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捕獸夾
嗯,至少還是有著基本的警覺,應(yīng)該不會輕易被人拐走。齊元在心里評價道。
圖書館的“重啟萬卷”活動是在戶外舉辦的,現(xiàn)場人員應(yīng)該比較雜。如果這權(quán)柄真是個小傻子,那可能幾下就被人拐走了,到時候指不定會出什么事。
齊元帶著小權(quán)柄打了輛出租車,奔圖書館而去。其實齊元家離圖書館并不算遠,之前上班齊元大部分時候都是步行的。但考慮到自己剛才在家里已經(jīng)耽擱了一些時間,又帶著小孩子,走著去確實有點不妥,這才破費地打了輛車。
隔著老遠,就可以看見城市廣場上的擁擠的人潮,這比往常更加熱鬧。
下了車,齊元帶著小權(quán)柄走向了那張寫有“重啟萬卷”四個大字的海報,老胡正站在那兒給人介紹活動。
“喲,你也被馬部長叫來了?”老胡看見了齊元,露出了笑容,打趣道:“怎么還帶了個小妹妹?”
“小叔叔的女兒,她很喜歡看書,聽到是圖書館的活動,非要跟著來。”齊元說著早就編好的說辭。至于所謂的小叔叔?呵,當(dāng)然是不存在的人。
“小妹妹真可愛?喜歡看什么書呀?要不要叔叔給你介紹介紹?”老胡看著可愛的小權(quán)柄,伸手想摸她腦袋,但一伸手就被躲掉了。
小權(quán)柄歪著頭看向齊元,然后開始搖頭。
額,這意思是不讓摸?齊元心領(lǐng)神會,然后對著老胡說道:“胡明生,這孩子有潔癖,她過馬路都不跟我牽手的。”
見狀老胡也沒再做嘗試:“喏,老馬就在那邊,你快去報個到吧,他剛剛就在念叨你呢?!?p> 順著老胡指的方向看去,在一長排遮陽頂組成的閱讀攤位的盡頭,老馬正和兩名正裝打扮的短卷毛男性相談甚歡。
看樣子這就是所謂的兩位外賓了,布卡洛·魏尼克和伊柯澤·伊斯特。齊元也沒再磨蹭,徑直走了過去。
小權(quán)柄乖乖跟在齊元身后,眼神瀏覽著兩邊臨時攤位上的書籍,時不時還想停下來去摸一摸,但為了跟上齊元的腳步,又只能快步跟上。
“馬部長,抱歉,路上有點堵車?!饼R元知道自己來得晚了些,語氣誠懇地道著歉。
馬部長笑了笑,又擺了擺手:“說到底今天大家都是來幫忙的,沒必要這么客氣。”
談笑間,馬部長又看向兩位客人:“兩位,這是我們圖書館的知識擔(dān)當(dāng),齊元。他會給兩位介紹一下我們圖書館的歷史,稍后如果兩位對我們這次的活動感興趣,他也可以帶兩位參觀一下?!?p> 齊元有點懵了,我什么時候?qū)υ蹅儓D書館的歷史很了解了?從我任職開始的歷史我都不敢說了解好吧!再往前那就更不了解了。馬部長你不要亂講啊,我可沒有有備而來。
“你們好。”齊元很平淡地打著招呼,似乎剛才馬部長講的都是真的。
馬部長拍了拍齊元的肩:“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魏尼克先生,著名語言學(xué)家兼記者?!?p> 那金色短卷發(fā)的大胡子站了起來,微微欠身同齊元握手。
“你好。”
“這位是伊斯特先生,是魏尼克先生的助手,同時也是著名的文學(xué)作者?!?p> 頭發(fā)略有灰白的瘦削先生也站了起來,同樣同齊元握了握手。
兩位都會中文,這是最好的,齊元可不想秀自己糟糕的外語。
“我去那兒,不會跑?!毙?quán)柄拉了齊元的衣角,指著隔壁的空桌子。
齊元點了點頭。
馬部長和兩位客人這才看見這還沒桌子高的小女孩,但也沒多問。只有馬部長悄悄跟齊元說了句:“我會幫你留意她的,你放心。”
隨后馬部長起身告辭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現(xiàn)在桌面上就剩下了三人,魏尼克對著齊元笑了一下,隨后翻開了一個小本子,似乎打算做點筆記:“齊元先生,你知道的,本來我們是打算后天來訪,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們本以為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p> 齊元聽的一頭霧水,所以說你們的來訪本來應(yīng)該取消了的,但為什么現(xiàn)在又來了?嗨,真是給我找麻煩!
