)出的聲響外再無其它聲音。
龐大的蛇頭微擺,巨蛇將目光投向底下渺小的人兒。它看了幾眼后,目光移向另一個人兒。除了看,再無其它動作。
那下面的人兒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皆抬頭直怔怔仰視著這巨蛇。這玩意真非人力能敵,只能祈禱自己別被它當(dāng)做下一個目標(biāo)。只要有倒霉蛋出現(xiàn),自己就能趁隙脫身,所以當(dāng)下一動不如一靜。
突然,那巨蛇眼中綠芒暴起,蛇軀一動,張著血盆大口,直往隨縹緲?biāo)⒎较蚨ァ?p> 隨縹緲全身繃緊,心念一動,那把樸素的古劍瞬間落在她那衣袖下的右手中。
電光火石之間,那蛇頭已到她的身前。
皇朝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失聲喊道:“快跑啊!”眼下局勢,就算他有瞬移之術(shù),也怕是來不及阻止巨蛇行兇了,何況他還沒到那種境界。難道只能束手旁觀?無力感再次縈繞皇朝心頭。原來十年過去了,自己依然沒有能力去改變或是阻止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那巨蛇除了伸出蛇信舔了一下隨縹緲外再無別的動作。它抬起蛇頭,看了看身下人兒幾眼后,扭動蛇軀,往霧中而去。
皇朝看著危機(jī)已解,冷言道:“下次再見必取爾等小命?!闭f完懶得多看他們一眼,飛身離去。
莫雨霜見那身影漸漸消失,不甘示弱回了句“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隨縹緲長抒了一口氣,收起袖下的天戾。正欲離去之際,昊晨叫住了她。
“隨姑娘,不知你可曾在地下見到半點異寶行蹤?”昊晨語氣和善道。
“沒有?!彪S縹緲背對著他淡淡道。
昊晨一怔,皺了皺眉。
莫雨霜的目光在隨縹緲背后轉(zhuǎn)了轉(zhuǎn),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說辭。
“那地底下可有什么東西?”莫雨霜沉吟道。
“說了你們也不信,倒不如自己下去看看?!彪S縹緲撂下這么一句后身形一動,離開此地。
昊晨沉默了片刻后道:“莫姑娘可有看法?”
莫雨霜看了看深坑,道:“隨縹緲說的沒錯,不親自下去看看我們誰也不放心。還有那怪蛇,今日怎如此怪異?”
“你都說是怪蛇了,行為自然是怪異非常了??赡芩鼊偝燥柫?,所以對我們這些行走的小‘食物’失去興趣?!标怀堪腴_玩笑道。
莫雨霜看著昊晨那一直掛著淡淡笑容的英俊臉龐,又想到他之前殺害天仙子時的手段,汗毛不由倒豎了起來。心里暗道:這個人笑里藏刀,不宜深交。
隨縹緲剛一出澤口,便見一個背影擋去去路。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一臉笑意道:“我上次話還沒說完你就跑了,可真讓我好找啊!”
如此不著邊際,來人除了龐元還能是誰。
隨縹緲靜靜站著,一言不發(fā)。有些話她不知道要不要說。
龐元見她不語,接著道:“跟我回去吧?!?p> 隨縹緲一聽,心中不悅,冷言道:“我已經(jīng)如你所愿離開了瀚州,你可不要得寸進(jìn)尺。”
龐元臉上的笑容漸失,“我說離開瀚州的意思是離開魔教。”
“你憑什么命令我。”隨縹緲的語氣重了幾分。
“這不是命令而是規(guī)勸。如果你真要理由,師哥在最后一刻將你推給我就是要我照顧好你,這個理由夠嗎?”龐元臉上笑容已然無蹤,一臉嚴(yán)肅道。
“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不用你操心?!?p> 龐元重重嘆了嘆,道:“我知道我勸不回你,你的性子跟師哥一模一樣,看似對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認(rèn)定了某樣?xùn)|西,就會無比執(zhí)著?!?p> “你會幫我嗎?”隨縹緲輕輕地,輕輕地問道。
“那只是一個傳說,不值得?!饼嬙Z氣很是無奈。
“也許,也許是真的呢!”隨縹緲語氣中透露著期待之情。
龐元一怔,道:“你入魔了!”
“或許吧!”隨縹緲說完邁開步伐,向著前頭而去。
片刻之后,她身后傳來飄忽的男聲道:“我會,無論多么不切實際,我都會幫你,這是我答應(yīng)師哥的。若你執(zhí)意不肯離開魔教,有朝一日萬毒堂待不下去了,可到邪靈宗尋得一處棲身之所?!?p> 終究隨縹緲還是沒說出自己已經(jīng)拿到了第一把天劍。十年魔教生涯,她不知看了多少爾虞我詐的戲碼,心早就變了。
天戾古劍已現(xiàn)世,其它三把天劍又在何方呢?隨縹緲是否真能如愿得到劍中的長生術(shù)呢?愈演愈烈的正邪大戰(zhàn)又會迎來什么新的碰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