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些人如何處置?還有這妖女身上的水火靈珠,一定要幫我拿到手!”
“小妹放心,等到了玉門山,要什么會拿不到!”帝平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然后走向虛空真人。
“掌座師叔,這孽龍一定與這妖女關(guān)系匪淺,不可放過她!”
不待他說完,火青欺身走到虛空真人,深深一拜道:
“真人容稟,我家圣女并不是什么妖女,還請真人看在我們教主的面上,揭過此事?!?p> “哦,你家教主是何人?”
“教主名諱,在下不敢褻瀆,但我家教主號火神圣君,與你們玉門山掌教真人倒有幾分薄緣,還請看在我家教主份上,讓我等帶圣女回去療傷。”
虛空真人一聽,面色微滯,他怎會沒聽過火神圣君的名號,他們玉門山還與火神教有過謀劃,但如今孽龍出世,赤靈兒與這孽龍有說不清的關(guān)系,就這樣輕易放走赤靈兒,面上是有些說不過去。于是,在沉吟片刻后道:
“火神圣君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但如今整個南山府城的百姓都死在著孽龍渡劫之下,所以還請火神圣君到我玉門山要人吧。這期間,我玉門山定會以禮待之!”
“真人,難道真要如此嗎?到時候教主面前恐不好交代!”
“嗯!你在威脅我嗎?回去告訴你家教主,我玉門山雖然是小門小戶,但好歹也算這大荒南域的一方霸主。你家教主但有怒火,我玉門山接著便是了!”虛空真人面色森然的道,也不給火青任何思考的時間,轉(zhuǎn)身帶上赤靈兒,領(lǐng)著眾弟子往玉門山的方向飛去。
就在虛空真人等轉(zhuǎn)身離開后,突然有一雙手伸出,將赤火兒打暈,抓在手中。
“走,有這個小家伙在,不愁那妖女不交出水火靈珠!”,帝平若無其事的說著。
“大哥英明,小妹嘆服!”隨后,兩人自顧自的談笑著,完全沒有把身后的萬千大軍當回事,起身追趕玉門山同門。
蚩龍見赤火兒被打暈帶走,本想上前營救,然而他剛一動身,便感到你一股強大的精氣迎面而來,隨后口吐鮮血。原本帝平早料到會有人阻攔,在臨行前揮出一堵精氣之墻。蚩龍在之前的大戰(zhàn)中受傷甚重,加之孽龍渡劫所產(chǎn)生的煞氣威壓,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突破帝平設(shè)下的障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赤火兒被帶走。
火青鐵青著臉,轉(zhuǎn)頭對蚩龍道:
“蚩龍首領(lǐng),我需要立即回去向教主匯報,這里的事情便交由你來善后了。還請費心,將圣女的五千赤鳳軍安置好,等待我的消息?!?p> “火長老但請放心,必不負所托!”
火青說完,不做停留,趕忙飛身離去,而蚩龍也伸手一揮,命令全軍后撤百里,將所有戰(zhàn)利品分配到各軍和各部落,同時將南山府城中帶出的糧食也分出一部分給附近部落,同時召集民壯在南山府城百里出筑新城,招募軍隊,以便應(yīng)對南國將來更大的反撲。
此時的南山府城中,雖然有些許的陽光透射,但還是濃霧漫天,天空中的雷鳴電閃也只是稍微減弱,并未停止。這南山府城經(jīng)此一役,已變成一座不毛之地,一片生命的禁區(qū)。一直在城外的大軍旁躲避的各族役民,此時見大軍后撤,有的相隨而去,盼得一些賞賜,甚至從此就跟義軍干了,起碼目前能養(yǎng)活眾人,若回到被嚴重損毀的家鄉(xiāng),恐難以熬過這個嚴冬;有的在大戰(zhàn)前,家鄉(xiāng)被裹挾毀壞的較輕,便打算帶著族人回鄉(xiāng)熬過這個嚴冬,明年沒有南山府城的壓榨,想來部族能夠得到一定的復(fù)蘇。
“小雨,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同樣面臨抉擇的小雨族人,此時異口同聲地看向小雨問道。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大家都看到小雨的表現(xiàn),如今都把他當成主心骨。
“你們帶著主人先回去,我要再進城看看。出來的時候我?guī)е埞桥c圣人遺骸,回去的時候我也要把他們帶回去!”
