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柄入手冰涼,張鐵牛用力開始往上拔。
這劍身稍微挪動,便開始劇烈震動,把張鐵牛的手都震的酥麻。
隨著張鐵牛一點點的往上拔劍。劍身與巖石間的縫隙越來越大。
從縫隙中,一股寒冷的氣流不斷的向上噴發(fā),似乎還夾雜著痛苦的哀嚎聲。
風力雖然越來越大,但是張鐵牛卻感覺劍越來越沉,劍身的抖動幅度也越來越大!
冷風灌入張鐵牛的嘴中,把他的嘴都吹歪了,劍柄來回震動讓張鐵牛的胳膊發(fā)酸發(fā)麻,但是他卻一點松手的意思都沒有。
接著,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黝黑鐵劍身上的黑色,隨著劍身的抖動竟然如同墨水一樣向四周濺射。
離得最近的張鐵牛,很快就被濺了一臉的黑色。
這黑色一沾身,就像影子一樣印在上面。
而那把劍黑色褪去后,這才看出來它不是鐵劍,而是通體用白玉鑄造,與劍格上的明珠交相輝映!
若是周禮在此,一定會感嘆怪不得此劍名為玉衡!
“啊啊啊啊啊啊啊?。 ?p> 張鐵牛嘴里灌著風,牙齒也都被染黑了,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提。
玉衡鏗的一聲被完全拔了出來!
就在玉衡被拔出來的瞬間,地上的人形黑影竟然紛紛扭動,仿佛就要活了過來一樣!
嘈雜的低聲耳語灌入張鐵牛的耳朵,讓他感到頭痛欲裂。
而剛剛拔出的玉衡卻又突然變重了,張鐵牛力有不逮,玉衡的劍尖重重落在地上。
當的一聲脆響,一道氣浪以劍尖為中心向四周蕩開!吹跑了地上的浮沉和枯葉,露出了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形黑影。
沿途地上完整的人形黑影紛紛像是被踩的爆漿的小龍蝦一樣,整個黑影瞬間爆開噴濺,不再動彈!
從天上往下看去,方圓十里,就像是一個戰(zhàn)場,而那些黑影就是戰(zhàn)死的人!
隨著沖擊波蕩開,胡樹與錢鑫眼中的血色也都褪去,與張鐵牛一同力竭昏倒……
……
另一邊,南十四一大早就跑到鹺商家請求見家主程瀟,言有人要害其侄兒性命。
門房一聽人命關天,連忙去向家主稟告。
程瀟聽罷也是好奇,他對那遠房侄兒程科的為人還是清楚的。
程科衣冠楚楚,又是秀才,沒聽說與人有嫌隙。
于是程瀟便讓下人將南十四領了進來。
南十四便把昨日的事情講述了一番,只不過將自己偷入房間的動機改成了接受土地神的神諭。
程瀟聽罷,只覺得荒唐可笑,正想讓人把他轟出去,這時管家湊過來低聲耳語。
“老爺,他說的可能是真的。這兩天縣里出了件怪事,就是這南十四得了土地神的指示和保佑?!?p> “詳細與我說來?!?p> 因為程瀟最近一直在忙其母親的壽宴,城北發(fā)生命案這種不吉利的事自然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
此時老管家才將事情的始末告知程瀟。
程瀟聽罷,這才正視南十四的話,再次詢問昨日的細節(jié),忙讓人準備十斤鹽,又備了錦布和銀兩,朝城南的逐鹿客舍趕去。
……
逐鹿客舍內,周禮在院中做了個簡易捕鳥裝置。
用棍子支了個簸箕,簸箕下面放了幾只被拴住的蚯蚓。
周禮找不到糧食,只能寄希望于能用蚯蚓引誘幾只烏鶇,來改善一下伙食。
周禮躲在屋里,手里緊緊拽著拴著木棍的繩子。
等了約四個時辰,終于有烏鶇注意到了地上掙扎的蚯蚓,在周圍開始試探性的向陷阱靠近。
“快進來,小寶貝~”
周禮看著賊頭賊腦的烏鶇,就像在看一只正在舞動的烤雞,嘴里都流出來口水。
烏鶇已經來到了陷阱邊緣,正欲進去啄食。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吸引了周禮的注意力。
那烏鶇確是迅速啄食了蚯蚓,全身而退。
等周禮回過神時,烏鶇早已不知所蹤了。
“哎……”
周禮嘆了口氣,起身經過院子把木棍踢倒,讓簸箕卡下來,然后才打開房門。
一開門就看到南十四站在門口,后面跟著幾個人,還有一輛馬車。
周禮當下就知道這是鹽商派人來了。
南十四剛要張嘴說話,周禮搶先說道:“南十四對吧。昨日土地已經告知我了,各位請先進來?!?p> 說罷,周禮將大門打開,自己轉身朝正堂走去。
程瀟和南十四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震驚。
程瀟命人將食鹽還有布料銀兩搬到院子里,以后便快步跟著南十四追趕周禮的腳步。
周禮此時已經坐在了正堂條案東邊的椅子上,看到有仆人在往院子里搬東西,心道這商人的確是會辦事。
程瀟和南十四進了正堂,周禮便把目光投向了程瀟。
南十四是發(fā)現者,那旁邊這位不是事主就是程家的話事者。
“你是程家人?”
“鄙人是程家家主,程瀟。還請先生指點,如何才能救我侄兒?!?p> 原來被鬼迷上的是他的侄兒,周禮已經明白了他們的關系,便問道:“你侄兒可有知曉這件事?”
程瀟答道:“怕他受到驚嚇,還未告知?!?p> 周禮點了點頭:“如此,你們按我說的做,就能除掉那只鬼……”
……
是夜,南十四再次跳上了那間閨房的房梁。
程瀟則帶人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老管家跟在程瀟身后,惴惴不安的問道:“老爺,這能行嗎?我們都是凡夫俗子,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p> 程瀟十分確信的說道:“既是土地神的指點,定然不會有錯。況且那位周先生也不是貪慕錢財的騙子,除了那十斤鹽,我?guī)サ腻\布銀兩他一分沒收?!?p> 老管家聽罷,點了點頭,仍有些惴惴不安。
良久,院墻外突然有了動靜。
隱藏在墻角、樹上的家丁,都看到了一具無頭的女身翻了進來。
老管家緊張的抓著陳瀟,差點嚇的叫出去,還好陳瀟及時捂住了管家的嘴。
這雪白的無頭女身像瞎子一樣摸到了閨房的院墻,踩著磚縫又翻了過去,就像南十四之前描述的一樣。
而此時在房梁上的南十四也聽到了有人翻墻落地的聲音,頓時緊張的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