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任岐哪里還不知道蹇秀是為讓賈龍的事情而來?
只不過,任岐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罷了,畢竟在他眼里賈龍和他好歹有些交情,應該不會把他趕盡殺絕。
現(xiàn)在蹇秀這個外人想斬草除根的意圖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反倒讓任岐起了疑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任岐的小心思現(xiàn)在開始打算防備蹇秀起來。
想到這里,任岐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之前對蹇秀推崇備至的是他,現(xiàn)在又懷疑別人良苦用心的又是他。利益這東西真是可以改變很多關系!
沒有過多遲疑,任岐大步流星拉開房門,滿懷關切道:“蹇駙馬找老夫有何事?對付賈龍的計劃也不知進展如何?”
“是蹇某考慮不周,沒有向太守盡快稟報這件事情的具體進展,不過還請府君放心,我已經想好了具體措施,想來對方不管對你如何?!?p> 聽到任岐先發(fā)制人的話,蹇秀心里不由咯噔一聲,平日負責這場計劃的人是史阿?,F(xiàn)在計劃進行到什么步驟,他哪里清楚?
只能硬著頭皮糊弄過去,反正任岐這家伙整天附庸風雅,哪有心情管這些瑣碎的雞毛小事。
今天到此,就是想向府君討要舞女一名,昨日宴會上晚生對她十分仰慕,懇請府君成全。
詫異的眨了眨眼后恢復正常,任岐沒有多想什么,豪爽道:自古佳人美女作伴,子揚作為世間俊杰,某自然成全。
蹇秀聞言一征,他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那慕容婉絕非常人,蹇秀自然知道,心中就沒抱什么期望。
誰能料到任岐竟允諾給他,當下心中一暖,忙將準備好的寶玉遞給任岐慌道:“府君見外了,區(qū)區(qū)薄禮還望笑納?!?p> 聽到蹇秀的話,任岐才知道蹇秀匆匆忙忙趕過來是為了什么,開口道:“蹇駙馬乃世間俊杰,怎可輕易在大庭廣眾之下做此自輕自多賤之事。區(qū)區(qū)一介歌女何足道哉?”
任岐慷然允諾,甚至還有些嫌棄地瞥一眼臉色有些愧疚的蹇秀。
他本來以為蹇秀是為了賈龍的事情,正在頭疼如何應付,未曾想既然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管家,你是怎么做事的?這種小事還要勞煩我親自處理!往后蹇駙馬但有所需,無需向我稟報?!?p> 怒氣沖沖看了眼旁邊委屈的管家,任岐打個哈欠,沒有再搭理想說話的家丁,轉身就要回屋。
“府君,這件事跟管家沒有絲毫關系,我不是說想討要侍女嗎,只是說這人比較特殊,是個異域混血,管家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征求你的意見,所以你也不要太過苛責他們?!?p> 蹇秀強忍心中的郁悶連忙阻止道。前來拜謁相求之前蹇秀壓根沒有向管家通稟這件事情,換種程度來講,對方也是替他背的黑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在倒在籍籍無名的小人物手下。
誰能打保票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角色會不會影響到許多與此牽連的事情。賣個人情對他來說只是動動嘴唇的事情,順著衣冠扶正頭上有些雜亂的發(fā)髻,蹇秀終于如釋重負嘆口氣。
“異域侍女,你說的舞女慕容婉!”任岐頓時變了臉色,要知道對方可是他花了大價錢才搞到的稀缺貨色。
慕容婉父親是西域都護府的刀筆吏,母親則是周邊地區(qū)遠近聞名的美女,兩種相距甚遠的血緣結合造就了慕容婉風情萬種的魅力。
更何況她自幼就飽讀詩書,來到任岐身邊后更是經受過書香墨韻的洗禮,無論任岐走到哪都帶著她,平常文人老友談詩論道時沒少為他爭取臉面。
雖然礙于任岐自己身體孱弱的原因,無法進行人道之事,可平時養(yǎng)養(yǎng)眼也行啊。
就這么不清不楚的被別人拐走了,而且那人還厚顏無恥的登門討要,更關鍵的是自己一時糊涂居然答應了他。
任岐氣不打一處來,可也無從發(fā)泄,指著委屈巴巴的管家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你這狗奴實在是不知好歹,還不趕緊從老夫眼里滾開!”
本來正在暗自慶幸逃過一劫的管家,被這突如其來的訓斥整得目瞪口呆,有心想要辯解,但囁嚅幾句之后,只得悻悻作罷。
趕著周圍的其他家丁迅速離開。
看見周圍的家丁和侍女已經都退下,任岐走近蹇秀身邊,壓低聲音道:“蹇駙馬,老夫天天呆在這牢籠一般的府邸中,實在是厭煩透了,好不容易有慕容婉可以增添些許色彩……”
得!感情是這老家伙想出爾反爾,蹇秀頗為無語,思索一陣后,試探道:“府君有所不知,慕容婉和晚生早就行了周公之禮,今日前來是為了得到府君的允諾,還望府君成全!”
當聽到蹇秀嘴中說出兩人周公之禮時,任岐整個腦子都蒙圈了,心里的無名業(yè)火瞬間升騰,但是顧及身份。
只能強壓著怒氣小聲道:“蹇駙馬跟老夫說的事情,老夫什么時候沒答應過?甚至那些西園士卒還是我親自挑選的,難道老夫這點小小的要求就不能滿足嗎?”
蹇秀沒有回話,高高舉起手中早就備好的上好白璧,目光堅定瞅著任岐,似乎不答應就不罷休的意思。
任岐實在是氣得肺疼,想到撩人心魄的慕容婉,他就一陣肉痛。
當他轉念想到共同的對手賈龍時,心頭一動,假裝無奈答應道:“罷了罷了,既然蹇駙馬求到這里,老夫也不能不近人情,就這么著吧?!?p> 蹇秀原本蒼白的面色終于有了紅潤,白皙皮膚之前經厲多日的風餐露宿。逐漸有了點古銅色的健康感覺。
謙遜地彎下腰,蹇秀將手中舉起的溫玉呈遞給手腳哆嗦的任岐,等到他收下后,這才心滿意足的拱手相謝:“晚生多謝府君成全,至于朝廷那邊,自然不會讓府君失望!”
“哦,蹇駙馬竟然如此信心滿滿,想來有萬無一失的把握,蜀軍中還有我的親信,要是有什么需要,你拿著我的令牌去找尉官馬松,他自然會幫忙”
任岐意味深長的從腰間取出雕華麗的信物,拍拍蹇秀肩膀,方才轉身回房,過程當中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很顯然這位形容枯槁的大儒內心頗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