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本月末,風(fēng)林寨天空一片陰沉,不時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飄落而下。
“當(dāng)……”
風(fēng)林寨主峰傳來鐘聲,細(xì)細(xì)聽來,八聲而止。這是主峰大堂會的召開鐘聲。
耳聞鐘聲,風(fēng)林寨所有未曾閉關(guān)的修士精神一震,來了,鬧的沸沸揚揚的事兒今日終于要有個結(jié)果。
主峰山頂,一座巍峨充滿古樸氣息的高大建筑矗立在山巔,建筑的額匾上書寫著三個古樸有力的大字。
“風(fēng)林堂!”
風(fēng)林堂?為何不是風(fēng)林寨?風(fēng)林寨有這個堂口嗎?我怎么沒有聽說過?
獨自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大殿前的石磚上,李成道抬頭皺眉心中充滿疑惑,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座大殿前。
不知等了多久,李成道隱隱約約聽到大殿內(nèi)傳出若隱若現(xiàn)的爭吵聲,他很想去上前聽個墻根,可看到大殿門前兩名身材魁梧的抱劍人,他忍住了。自己現(xiàn)如今是個嫌疑人,不能做出出格的事兒。
天空有小雨點落下,李成道砰的一聲打開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雨傘,雨滴低落在傘面上,順著筋骨順流而下,滴答滴答的輕落在李成道腳邊。
從上空俯視,看著獨自一人在雨中撐傘模樣的李成道身影,竟然頗有一些凄涼悲慘之意。
正此時,一名身穿堂主服飾,國字臉的面色嚴(yán)肅的中年人踏劍而來,落在李成道身旁。
此人正是司徒宇,他已經(jīng)在外帶領(lǐng)戰(zhàn)堂執(zhí)行任務(wù)一年有余,前些日子突然接到大堂會召開的傳音玉簡,玉簡內(nèi)寥寥數(shù)字,并未告知召開緣由,他心中一緊,匆忙趕回,緊趕慢趕好在是趕上了大堂會。
“小子拜見司徒宇大人!”李成道見到來人心中一凜,單手持禮道。
“你是?”司徒宇國字臉眉頭皺起,頗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其實他是在想眼前的這名年輕人是誰。
“小子李成道,就是那個,那個,風(fēng)林令,大人可曾想起?”
司徒宇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李成道他是知道的,可他實在無法將面前這位憔悴邋遢的面孔和記憶中李成道的樣子重疊一起,他驚訝道:“你是李成道?怎么變成這幅模樣?”
李成道心中皺眉,想到這位戰(zhàn)堂堂主大人可能還不曾知道這個事,于是他長話短說將整件事敘述一遍,最后他努努嘴:“里面吵得很激烈,大人小心一些。”
司徒宇聽完默默不語,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想必眼前的年輕人最近被此事折磨的不輕,聽到李成道的善言,他微微頷首,整理了一番衣衫走進(jìn)了大殿。
他方一踏入大殿便看到兩名蒼老的身影怒目相對,互相大聲指責(zé)對方,大殿內(nèi)其他堂主副堂主鼻觀嘴,眼觀心,充耳不聞。那坐在主座之上的一名身穿寨主黑袍的中年人一臉無奈扶著額頭。
真是好一個大堂會!
只見平日間以謹(jǐn)慎小心冷靜著稱的副寨主上官山河此時紅著臉指著對面厲聲喝道:“你個老匹夫,敢以勢壓人強奪持有風(fēng)林令之人的核心弟子名額,白白敗壞了寨子的名聲不說,到如今大堂會上還死口牙硬拒不承認(rèn),真是為老不尊,以大欺小,丟盡了我們風(fēng)林寨的臉面?!?p> 說到最后他比劃著拍打自己臉的動作。
一向溫和頗具涵養(yǎng)功夫的司徒玉山聞此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起身指著上官山河的鼻子大罵:“好你個信口開河顛三倒四的老東西,這些年修為沒見漲,倒是這指鹿為馬的功夫漲了不少。少在這里污蔑人,老子沒做就是沒做,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明一套,暗一套的行為,玩的門清,我呸!”
這老匹夫嘴上功夫又見漲了,上官山河怎會被他的氣勢壓倒,他上前一步齜牙咧嘴喊道:“不是你做的?為什么整個朝陽城都在說是你司徒玉山?不是你做的,為什么私底下那李成道和你司徒家走如此近?我可是聽說有人私下認(rèn)了一個遠(yuǎn)方表親!不是你做的,為什么陰師弟提議將李成道逐出風(fēng)林寨你不同意??。炕卮鹞?!”
上官山河連續(xù)三問,有理有據(jù),氣勢直逼司徒玉山!
“呵呵?!彼就接裆嚼湫σ宦暎骸拔宜就郊遗c誰走的近與你何干?再說風(fēng)林寨僅憑借區(qū)區(qū)一個謠言就將自家弟子逐出,這傳出去更有損寨子臉面,到時候風(fēng)林寨如何在此地立足?老夫全是為了寨的未來著想,那里像你,目光短淺!另外,你說整個朝陽城都在說是我司徒玉山,證據(jù),拿出證據(jù)來!”
