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綱手的眼淚
難道，所謂的命運，就是木遁終究是要與我無緣了嗎？
感受著體內(nèi)沸騰的血脈之力，終于不可避免地緩緩回落了下去，綱手眼中的憤怒與不甘，最終化為了苦澀跟無奈。
按照決斗者的規(guī)則，同樣名字的卡牌，在一套卡組中最多只能存在三張。
換而言之，四倍血脈之力，這就是她所能達(dá)到的極限了。
到最后，即使是奇跡般的卡牌之力，也終究無法真正地創(chuàng)造出奇跡，幫她喚醒木遁的力量嗎？
“也罷，現(xiàn)在的我，比以往已經(jīng)強上許多，即使沒能覺醒木遁，也已經(jīng)足夠了吧？”
綱手想要寬慰自己，但為什么，心中就是如此地難受呢？
“這就放棄了嗎？”
眼看著綱手那扭曲的身體緩緩恢復(fù)平靜，原本充盈的斗志，逐漸被悲觀與哀傷所取代，蘇航皺了皺眉，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十分關(guān)鍵的問題。
眼前的綱手，是日后那個英姿颯爽的第五代火影嗎？
是，但也不是。
表面上看，因為自己提供了復(fù)活的希望，綱手已經(jīng)成功克服了恐血癥，并且重新燃起了斗志，堪稱完美。
然而，事實當(dāng)真如此嗎？
蘇航這第一位決斗者伙伴的心結(jié)，當(dāng)真就已經(jīng)被解開了嗎？
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
稍微思考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綱手如今的活力跟干勁，全部都是建立在名為卡牌的奇跡之力之上。
她看似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命運，但實際上，只不過是卡牌的力量，讓她可以不再去直接面對那血淋淋的殘酷命運罷了。
毫無疑問，這仍舊是一種逃避。
對命運的絕望跟無力，并未真的從她的心底消失，只不過是暫時隱藏起來罷了。
就像是沙灘上的鋼鐵城堡，看上去堅不可摧，但實際上只要被她視為希望的卡牌之力消失，這一切就會轟然崩塌，重新墮落回原本醉生夢死的生活當(dāng)中。
甚至，因為希望的出現(xiàn)又消失，她的表現(xiàn)很可能會更加的不堪。
蘇航搖搖頭，理論上，綱手如今的狀態(tài)對他才是最有利的。
只要她的全部希望都建立在卡牌之力上，那么在成功復(fù)活繩樹跟斷之前，她就絕不可能親手將之摧毀。
然而，這真的是一個決斗者應(yīng)該做出的選擇嗎？
只是遲疑了片刻，蘇航就做出了決定。
望著跪在地上的綱手，他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就以一種平靜卻又悲憫的語氣開口道：
“真是可悲，原來在命運正式宣判之前，你就已經(jīng)認(rèn)輸了嗎？”
“什么？”
綱手猛然抬頭，頓時與蘇航近在咫尺的雙眼對上。
“你這副敗犬一樣的表情算什么？你這個軟弱的眼神算什么？還有你這淚水，又算什么？”
我哭了嗎？
綱手一呆，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兩行晶瑩的淚水已經(jīng)順著眼角默默流下。
“小鬼，你又知道些什么??？”
如同被蘇航的問題戳中了痛點，惱羞成怒的綱手猛然暴起，一把將蘇航摁在了墻上，低吼道：
“少在那里自以為是了，不要以為知道一些事情，就有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這老娘們的力氣又變大了……
感受到全身各處傳來的強大痛感，整個身體都幾乎被這一按給嵌進(jìn)墻里的蘇航也不由得咧咧嘴，不是主角這種生物，想要使用嘴遁果然有著極大的風(fēng)險。
這一下，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剛剛有了極大的強化，只怕已經(jīng)吐血了。
不過，雖然心中無奈，但蘇航的神情卻異常地平靜，毫不畏懼地跟憤怒的綱手對視著。
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倒映出對方那既軟弱又憤怒的表情。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火之意志呢，那可真是足夠——丑陋的呢?！?p> “你——這——混蛋？！”
綱手拳頭一緊，拳頭猛然攥緊，但就在她這一拳即將揮下的時候，卻像是被閃電劈中般呆在原地。
只見蘇航抬起右手，雙指間正夾著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卡牌——
【千手血脈】。
“我沒有說過嗎？”精致的卡牌，靈活地在蘇航的指間旋轉(zhuǎn)著，輕佻的語氣在此刻顯得格外嘲諷，“雖然一副卡組當(dāng)中，同名卡只能存在三張，但不同的決斗者之間，自然沒有這個限制?！?p> “那就是說——！？”
綱手瞬間就明白了蘇航的意思，心臟狠狠顫動了一下。
她十分肯定，自己距離“木遁”的覺醒，真的只差了那最后的臨門一腳。
別說蘇航手中還有足足三張【千手血脈】，就算只是半張【千手血脈】，也足夠她正式跨過這道天塹了。
“這——”
綱手張了張嘴，一時間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即使是她，臉皮也沒有厚到，在剛剛毫不留情地將蘇航按進(jìn)墻中后，下一刻就能毫無芥蒂向他求助。
“看來，你是很想要這張牌嘍？”
蘇航輕輕一震，就掙開了綱手的手掌，淡藍(lán)色的光芒在他的左手中亮起，開始治療身上的紅腫：
“可惜，我卻是不太那么想給呢？”
不想給？為什么？
綱手一愣，自從兩人合作以來，蘇航對她雖然還沒到千依百順，有求必應(yīng)的程度，但類似惠而不費的幫助，卻是從未吝嗇過。
“你生氣了嗎？”
綱手當(dāng)即以為，蘇航是因為她剛才的粗魯對待。
“如果是這樣，我會為自己的粗魯?shù)狼浮！?p> “我并沒有生氣?！?p> 看著眼前這簡直有些卑微的綱手，蘇航輕輕搖了搖頭。
對方似乎忘記了，作為他的卡牌，如果不是蘇航本人允許，綱手即使是處在失態(tài)的狀態(tài)下，也根本不可能傷到他這位決斗者的。
“為什么？我能覺醒木遁，有了對抗宇智波斑的實力，對你來說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綱手的語氣，再次變得激動了起來：
“還是說，你又有什么條件，那就直說吧！”
“不不不，我也不會以此為條件來要挾你?！?p> 蘇航遺憾地?fù)u了搖頭，認(rèn)真地凝視著綱手的雙眼：
“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同伴，變成奇跡之力的奴隸罷了。”
蘇航的話，仿若一柄無形的利劍，毫不留情地揭開了綱手的傷疤，刺穿了她的心臟。
“奇跡之力的……奴隸？”
綱手徹底地呆愣在了原地。
是啊！
回想起自己方才那不堪的表現(xiàn)，綱手的眼神陷入到了恍惚當(dāng)中。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變得如此軟弱了呢？
沒有人希望自己會失敗，但同樣的，也不會有人能永遠(yuǎn)的成功下去。
若僅僅只是因為害怕失敗后的代價跟痛楚，就一直停留在曾經(jīng)的回憶當(dāng)中，抗拒前進(jìn)，那又是何等的可笑？
僅僅只是失敗了一次，就心灰意冷，直接認(rèn)輸了？
非但如此，還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奇跡上。
如此軟弱，真的，還是她嗎？
“如果你堅持，這張裝備卡我仍舊會給你裝備?！?p> 注意到綱手臉上劇烈的動搖之色，蘇航的語氣終于是柔和了下來：
“但我的希望是，你能依靠自己跨過這道難關(guān)，那樣，才能算是我的伙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