“小雨不可,這蛟龍已化作孽龍,你進去不是送死嗎?如今我們已經(jīng)找回了被擄的族人,何必為龍骨和圣人遺骸再去冒險?說不定那圣人遺骸已被孽龍毀去,又或者圣人本就是孽龍,不可冒險!”,眾人七嘴八舌哄燥著。
“大家聽我說,在族中,巫長老和村長一直讓我照顧龍骨和圣人遺骸,這是我的職責(zé)。如今龍骨化身孽龍,圣人遺骸也陷落在南山府城中,我此去不管能不能找到,或者有什么樣的危險,但我必須去做,這事與你們無關(guān)。且?guī)е迦嘶氐酱逯校牬彘L和巫長老得安排,照顧好家人。這支義軍,也不知道與原來當權(quán)者,有沒有區(qū)別。所以,你們趕快回到村中,幫助村長和巫長老,好生守護著族人的安全。
我此去尋找圣人遺骸,若能將他帶回最好。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測,你們也不要有什么傷心,我是在盡自己的職責(zé),而你們也要記住自己的職責(zé),守護好族人!”,小雨說完沖大家揮了揮手,臉色沉著,目露精光,望著被自己勸退的族人慢慢走遠,隨后一咬牙,毅然向著霧瘴彌漫的府城走去。
地獄是怎么樣的小雨很難想像,但此刻得南山府城,到處是餓殍與尸體,沖天的腐尸味,彌漫著血腥,沒有刀山與火海,有的卻是充滿戾氣的惡鬼爬在地上與雙目猩紅的瘦犬爭食腐尸;雙目妖邪的惡鬼抱著殘缺少女尸體在行茍且之事,其間的不停地咆哮著,嘶吼著,與前來爭奪的惡鬼一起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靡靡之音,相互交替著;而在志不在此的惡鬼,揮動著手中的刀斧,一段一段的分解著腐爛得死尸,將一塊塊肉剝出來,混著污黑的血液,放入腥臭的嘴中咀嚼。
小雨此刻早已將五臟六腑吐的精光,強打起精神,運轉(zhuǎn)著從圣人那里學(xué)來的不全的功法,護住心脈,小心翼翼地向著黑暗深處行進。
在經(jīng)過城主府之時,忽然聽到一陣哭泣,似是個小女孩在嚶嚶的哽咽著。從府中同時傳來打斗之聲,小雨悄悄的有隱身去看,只見一個白衣女子正在跟幾個惡鬼打斗。這幾個惡鬼身形粗壯,個個袒胸露乳,青面獠牙,不停地向白衣女子的撲殺而去。
在這幾個惡鬼得身后,是一個錦衣少年,臉上此時流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小雨的目光所及之處,在那白衣女子身后,一個嚶嚶哭泣的小女孩,蜷縮著身子,在白衣女子身后不停地顫抖。
此刻的戰(zhàn)斗,已進入了白熱化。白衣女子為了保護好身后的少女,不敢離開少女身旁,已被幾個惡鬼慢慢的逼入絕境,只要片刻的功夫,便會被擒住。
“白娘子,不要在做無畏的掙扎了,從了本少爺,不但讓你在南山府城中吃香喝辣,更讓你姐妹二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p> “惡徒,休想!在兇惡之地,哪里會有太平盛世!我姐妹二人寧愿粉身碎骨,永不超生,也不愿在這骯臟的地方茍且的活著!不能為人,但做鬼也不會與你這低賤的畜生茍合!”
