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攝政王君鳴鳳
顧音書醒來時,屋內(nèi)仍舊一片漆黑,經(jīng)過一夜的適應(yīng),她已經(jīng)可以適應(yīng)暗夜視物:旁邊已經(jīng)空了,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腳,沒錯,昨晚的新婚夜,她們二人雖然同榻而眠,但卻是分被而眠。
就目前來看,這樣的相處方式反而令彼此都舒服。
喚金橘進(jìn)來侍奉后,她自行下了床,瞧見金橘正在點亮燭火,這才想起她雖然適應(yīng)了,可是金橘定然是瞧不見的。
“不用點那燭火了,去把這些黑布都給挽起來!”
金橘一聽連忙勸阻,她生怕小姐到了宸王府還想以前那樣自顧自的隨性而為會惹來禍端,“小姐,這恐怕不妥吧,萬一王爺看見了免不了要生氣的。”
顧音書笑出了聲,“你放心,王爺他今日應(yīng)該很忙,沒有時間找我的晦氣,你只管去做吧,這黑漆漆的一片待著難受,晚點再放下來就好了。”
“小姐,側(cè)妃和三位姨娘到了,照例今日是她們給您王妃的拜禮,只不過我瞧著她們個個趾高氣揚的模樣,今日恐怕并不只是一場簡單的拜禮,您要不要吃過早飯再去見她們?!?p> 對于金橘所描述的場景,昨日夜里那位宸王已經(jīng)提前囑咐過她了,所以,她早有了心理準(zhǔn)備,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后院的人手段無外乎就那幾樣。
她對著鏡子攏了攏鬢發(fā),“對了,近日留意一些,顧叔的信應(yīng)該快到了,這個院子我們待不了多久,所以,你只要負(fù)責(zé)保護(hù)我就可以了?!?p> 金橘點頭,沒再說話,小姐果然是有自己的盤算。
洗漱罷,金橘叫人端上了早飯,顧音書看著桌上的清粥小菜和包子,忽然記起宸王說這個院子里是沒有廚房的,“這些都是從哪里來的?”
金橘立在一邊,聞言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是王爺一大早從外面帶回來的,說是府中的東西吃不得,這幾日先在外間酒樓將就一下,依我看,王爺對你還是不錯的?!?p> 顧音書夾起一個包子,果然與昨日夜里的味道一模一樣,就目前來看,這個宸王對自己的確是不錯,可是他是為什么呢?難道,昨日夜里他所說的這個后院的戰(zhàn)場才是他娶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需要一個能幫他清理后院的女人?
為什么是她呢?她自認(rèn)為此時的她不像是一個色厲內(nèi)荏的女子啊,就僅僅憑借當(dāng)初在學(xué)院外見了一面,就讓他看清了自己?
“金橘,你坐下陪我一起用飯,咱們這個院子里沒有廚房,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不要在其他地方用飯,也不要接受別人送過來的吃食?!?p> 金橘目光縮了縮,拿出一根銀針,將桌上的每一樣吃食都試了一遍,這才坐下,“小姐,這宸王府看來也是個不太平的地兒?!?p> 顧音書依舊自顧自吃著早飯,“是不太平,所以我才要帶你來的?!?p> 金橘是府中唯一的女暗衛(wèi),因為是母親和一個昆侖奴的后代,體質(zhì)天生要比普通男子都要強(qiáng)上好幾倍,被父親專門培養(yǎng)來保護(hù)哥哥的,只不過,臨出嫁時哥哥把她給了自己。
可以說,帶著金橘一個人相當(dāng)于帶了十幾個護(hù)衛(wèi),或許在高手面前不值一提,但是,在后院,足夠用了。
國喪后,新帝晉惠帝登基后首日開朝便大肆封賞,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之前太子門下的或者是太子一派的。
君鳴鳳看著龍椅上那個張狂的面孔,面色凝重,先皇終究是錯了,他千挑萬選的儲君才剛上位,就將皇權(quán)當(dāng)作泄私欲的工具,長此以往,這個王朝的敗落指日可待。
而作為先皇最小的弟弟,宸王君鳴鳳一直是晉惠帝的假想敵,父皇寵愛他,在世時一直多方維護(hù)于他,如今父皇不再了,這人便是再厲害還不是由他任意捏圓搓扁,“十九皇叔,你昨日大婚,怎么今日就來上朝了,莫非我這位皇嬸的長相不對皇叔的口味?要不然,我在京城各適齡女子中為皇叔選出幾個來送到你府上?”