未等上官山河開口,司徒玉山目光冷冷的盯著他的雙眼,嘴角恥笑又說道:“沒有證據(jù)的事兒還大言不慚說整個朝陽城,你知道整個朝陽城有多大嗎?共有多少修士?有多少人議論此事?”
“你還是這樣,只長年紀(jì),不長腦子。小褲衩,再多學(xué)學(xué)吧?!彼就接裆秸f到最后突然放了大招,緩緩說道。
本來就氣的胸有千丈火的上官山河聽到小褲衩三個字瞬間雙目含血,目眥欲裂指著司徒玉山咬牙切齒叫道:“欺人太甚!大泥鰍,老夫跟你拼了!”
他真的沖過去了,就這么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沖過去了……
兩人之間的恩怨來源以久,根源來自于一段苦逼狗血的三角戀,兩人年輕時都是風(fēng)林寨數(shù)一數(shù)二的風(fēng)云人物,同門師兄弟,本來關(guān)系尚可。天意弄人,他們二人同時愛上了一位師妹……經(jīng)過了若干年的三人行,師妹嫁給了司徒玉山,那個時候,上官山河心中已經(jīng)認(rèn)了命??墒朗聼o常,沒過多久,一次外出,司徒玉山獨自一人懷抱嬰兒回來,那位師妹……上官山河如何問,司徒玉山都不曾開口,最后二人反目成仇,一直作對到如今!
“司徒宇見過寨主和各位師兄弟!”眼看就要打起來的時候,司徒宇趕到,見此情景,他慌忙大聲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仿佛錯覺,整個大殿的人仿佛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那黑袍寨主正為眼前事發(fā)愁,這也是他不常召開大堂會的根本原因,這兩個主,見面就掐,沒有拉下過一次,弄的他這個寨主實在為難。見到司徒宇進(jìn)殿他眼前一亮,厲聲喝道:“你們真要在宇兒面前打起來不成?”
兩人聞此停下了動作,互相怒視冷哼。
上官山河手一招:“宇兒來,你給評評理,是不是這個老匹夫的問題?!?p> 司徒宇心中苦笑,面帶讒笑上前:“宇兒見過上官叔叔,您坐下說,坐下說,別傷了身體?!?p> “你個小兔崽子,給我回來!白眼狼,不要叫他叔叔!他不配!”司徒玉山見此心中很酸,臉上面子掛不住,冷聲說道。
“父親,你們都緩一緩不行嗎?”司徒宇無奈向父親走去,上官山河對他可是打心眼里好,他很感激。都是親人,他夾在中間實在為難!
司徒玉山丟了面子并不想善罷甘休,他對著上官山河在司徒宇看不到的時候無聲的張了張嘴!
“小……褲……衩!”
上官山河一直在盯著他,見此,他稍微一愣,猜到他說的什么后,他臉色漲紅猛然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石桌上!
“大泥鰍,今兒我與你沒完!”
他身上白光一閃,瞬間來到司徒玉山的面前,抬手一張靈符就甩向?qū)Ψ健?p> 來的好!司徒玉山嘴角冷笑,他早有準(zhǔn)備,腳下出現(xiàn)藍(lán)色波紋,整個人消失在原地,身形再次出現(xiàn),他率先說道:“大家都看著呢哈,可是他先動的手!”
話畢,司徒玉山向上官山河發(fā)起了攻擊。
司徒宇頭疼的搓了搓臉,偷偷看向黑袍寨主,寨主眼角跳了跳無奈對他微微頷首。老祖宗見諒,非是弟子不尊……
深吸一口氣,司徒宇嚴(yán)肅站在那里,心中默念,娘,孩兒對不起您了。
他一揮手,一張人物畫像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上,漂浮在半空中,上面畫著一名婀娜多姿的年輕貌美女子。司徒宇對著畫像噗通一聲跪下,深深的磕了三個頭!
“砰,砰,砰!”
“娘,孩兒苦啊……”
此乃必殺技,百試百靈!二人打斗果然立馬停下!大殿內(nèi)的眾人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見怪不怪,無人震驚。
上官山河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雙眼朦朧望著畫像中的人兒,自從得知師妹不知生死后,他至今未尋道侶,這也就是上官家人丁興旺,家族長輩那時實在拗不過他才允許他胡來。他看向司徒玉山眼中滿是怨恨:“都是你,你不是說能好好保護(hù)她一輩子嗎?這就是你的保護(hù)?司徒玉山,老夫一生看不起你,也一生不會原諒你!”
司徒玉山一句話也沒有說臉色陰沉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著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實在是罵累了,也罵倦了。上官山河嘆息一聲不再發(fā)聲。
大殿內(nèi)恢復(fù)平靜,司徒宇面無表情收起畫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