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納妾
在賀寶文不顧她的反對和痛苦強行娶了一房姨娘回來時,顧音書終于后悔了,這就是她不惜違逆父兄,不惜丟棄興國公嫡女的名分也要嫁的有情人。
“顧音書,你如果還愛我,就不要阻止我,我只是需要一個孩子來證明我自己,咱們成婚也有三年了,可你一直都不曾有孕,你知道外界都是怎么傳我的嗎?”
眼前這個丑態(tài)畢露,醉洶洶口吐惡言的男子,哪里還有當初哪怕一分的儒雅清俊,不過是科舉失利一場,便心灰意冷,整日流連酒場。
曾經(jīng)那些出自他口讓她至今都感動不已的甜言蜜語此時想起來只覺得無比虛偽,連帶他這個人都讓她有些食不下咽。
“賀寶文,這諸多的借口托詞不是你變心的理由,或許,我一直認識的都是用虛偽包裹起來的軀殼。既然你變了心,我又何須顧念舊情,今日你抬那女子進門我不再過問,只是不許再用我顧音書的一個子兒,待她臨盆之后你請個大夫好好瞧瞧,若真是你的孩子,那我必然自請下堂?!?p> 說罷,顧音書就揚長而去,留下氣急敗壞的賀寶文將屋中一應擺設砸了個稀碎。
“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興國公嫡女嗎?若不是你自以為是,自作主張與興國公府斷了往來,我何至于到如今還只是個舉人,若非你的父兄阻撓,我賀寶文如今早就是陛下親封的一等狀元公了。”
晚間,顧音書正在缷釵環(huán),房里的丫鬟阿秀來報,說賀寶文歇在了新姨娘的房里。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頓了頓,繼續(xù)手中的動作,心中那最后一絲希冀徹底落了空,曾經(jīng)有多愛這個人,如今就有多恨,只不過,以后恨意也不會有了。
“阿秀,你替我去辦件事,這個歸你了?!?p> 顧音書拿出的一錠金子讓丫鬟阿秀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還是心動了。
第二日,一夜未眠的顧音書,臨明時終于瞇了會兒,才合眼沒多久就聽見阿秀壓輕腳步的窸窣聲,勾起一抹冷笑,“這么迫不及待嗎?”
阿秀聽見聲響,靜靜地立在一旁,“夫人,姨娘來給您敬茶了。”
本來也沒打算睡個好覺,由阿秀伺候著起身,她忍不住揉了揉脹痛的腦袋,“那些壓的我頭疼的釵環(huán)今日不戴了,另外,交代你的事辦妥了?”
阿秀端了洗臉水過來,伺候她洗漱,對于夫人的要求她也沒敢多問,將干凈的帕子濕了水,遞給顧音書,“夫人,都辦妥了,大爺雖然沒給什么好臉色,但到底還是收下了,還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p> 顧音書很滿意,嘴角竟然難得噙了一絲淺笑,“那就好,阿秀,若有朝一日你在這個家里過不下去了,就去興國公府找大爺,我托他給你安排了個活計,你若不愿也可在大爺那兒領(lǐng)了津貼自行離去,也算是全了你陪我這些年的情分?!?p> 阿秀覺得自家夫人今日特別奇怪,這些話說的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不過,她怕是自己想多了沒敢說出來,只信誓旦旦表忠心,“夫人,奴婢一個丫鬟要什么去處,一直照顧夫人就是奴婢最好的去處?!?p> 顧音書看了她一眼,“如此,多謝你了,今日,你就不必陪我了,午飯我想吃南大街的烤鴨,你去買一份回來?!?p> 此去南大街至少要一個時辰,怎么趕得上早飯,可夫人已經(jīng)出去了,阿秀只好匆匆出門去了。
賀寶文新納的白姨娘正坐在堂屋里巡視領(lǐng)地般地左顧右盼,見顧音書出現(xiàn),也不慌,被丫鬟們攙扶著起身還故意微挺著幾乎看不出來的肚子,嬌笑著,“姐姐,夫君說了體恤我懷有身孕不便行禮,所以。”
她從一旁丫鬟托舉著的盤中取過一杯茶遞給顧音書,身姿端立,巧笑嫣兮,“姐姐,請喝了這杯茶吧!”
顧音書神色淡淡,也不說話,也不接,轉(zhuǎn)身坐在上首,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跪下!”
白姨娘臉色一變,將方才苦苦維持的優(yōu)雅面具瞬間撕破,捂著心口,顫著手指,“夫人這樣沒有容人之心,怪不得夫君不喜,我是妾依規(guī)矩自然是要跪的,可是夫君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特意囑咐我不用跪的。”
上不了臺面的勾欄氣息,顧音書甚至連個眼神都不想給她,只不過,這場戲還是要唱下去的,“怎么,賀寶文沒有告訴你嗎?就憑這個家的吃喝物用都是我在供著的,別說只是讓你跪下這樣的小事,只要我想,你和賀寶文都得卷鋪蓋滾蛋。”
白姨娘錯愕不已,不是說,這個夫人是高門顯戶出身嗎,怎的說話如此難聽,轉(zhuǎn)頭看向伺候她的四個丫鬟,見她們一個個低著頭,連個眼神都不敢給自己一個,心里咯噔一下。
很快她就在顧音書的面前將能屈能伸的精神品質(zhì)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她十分真誠地跪倒在地,親親熱熱一口一個姐姐的喊著,“妹妹不懂事,還望姐姐不要見怪?!?p> 顧音書被她逗笑了,門外長廊上急匆匆走來的正是賀寶文,不知怎么,心情忽然就好起來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賀寶文我不要了,就送給你吧?!?p> 說罷,她做勢要扶起跪在地上的白姨娘,可巧,賀寶文就在這時候進來了,她立刻收回了手,白姨娘伸出去的手搭了個寂寞,整個人撲倒在地上,聽見聲響委委屈屈地對著賀寶文叫了聲,“夫君!”
這小眼神立刻就把賀寶文給炸了,他立刻將白姨娘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凳子上,再三確認沒事后,這才轉(zhuǎn)身,臉上責怪意味十足,似乎氣的不輕,“顧音書!你明知道她懷有身孕為何還要她跪,若是傷了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賠?”
白姨娘適時添油加醋,“夫君,你錯怪姐姐了,是我自己要跪的,你來的正好,我還沒有給姐姐敬茶呢。”
賀寶文聞言瞪了一白姨娘,臉上現(xiàn)出一絲愧疚來,隨后,立馬轉(zhuǎn)變了話鋒,將顧音書扶著坐上了主位,“夫人,是我誤會你了,既還沒有敬茶,就快快坐吧!”
顧音書冷笑一聲,兀自坐了下來,賀寶文立刻給白姨娘使眼色,白姨娘會意,重新拿了一個杯子用托盤里的茶壺滿上,然后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地,“姐姐,方才那杯冷了,妹妹重新給你沏了一杯熱茶,請您飲用?!?p> 顧音書微笑接過,賀寶文當她傻嗎?他和他的姨娘當著自己的面眉來眼去,兩人一門心思的勸自己喝了這茶,她又怎么能辜負了這一番盛情呢!
將茶湊近聞了聞,評說,“好茶,似乎是前些日子,我特意買給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