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十三得空便來找榮禮,還是走的窗戶,兩個人有時品品酒,有時喝喝茶,天南地北地聊聊,一直到今日,英雄大會最終塵埃落定。
今日榮禮在三年一回的英雄大會勝出,武林盟主早就放話說要將自己的小女兒嫁與他,就連將來他的位置也會傳給他,江湖中人都說榮禮命好,不僅功夫修煉得高,容貌不俗更有個好丈人。明日在天下英雄面前估計白盟主就要宣布此事了。
十三以為白盟主放出這樣的消息是同榮禮商量好了的,所以她沒辦法再跟榮禮做朋友了。而她不知道的是榮禮根本沒有答應(yīng)什么婚事,對于送上門來的白小姐他打的也不是這個心思。白盟主之前探過榮禮的口風(fēng),在榮禮拒絕了之后打算就直接當(dāng)眾宣布,若是榮禮敢直接拒絕,就讓他嘗嘗目中無人的后果。
天已經(jīng)黑了,月亮還沒出來,空中只有幾顆星星。十三做好了準(zhǔn)備,今晚還是趴在榮禮的窗前,她是真的有話要說。輕輕敲了窗之后,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暎骸叭シ宽??!?p> 屋頂上風(fēng)不是很大,十三的頭發(fā)隨著風(fēng)飄著。榮禮來到房頂?shù)臅r候,看到十三正一臉嚴(yán)肅地坐著。他覺得很奇怪,這個小怪不是喜歡來房頂嗎?有兩次他都在房頂見到了這小怪,今日來這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榮禮坐在了十三的身旁,十三突然轉(zhuǎn)過身,往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我有事要跟你說?!?p> 榮禮見她這副模樣,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xù)。
十三轉(zhuǎn)過了身卻沒有看榮禮,她怕自己看了榮禮就沒辦法繼續(xù)了,于是就自顧自說:“榮禮,先祝賀你,得了頭籌,是大英雄了?!睒s禮看著十三只是淺淺地笑了笑:“多謝?!?p> “明日我要走了,所以今晚我得跟你說明白。那日我趁你睡著跑到你房里其實不止是因為我說的有趣味。那個……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心悅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心悅你。那晚我是看著你回房間的,但是我看完就回去了,只是之后沒睡著。你在我的腦子里一直打轉(zhuǎn),但是我又始終看不清你的臉,所以就想著來看看。確實有些不合禮法吧,但是我忍不住,萬望你見諒,”十三說完這一段話偷偷看了一眼榮禮,見對方?jīng)]有要跟自己動手的意思就大著膽子繼續(xù)說下去了,“我知道你同白盟主家的小姐就要訂婚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若同我私奔那肯定也是不成的……”
榮禮聽到這一句著實有些驚了,這小怪倒是小道消息靈通,只是她的言語間似是完全將自己當(dāng)作一個女子。像這小怪一樣癡傻的人他還不曾遇見過,他們二人如何會談到私奔了呢?
只聽十三又說:“這幾日同你交談很愉快,便是做朋友也值當(dāng)?shù)煤?,你腹中詩書道理很多,寫的字也很好看,心中也?dāng)是有鴻鵠大志的,而我不是那樣的人。”十三說著有些羞愧,自己的字寫的歪歪扭扭,用詞也總不太恰當(dāng),榮禮發(fā)現(xiàn)了就會糾正她,他不像有些人嘲笑她。
哦,倒是有一次,十三夸榮禮凹凸有致后榮禮黑了臉。他似乎有些生氣,問她是不是故意的。十三很委屈,她就是覺得榮禮身材好,可是之前她遇到夸人身材好的都說的凹凸有致,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榮禮竟然生氣了。她被問了之后著急的很,一頓亂說,也不講究什么順序,但是榮禮居然聽懂了,他聽明白了之后輕輕嘆了口氣,還說不怪她。之后遇到這種問題榮禮都會耐心跟她解釋,無傷大雅的就讓她胡說。
“只是我對你的這份感情……所以之后我不會來了,想來也不可能見面了,祝你幸福?!笔f完這話之后長舒一口氣便起身:“哦,前日你借我看的書我放窗臺上了。”
榮禮想要開口說話,一時間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十三走后,榮禮坐在房頂上,默默看著遠(yuǎn)方的圓月和城中萬家燈火明滅。心想這小怪什么都不知道。
十三回去的路上很是傷情,她今日又經(jīng)歷了一遍心碎。人們口中常說的什么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還有月有陰晴圓缺大約就是這么個意思吧。不管是做人還是做妖,都沒有辦法得一個圓滿,真是遺憾啊。不過也好,剩下的日子就跟小雞精小鳥精他們一起喝喝酒,行些江湖義事,向著之前生活的地方走回去,也算來了這人間一趟。
小雞精和小鳥精二人從小就認(rèn)識,一個叫陸迢一個叫陸遠(yuǎn),都是變成人之后自己給取的名字,文縐縐的,不像十三。十三是在她之前待的地方中的第十三只化成人形的妖精,于是大家都叫她十三了。她也沒想著要換名字,只是從前聽山下一個老夫子講書的時候討了一個姓,夫子說,她出生在向山,便以這山名為姓最佳。
十三打算這次回了向山便輕易不再出來了,出來是遇到了不少人和事,但是總是傷心,特別是遇上榮禮這樣的,愛而不得,平白叫心被割了一刀,比小時候和山上其他妖怪打架摔斷腿還要難受。回去了要聽老夫子講課,曬曬太陽,再跟周圍的小妖精們講講她出門遇到的怪事。她這一走也有兩年多了,不知道老夫子怎么樣了。
十三躺在床上,她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逼迫自己快些入睡。在床上轉(zhuǎn)了好幾圈,今晚榮禮穿的真好看啊,水藍(lán)色很襯他。不知他明日會以什么樣的行頭去訂婚呢?十三見過人間其他人成親,新郎官穿得都跟尋常不同,人也格外精神些。榮禮要是成婚了,穿那些衣服一定也好看。倒時還可戴上一些配飾,絕佳?;蛟S等定了日子,她就請人把那些她藏的配飾送給他們,應(yīng)當(dāng)可以稱作成人之美吧。
十三沒有想到的是她現(xiàn)下想的這些若是有一個不一樣的明天又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