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沿著燃起的燈火,向著大陣的深處走去,不時出現(xiàn)的古老尸體,散發(fā)出又腥又臭的陳腐之味。這片空間中,沼澤與焦土相間,既有火焰灼燒過后辛辣刺鼻,又有長期被沼澤浸泡的苦味。讓人行走其中,尤為難受。水生與火青倒無甚大礙,但修行低微的赤火兒,而此時已暈暈欲睡,顯然已被這大陣中的瘴氣折騰得不輕。
水生無奈只得將赤火兒綁在背上,就這樣一前一后,兩姐妹都在他身上沉沉的睡去。
“小哥,你看,前方兩處高臺,一為青黑色,一為赤紅色,便是當(dāng)年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的斗法之地,你我須得小心。雖然年代久遠,但誰也不敢保證有無危險潛藏水深”。
水生抬眼望著兩座高臺,說高也不高,但形狀有點突兀,呈一個八角形,給人一種不踏實之感。水生不懂什么陣法,也不懂什么奇門道論,看不出兩座高臺有什么不對,但荒野叢林中的生存經(jīng)驗,敏感的觸覺告訴他,這兩個陣臺沒有那么簡單。
于是水生對火青道:“老哥,我本不愿涉足此處,既然這斗法的陣臺已找到,想來離你的目標(biāo)也不遠了。你放心,我對這些東西并不感興趣,你只管繼續(xù),待到結(jié)束后,好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火青聞言,低頭暗想。這小子看著木訥,可內(nèi)心也是只狡猾的小狐貍。但看著緊緊被水生抱著的赤靈兒,似有所得,于是也不做作,探步上前,一躍上了高臺,自顧自的四處探尋起來。
水生將懷中的赤靈兒放下,看著雙目閉合,眼瞼下沉,微微翕動的睫毛調(diào)皮的回蕩著青春的漣漪,熏紅的臉色透著粉嫩而又迷人的光澤。而溫?zé)岬纳眢w,在著軟綿綿的呼吸聲中,輕輕的,有節(jié)奏的擺動,尤顯得誘人可愛。水生正呆呆的望著,一時竟又沉醉其中,不想一雙小手突然蒙住他的雙眼,卻是趴在他背上的赤火兒醒了。
“不許偷看我姐姐,告訴你,怪人!我姐姐將來是要嫁給蓋世英雄的,不許你有歪心思,不然定饒不了你!”
“蓋世英雄是怎么樣的?”,水生轉(zhuǎn)頭問道。
“蓋世英雄嘛,自然是要像季禹國的帝平一樣,修為高強,為人俠義,為民除害,鋤強扶弱,不僅幽默風(fēng)趣,而且長得要玉樹臨風(fēng)。哪像你這樣,滿頭亂發(fā)不說,沉默木訥,古里古怪的!”
“帝平很厲害嗎?”,水生若有所思的繼續(xù)問道。
“那當(dāng)然了,帝平公子,不僅是季禹國的太子,也是季禹國年輕一代的翹楚,其修為高深,在大荒諸國也是我們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這次玉門山的收仙大會,他也會在的。我姐姐爭奪授仙大會的名額,就是為了能夠有機會和帝平公子一起,進入玉門山修行。整個南國,甚至大荒又有誰比我姐姐更配!
所以怪人,等從這里出去,你便離開我們,不許再纏著我姐姐!”
“好”,水生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平躺著的赤靈兒,心中隱隱有一絲苦澀,真是春風(fēng)帶雨疾馳過,新枝未發(fā)花先落。但他本身對情愛一無所知,加之聽倒赤靈兒已有心儀的伴侶,雖然心中有些難受,但很快便不作他想。
“怪人,說話算話,我們拉鉤!”
