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祖父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早就有準備,沒有人覺得突然——周家的人送走了家主,依舊停留在主宅中祭奠。
說實話,周家主世濤對周家的貢獻不少。
在他的父親考取功名在外為官的時候,他就主動應承下管家的事情——那是的他還不曾弱冠,可作為長兄的他就是這樣當上了周家實際上的控制人。
周世濤也沒有讓自己父親失望。
周家,井井有條。
……
或許,祖父本來也是有機會當上舉人的。
周文染這樣想著,心中所念卻是遠在江南的二爺。
他,是祖父的二弟——在之后不久也盡心功名,留下這個“長兄”做長兄該做的事。
家中的田產加增,那幾個外出的人所需的盤纏,什么都是他主管——這一個“長兄”,為家族付出了很多。
自己的子女,他因材施教——大伯忠厚老實,管理田產方面很在行;自己的父親性格外向,祖父就讓他在外面發(fā)展。
自己的四叔,曾經是紈绔——祖父也讓他走了好路。
這就是祖父的功績——他于周家,功勞不小。
周文染想著,卻又聯(lián)系上自己那幾個堂叔身上來。
他們,是二爺?shù)膬鹤印?p> 可祖父一視同仁。
……
說到頭,還是祖父的厲害。
周文染比對著他和曾祖父,心中自然有評價。
祖父在周家,讓周家豈止更上一層樓,平地起高樓都是可以講的——現(xiàn)在的周家基業(yè),許多都是他的“放縱”致使的。
祖父喜歡自己,看得慣所有的變化——他也是在意兄弟親情的典范,讓周家在曾祖父去后,十多年都不曾真正分家。
周家的園子,依舊歡聲笑語——那么多年,他樂了,他們這些晚輩也開心。
可是,祖父去了。
他只給她留下了那樣的指示。
“前路如果走得通,就繼續(xù)走下去”!
……
等過了“頭七”,又是一番光景。
七月的太陽最是炙熱,蒸烤著京城內外的大地。周家的生意并沒有因為大喪而受到多少影響,就比如說興邦酒樓,周生紗廠,完全沒有停下來的心思。
不過,周生酒樓?
那里面一間包廂,重聚的只是寥寥幾人——有周文染這個“半個東家”,也有謝子才這個當職員的。
還有些其他人,從天津來的秦書德亦在此列。
“前陣子損失了太多同志,現(xiàn)在我們長話短說?!?p> 一個看上去有些威嚴的男子壓一壓雙臂,看著面前鴉雀無聲的這些人。
“組織上決定,進行武裝丨起義——當然是在南方進行,和我們關聯(lián)不大?!?p> 那男子的話讓在場的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武裝丨起義嗎?這就是公然決裂了。
“別人不仁,休怪我不義!”
他又補充了一句,讓眾人安心。
……
“化整為零,謹慎行事?!?p> “減少聯(lián)系,以防牽連。”
“南方的事情雖遠,我們也是有用的——現(xiàn)在埋下的釘子,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一句“以后少聚了”的話結束了“宴席”,本該各自散去的人,卻又幾個走在一起。
“你干什么!”
周文染看著身邊怎么也甩不掉的秦書海,有點不悅。
“沒什么,就跟你說個事!”
他的表情卻是那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