“抱歉,魏尼克先生,這樣的意外確實無法預(yù)料,我們也只是希望能盡量減少大家的遺憾,無論是邀請你們,還是邀請市民們一起來讀書?!饼R元說道。
“哈哈哈哈,說的好,遺憾確實是很令人討厭的東西,但齊元先生,這世界上的遺憾太多了?!?p> 魏尼克臉上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沉與冷意。
周圍的聲音瞬間消失了,地面上的陽光和傘蔭也消失了,不,更準(zhǔn)確地說,地面也消失了。
三人似乎坐在虛空之中,似乎坐在宇宙的中心,僅有無窮遠處的星光照亮。
“最大的遺憾,在你身上呢?!蔽耗峥颂鹧燮?,看向齊元。
直到此時,齊元才猛然想起,這兩位并不是普通人。
相應(yīng)的記憶又流回齊元的腦海中。說明書上字字句句,以及這兩位是來圖書館拿剛出世的權(quán)柄的信息,齊元瞬間想起了這兩位有關(guān)的一切。
為什么?自己明明在昨天晚上都仔細研究過兩人,但早上就非常自然的忘記了。
剛才剛下車的時候,自己就感覺權(quán)柄隱約地有感應(yīng),但因為缺乏相應(yīng)的記憶,這種微弱的感覺直接被自己給忽略了。
“很奇妙的能力!”齊元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裝作淡定地夸贊道。
后背的冷汗化作斯斯涼意,讓齊元更鎮(zhèn)定了一些。
不必慌不必慌!自己還在一周期限內(nèi),大佬說的一周免受任何傷害還在有效期內(nèi)。
要相信科學(xué),不,神學(xué)。
“看起來你很有自信?!蔽耗峥嗽俅涡α诵Γ贿^笑容中沒有任何友好可言。
“存在權(quán)柄的應(yīng)用,以及空想權(quán)柄的輔助?!饼R元笑了笑,看向一旁的伊斯特:“很浪漫?!?p> 魏尼克本待起身,聽到齊元的話后又坐穩(wěn)了身形:“很難相信你是一位新神。”
齊元毫不畏懼地嘲諷道:“這使得你的遺憾更大了?”
齊元越強,那說明這個權(quán)柄就越強,那相當(dāng)于魏尼克虧的就越多。
“呵呵,我們調(diào)查過,在獲得權(quán)柄前你只是個普通人。”伊斯特開口道,他倒是比魏尼克和藹一些,甚至給人以友善的錯覺:“所以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事情?!?p> “因為獲得權(quán)柄后我不是普通人了啊?!饼R元手指輕敲著桌面:“你們這些個外國神都這么文雅的么,動手就快點,再不動手我就動手了。”
齊元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動手,但是根據(jù)對方的反應(yīng)來看,他們是很介意自己表現(xiàn)出的強硬的。
他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兩只野獸,之前被捕獸夾給夾過,現(xiàn)在自己露出一塊鋼刺,兩人就開始猶豫了。
伊斯特看向魏尼克,似乎在等待他的意見。
“兩只烏鴉已經(jīng)走了,東市還有誰?”魏尼克如同瘋子一般囈語,臉上的表情時而痛苦,時而憤怒,似乎完全無法自制。
齊元保持著坐姿,左手捏了捏口袋里的金幣,金幣還在,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喲,這我可知道不少呢,魏尼克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
“晴空、冰原、隕星。”齊元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起來。
即使許蘭英已經(jīng)死了,但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人知道,拿出來唬人還是沒問題。
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兩只烏鴉是什么意思,但這并不妨礙齊元裝作淡定的姿態(tài)。
魏尼克雙手撐在桌面上,抬頭看向?qū)γ娴凝R元,眼神里的瘋狂按捺不住。
“或許我不應(yīng)該在乎這么多了……”他朝伊斯特點了下頭。
齊元心中一驚,自己還是沒能唬住嗎?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還沒人來救我!自己身上怎么還沒浮出金光保護罩!預(yù)言之神你怎么還不來?
齊元的心頭甚至已經(jīng)開始喊白骨了,它是幻想之神,自己喊他,他應(yīng)該隨時能聽見。但根據(jù)上次的經(jīng)驗,除非他主動消除,否則那個幻想的標(biāo)記會一直存在于自己腦海中。
但他沒來得及幻想出一個白骨,伊斯特就動手了。
那銀發(fā)老人抬起了手,周圍空間浮動扭曲,似乎僅僅在空間中就蘊涵著無限恐怖的事物。
那種扭曲瞬間包圍了齊元,如同爆炸一般朝齊元席卷而去。
完了完了!沒了沒了!這是齊元最后的想法。
“圣象天隕”
就在那些恐怖的扭曲碰到齊元之前,這空間中響起了第四個人的聲音。
周圍的空間瞬間固化,就連虛空都泛起金光。那些扭曲平息了。
與此同時,這虛幻空間勢如倒傾。
小女孩合上了書,渾身金光暴漲。
這里沒有天,那就圣心為云;這里沒有地,那便以圣體為泥。
無天地,那便由我來做天地,若是有亂,那便天翻地覆。
“你們很可惡。”小女孩看向躲進不存在的現(xiàn)實縫隙中的兩道虛幻人影,氣鼓鼓地說道。
魏尼克的眼中充滿震驚,而伊斯特則靜靜站在他身后。
兩人此時都已不“存在”,只余投影。
小女孩則坐了回去,繼續(xù)看著書。
“你竟然敢出來!”
很快魏尼克的眼中恐懼就勝過了驚駭。伊斯特抬手,似乎打算消解這片空間,但很顯然,他失敗了。這片天地似乎已經(jīng)不再屬于他。
齊元松了口氣,預(yù)言之神太牛了!
果然自己沒受到一點傷害。自己之前竟然出現(xiàn)了懷疑,果然還是淺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