躺在地上假寐的赤靈兒眉頭微蹙,眼角流出一道淚花來。喘息帶動身體,微微顫抖,臉色由紅潤變得微白,緊握的雙手讓身體顯得有些僵硬。
說話的兩人卻不曾注意到赤靈兒變化,遠處突然傳來陣陣的爆裂之聲,原來是火青在探尋火靈,不知是觸碰了什么機關(guān)。此刻兩座高臺突然從中裂開,一條青綠色的泉流和一道赤紅色的巖漿在坍塌的高臺下,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終于讓我找到火靈了”,火青大笑著飛回三人身邊。只見火青雖然略顯狼狽,衣裳有些不整,但精神卻是異常的亢奮。
“小哥,你看到水火交融之處沒!沒想到啊,火神與水神斗了這么多年,兩人的爭斗還在繼續(xù)。不過幸運的是,這火靈與水靈此刻已在相融的邊緣,待到兩者相融,便會形成水火靈珠。得到這顆靈珠,便能得到水神和火神的大部分傳承”。
水生本就對這里東西不感興趣,聽火青這般說,也不過多是看了一眼罷了,便不再投去任何關(guān)注。火青見水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視線便離開了,顯然對水火靈珠這種天地瑰寶不甚感興趣,感到頗為驚訝。在他印象中,凡是修行中人,無不對天地瑰寶趨之若鶩。這年輕人此刻的表現(xiàn),不是城府極深,便是真的什么也不懂。
火青猶自思忖著,躺著的赤靈兒,發(fā)出了一聲略帶痛苦的悶哼。卻見原本并沒什么表情的水生,聞聲后急忙來到赤靈兒的身旁,將她扶起,緩緩地將體內(nèi)的陰陽精氣,不停的渡進她的體內(nèi),頓時便計上心頭。
“小哥,這姑娘中的陰陽合歡之毒,已入內(nèi)腹,再不解毒怕是要發(fā)作。此刻還是先解毒吧!解毒之法,我已說過,你們便在這里行成人大禮吧”,說罷,拉了一把站在水生旁邊的赤火兒,戲虐的道:
“小女娃,我們?nèi)ツ沁呑咦撸⒄`了小哥和小娘子的好事!”
赤火兒此時,見自己的姐姐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一時擔(dān)心的不行,聽了火青老頭的話,急切的掙脫火青的手,走到水生面前,催促道:“怪人,你快行那什么成人大禮,就跟我姐姐。不過我可不去其他地方,我要在旁邊看著,省得你對我姐姐做什么壞事!”
躺在巖石上的赤靈兒,原本就中了陰陽合歡之毒。此刻聽到自己妹妹,在身旁說的話,恨不能找地縫鉆進去,再次紅透了的臉,此時已是快要滴出水了,羞澀的讓她恨不能站起身來,捂住自己呆萌妹妹的嘴巴。
水聲聽到火青的話,微微一愣,看著火青道:“這成人之禮,該如何施行?”
“對,老頭,你快說,成人之禮要怎么做?”,赤火兒不失時機的插嘴道。
火青被二人的反應(yīng)驚得呆若木雞,看著兩人的眼神,仿若是在看兩個傻子。但見二人眼光清澈不似作偽,才確定這小哥是真的不識人間煙火。
赤火兒見火青呆呆的愣住了,不做回答,便有些不耐煩了,繼續(xù)道:“老頭,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趕快,把知道的說出來,不然我真叫怪人打你了!”
躺在巖石上的赤靈兒,實在是忍受不了自己妹妹的胡言亂語,怕是再讓她胡攪下去,就真的沒臉見人了。于是,強撐起來道:“小妹,住嘴!”,說完便不停地喘著粗氣。
赤火兒見自己姐姐醒轉(zhuǎn),呵斥自己,雖然不服,但卻不敢在姐姐面前執(zhí)拗,只得走到姐姐身旁,低頭不語。
火青見水生還是一副茫然的神情,便隱晦的道:“小哥,現(xiàn)在只有你和這娘子成為夫妻,才能救她,你難道不愿意嗎?”