“擒住她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么容易魂飛魄散的,一定讓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讓你妹妹臣服胯下。然后再將你送給府城周邊的惡鬼,讓他們剝你的皮,吃你的肉。在魂飛魄散之前,被千人騎、萬人坐!”
“哈哈哈!”,錦衣少年惡毒中帶著淫邪,高聲放肆的大笑著。
就在說話間,白衣女子也被刀掃中腹部,而后又被一腳踢的倒飛,落在小女孩身旁的。
“姐姐,你怎么了?我怕!”,小女孩止住了哭聲,踉蹌的扶著白衣女子。
“小妹,不怕,是姐姐不好,沒能力保護好你。但你不要害怕,待會姐姐不論做什么,你都乖乖的”,白衣女子輕輕地扶著妹妹的頭,眼中含淚,輕聲地安慰著。
忽然,只見那白衣女子抬起右手,狠狠地拍向少女的頭部,只見一陣白煙升起,那少女被拍中后,化作一團煙氣,消散于空中。
“你敢!”,錦衣少年驚聲呵斥道。
只見白衣女子雙目含淚,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掉入泥土之中,濺起一團煙氣,消散與空中。
“你以為將你妹妹魂飛魄散之后,就能躲過嗎?等著,我一定讓你更加生不如死!”
白衣女子茫然的看了一眼撲上來的惡鬼和錦衣少年,左手幻化出利爪,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劃過,立時將原本傾國傾城的臉龐,變成血肉翻飛,五官變形的丑陋,堪比無鹽之女。
“抓住她,我要將她挫骨揚灰!”,錦衣少年見白衣女子先殺了自己的妹妹,而后又自毀容顏,寧可玉碎,也不臣服于他,氣的暴跳如雷!
躲在暗處的小雨見到這一幕,早已心驚不已。看著白衣女子臉頰上淚水混著血水飄落,更是心中難以平靜。這是怎樣的一個烈女子,能做出如此剛烈果決的舉動。雖然明知人鬼殊途,但也在心中升起由衷的敬佩。
待幾個惡鬼惡狠狠的,將白衣女子捆好之時,小雨暗中運轉(zhuǎn)著胸中的精氣,一躍襲向幾個餓鬼。
小雨在照顧龍骨與圣人遺骸之時,偷偷的跟隨圣人學(xué)習(xí)。此時已從一個普通人修煉到化血初期。從圣人處得來的圣光,充滿浩然之氣,在對付這陰晦的惡鬼時,顯得威力無窮。只片刻過后,精氣中所含的圣人之光,便將惡鬼生生焚燒成灰燼。
錦衣少年被此變故,驚得呆若木雞,癱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小雨正待上前上結(jié)束他的罪孽,卻從身后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
“公子,且慢動手,將這惡人交由我來處置”,白衣早已被血水染成紅色,雙目流出的血紅的淚珠,滑過決絕的臉頰。
白衣女子緩緩的爬起來,走向癱倒在地的錦衣惡少。只見那少年目露怯意,臉上布滿了驚懼的表情,全身抖動得像篩子一樣,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在喉嚨里不斷地發(fā)出唾液挪動的咕嚕聲。
白衣女子走到他的身前,雙手化為利爪,一下下,一片片的撕開少年的軀體,最后將撕碎的心臟,一片片的塞進嘴中,咀嚼咽下。
小雨看到這一幕,胃中也是不停的翻滾,可卻沒有阻止她??粗饽:腻\衣少年,痛苦的哀嚎聲伴隨著一片片被塞進嘴里的血肉,被嚼爛,慢慢的泯滅。
小雨已不愿意在待下去,剛想轉(zhuǎn)身往府外走??伤€未走出幾步,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
“公子,小女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公子成全!”