眾位大臣公然在朝堂上哄笑出聲,君鳴鳳也不惱,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女人而已,臣不嫌多,我只有一個要求選拔的標(biāo)準(zhǔn)就按皇宮選秀的標(biāo)準(zhǔn)來吧!”
晉惠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宸王,你想謀反嗎?你一個王爺有什么資格選秀?”
君鳴鳳不甚在意地理了理朝服邊角,滿臉詫異,“不是皇上要為我選的嗎?難道皇上原本是與臣開玩笑嗎?”
晉惠帝聞言哈哈大笑,對著身旁的小太監(jiān)伸出手,“拿劍來!”
眾大臣俱是大驚失色,眼看著晉惠帝持劍一步步走下臺階,停在了宸王的面前。
這宸王叔侄二人,年齡相當(dāng),先帝還在世時兩人就斗的如火如荼,如今晉惠帝是贏家,這宸王估計是好日子到頭了。
“皇叔,你我同為皇家人,審時度勢應(yīng)該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本能,可你為什么始終不懂什么叫本分?”
君鳴鳳淡漠地看著晉惠帝,即使他的劍尖已經(jīng)抵上了自己的心口,也不見他有一絲絲的慌亂,更不要說晉惠帝希望能在他臉上尋到一絲畏懼的神色。
就在大臣們覺得今日必會血濺朝堂的時候,君鳴鳳不慌不忙地將那把劍拿開,“本分?我不知道怎么和一個不懂本分的人解釋本分,所以,我今日為皇上準(zhǔn)備了一個親政大禮,你一定會喜歡的?!?p> 晉惠帝氣的發(fā)抖,君鳴鳳單憑兩指就將自己的劍輕松推開,若不是他暗暗使勁硬是停住了腳步,恐怕此時已經(jīng)摔倒在地。
君鳴鳳從懷里掏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物,有離得近的大臣一眼就看見了上面的龍形紋飾,而晉惠帝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氣急敗壞道,“你拿的是什么?”
“遺詔!”
君鳴鳳轉(zhuǎn)身對著一眾官員晃了晃,伴隨著眾臣驚恐的目光,他輕巧側(cè)身躲過了身后晉惠帝的偷襲,而晉惠帝因為收不住力倒在一堆慌忙上前攙扶的大臣們身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承澤眸光深深地看過來,被君鳴鳳撞了個正著,只見對方?jīng)_他笑了笑,那笑容讓他整個脊背一寒,才盤算著這個人不知要做什么,就見他一步步走了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遺詔交給了他,“岳父大人!你是咱們晉朝的兩朝元老,先帝在世時十分信任你,而你也是朝中聲望最高的人,所以這遺詔就由你來讀給咱們的皇上聽聽吧!我一大早趕著來送這東西都沒時間同我夫人說一聲呢,所以我就不打擾各位受封升職了,七日后,待我婚沐結(jié)束再來上朝,到時候我會一一恭喜各位的!”
末了還湊近顧承澤說了句,“岳父大人,三日后,回門見!”便揚長而去。
晉惠帝紅著眼眶一把奪下遺詔,未及讀完便將遺詔扔在地上,大聲嘶吼,“這是假的,父皇說過只給了他一張圣旨,他娶那個女人已經(jīng)用了,怎么會還有一張?”
好巧不巧,這圣旨偏偏砸在了禮部尚書的頭上,他將圣旨撿了起來,隨后大驚失色說,“這遺詔是真的!這上面不僅有玉璽,還有先皇的私印,先皇還任命宸王為攝政王,在皇上有能力親政前全權(quán)代理朝政!”
這道詔書幾乎是將晉惠帝的權(quán)利全部架空,僅剩給他的也只有那皇帝的名聲。
在他“有能力”之前,君鳴鳳將會代理他行使皇帝的大部分權(quán)利,這樣的情況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晉惠帝整個人頹然至極,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事情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君鳴鳳離開皇宮坐上了回府的馬車,整個人看起來疲倦的厲害,搖搖晃晃間他仿佛又聽見了皇兄臨去時對自己說“十九弟,晉朝就交給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