這一問,不僅赤火兒看向水生,躺著的的赤靈兒也略顯急切的看向水生。
水生此刻還是不大明白火青的意思,在他的記憶里,夫妻就像他年幼時的父母那樣,天天為一點吃食,不停的勞作,疲乏困苦之后還時不時的爭吵著。遠不如他的姐姐,那時雖小,卻照顧他,安慰他??上慕憬?,隨父母一起早早的離開了人世。所以,他并不知道人們因為愛結(jié)為夫妻,因為責(zé)任不時爭吵,但再多的爭吵,也只是面對責(zé)任時的力不從心,并不是不在愛了!水生分不出來,只將小時候最美好的回憶,當(dāng)成他此時對赤靈兒的感覺。他望著有些殷切的赤靈兒道:“我不想成為夫妻,只想像我姐姐照顧我一樣,照顧她!”
赤靈兒聞言,頓時面如死灰,潮紅的臉再次變得煞白,在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流。
水生看著赤靈兒變幻的臉色還以為她身體出了什么狀況,趕忙運氣護住赤靈兒。此時的赤靈兒如何能夠明白?在他面前的水生根本就不懂愛與親情的區(qū)別,只是懵懂的以為喜歡就像他姐姐照顧他一樣。
火青聞言,又是一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難道自己看錯了!此刻只能輕聲嘆息一聲,隨后便不作他所說。他原本想利用水生對赤靈兒的好感,去幫他取得水火靈珠,現(xiàn)下看來有些困難。但見赤靈兒,在聽聞之后,心緒波動太大,體內(nèi)原本控制住的毒氣,重又四處亂竄,也是驚得不輕,內(nèi)心生出愧疚之意。于是,趕忙對著水生說道:“小哥既然不愿意,也只有另覓他法了”。
忽然,火青一拍腦門道:“要解這陰陽合歡之毒,也不是沒有其他方法。就看小哥你自己了。你看這正在匯聚融合的水火雙靈,若等到雙靈匯聚,形成水火靈珠。將這水火靈珠送入這姑娘體內(nèi),用水靈和火靈之氣,也能解去她體內(nèi)的陰陽合歡之毒,只是眼下倒有些困難。”,火青一邊說一邊看向水生,但見水生有些急切的表情,頓時心中大定,看來這小子對赤靈兒是有愛意的,藏得再深也躲不過我的眼睛。他那里知道水生是不懂愛,而不是不愛。
于是,繼續(xù)說道:“現(xiàn)下取水火靈珠還是有些困難的,一是,水火靈珠此時尚未成型;二是,就算成型,剛成型的水火靈珠,水火之氣也不太穩(wěn)定,其中蘊含著些許雜質(zhì),若貿(mào)然送入這姑娘體內(nèi),可能適得其反,必須先有人將這水火靈珠的戾氣雜質(zhì)出除,才好給這姑娘使用;還有一點,我剛剛觀察此地,亦有不少妖獸,雖然我處去一些,但這水火明珠乃天地瑰寶,怕不止我們看上,這里潛藏巨妖也垂涎久矣,要想得到這水火靈珠,必須先除去伺機而動的妖獸。小哥,如何決策?你看著辦吧!”。
水生聽完,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赤靈兒。此刻原本細膩的臉,已慢慢被黑氣侵入,如果再不怕救治,怕拖延不了多長時間。于是將赤靈兒放好,對著赤火兒道了一聲“照顧好,你姐姐”,起身走向水靈、火靈相匯之地走去。身后的火青,望了一眼赤靈兒,他雖然能看清水生的心意,但這個傻姑娘此刻怕是有些傷心。如果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利用水生,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但為了火神一族的大業(yè),只能如此了。所以只能嘆一口氣,憋在心里的話,一時竟咽在喉嚨中說不出。
此時,水靈與火靈仍在源源不斷地碰撞著,爭奪著。大陣中的水火之氣,瘋狂的涌入水火二靈之中,兩股氣息在不斷的爭斗中,慢慢的融成一個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