小雨聽到這一聲呼喚,轉(zhuǎn)頭看向早已血肉模糊,不成人樣的臉。那臉中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而是沉沉的死氣。他微微的嘆了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
“公子,小女本是城中的良善人家,奈何遭此巨變,家人早已半死不活,猶如禽獸,剩下的妹妹也被我親手所殺。如今惡人得報,此刻我已再無牽掛,茍且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這世道,活著遭罪,做鬼也是亦然。我不想投胎轉(zhuǎn)世,這方世界中,人亦為畜。還請公子出手,讓我魂飛魄散,和我妹妹一樣,化作精氣散入人間吧!”
小雨呆呆地望著白衣女子,最后嘆了一口氣,運轉(zhuǎn)精氣,一掌拍在她的頭上,化作精細飄散在空中。
小雨望著消散于空中的煙氣,內(nèi)心震蕩。是啊,這世間哪里有平靜祥和的地方?有人的地方便有壓迫,做鬼也難以逃脫,就算是修道有成,恐怕也逃不過這輪回。他能做的只是堅持自己不去做壓迫別人的人,不做壓迫的鬼,也不做壓迫的修士,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族人尋找和開創(chuàng)一個適合生存的地方。
陽光穿透了烏云,緩緩地照射進來,在頭頂?shù)牡臐庠?,雖然變得稀薄,仍不停的翻滾,雷電之聲并未停止,一道黑氣與金光正不斷地交錯碰撞著,翻動著。小雨從城主府出來之后,躲開無數(shù)的惡鬼,慢慢的靠近中心之處。
一聲龍吟響起,天空中的孽龍伴著黑云,腳踩著雷電,兇煞的豎目緊緊的盯著在它面前的金色人影。待到小雨靠近,才看清那個金光包裹的人影,長發(fā)飄曳,全身骨骼血肉釋放出金光,猶如初升的金烏,散發(fā)出炙熱而巨大的能量,將身邊的黑氣不斷焚化。
小雨心中激動,不過看清金身人影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內(nèi)心震顫,這圣人也太過年輕了,模樣與自己相差不了幾歲。
卻見那圣人金光忽然大作,猶如金烏吞天,將四周的黑氣吸入腹中,在腹中不斷的爆炸之后,口中吐出一絲絲白氣。金光照射在小雨身上,猶如春風(fēng)沐雨。而在空中的孽龍,在被金光照射之后,全身鱗甲脫落,化作黑氣,隨即被金光光驅(qū)散。孽龍在空中不停地痛苦的翻滾、吼叫,可金光像是附骨之蛆一樣,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一層層的光浪,將它它的鱗片和血肉,一片片剝落。
孽龍掙扎著再次仰天長吟,將四周所有的黑色霧氣聚集,吞入血盆大口之中。一雙豎眼射出滔天的箭雨,而扭動的身軀化成一道長虹,而后再次張開巨口,咬向圣人。
只一瞬,圣人便被孽龍吞入腹中。小雨見此,正欲大呼,卻見孽龍的腹中升起一團火焰。如磷火一般,瞬間漫布孽龍全身。最后火焰居然幻化成扶搖而上的鯤鵬,將孽龍和南山府城所有的黑氣吞沒。
兩道火焰從孽龍的豎眼中竄出,在發(fā)出最后一聲哀嚎后,孽龍全身化作白骨,從空中墜落。而在孽龍腹中的圣人,此時金光消散,慢慢的站起走出!
小雨見狀早已內(nèi)心激動的不行,快步走到圣人面前跪地道:“徒兒,拜見圣人師傅!”
這圣人便是水生,他自從在寒冰古陣中遇險,昏迷過去。到如今突破桎梏,超凡入圣,經(jīng)歷了幾生幾死。但此時剛剛復(fù)蘇,擊殺孽龍,頭腦中是一片混亂。
望著眼前突然冒出個徒弟,水聲沉吟片刻,往昔的記憶慢慢映入腦海,低聲說道:“你起來吧!”
與小雨激動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南山府城的殘垣斷壁、白骨漫漫。一顆驕陽當頭,水生知道,他的路再一次開始,帶著自己的便宜徒弟,將荒涼的南山府城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