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很多人跳下墻,來者的刀太亮,折射月光,一閃一閃。
“一伙的?”打頭的人問我。
我不明白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人為什么刀只指著我,是地上露著腚嗚嗚拱著的人不可疑?還是抱劍挑眉的小侯爺不具威脅?或者是打扮得像個仙女眼神卻惡狠狠喘氣的楚姑娘不像老大?
他太不禮貌了,我不要說話。
來人停在那,未再往前進(jìn),大概是巷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群花枝招展的人太奇怪,這群人個個都像變態(tài),或者說個個都有成為變態(tài)的潛質(zhì),哪怕是逃出來的女人,此時眉宇間也有種看破紅塵的狠厲決然,大概只有公子像個正常人,大概吧。
佛貍少年還在盯著我,盯著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皇帝老兒,隨便放個屁都能被當(dāng)做圣旨。
“你多大?”我問他,我是這么想的,如果他的年紀(jì)在未成年人保護(hù)法內(nèi)我就幫他,如果不是那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去哪去哪。
“十六?!?p> 汰!真該死!他人高馬大,眼神寂如老道,偶爾像個神經(jīng)病,怎么可能只有十六歲?
“你騙我?”
“我從不說謊?!?p> 鬼眼的少年眼神誠懇又真摯,襯得我像個無良的黑心老板,可這農(nóng)耕時代多養(yǎng)一個人吃飯那得多難,尤其是他這個年紀(jì),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還沒有生活收入,謀生技能也沒有了,總不能讓楚天驕拿他爹的錢幫我養(yǎng)吧。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風(fēng)花雪月、愛恨情仇,什么你不愛我我不愛你的,是你敢偷我家母雞我就揚你家屋頂,都是財迷油鹽都是錢,可以傷感情但不能破財。
我真的有些上火了,尤其他還有前科和仇家,只淺淺那么一想就想撓頭。
景鴻不耐煩地靠向墻,催促著:“搞快點,我回去還有事!人家這么喜歡你,趕緊收了快點走!”
少放屁和閉嘴同時從楚天驕和佛貍口中脫口而出,這二人對景鴻瞪著眼睛,不知道各自在發(fā)哪門子的邪火。
“我沒有喜歡!”綠眸的少年對小侯爺呲牙,像極了失去狼群庇佑逞強的幼狼,擺出惡狠狠的樣子,只不過他比幼狼狠,也比幼狼有本事。
我粗略一數(shù)巷子那頭站著的男人,大概有二十人。古有漢軍一漢頂五胡,已經(jīng)是力量最大化的歷史證明,以一當(dāng)百只在武俠小說中出現(xiàn)過,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他是只足夠狠又不要命的狼崽子。
二十人在狹隘小巷殺一人,從概率上算那一人已經(jīng)要入土。
我的視線落到那雙綠眸上,說:“我有個條件?!?p> “你說?!彼芡纯斓鼗亍?p> “你得讀書,我不知道你以前讀沒讀過,但跟著我就得讀書?!?p> 狼崽子玩世不恭地笑,不屑挑眉,“讀書改變不了命運,城西算命的老家伙讀了一輩子的書,現(xiàn)在還是個算命的,吃了上頓沒下頓?!?p> 他吐出一口氣,目光落得悠遠(yuǎn),聲音也遙遠(yuǎn),“‘少年易老學(xué)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我已經(jīng)來不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