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今天也在營業(yè)中,瓜掉了……
柔和的風(fēng)穿過薄紗,輕撫少年,卻怎么抹不平眉間的固執(zhí)。
“八百八十八,就這個數(shù)!”
“五百零六,可不能再多了!”
老人毫不相讓,絲毫不減祭司風(fēng)范。
“我記得上次摩亞拍賣場成交的含有精靈打磨寶石的飾品是兩千多吧?我這個可是整飾全部為精靈打造的,這樣吧我讓個步八個魔晶怎么樣?”
少年漫不經(jīng)心地纏著手上那條嵌著小塊棱鏡的金鏈子,棱鏡隨著他的動作搖擺。
祭司的心臟隨著鏈子晃蕩,真切體會到斯托克女爵糟心的心境。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是出自精靈族的精品,而不是市面上精靈裸石再鑲嵌的所謂精靈飾品。
完全就值這個價,這毫無鑄造痕跡的精美飾品看著連他這老頭子都心動。
“這樣吧,看在您的份上,下次優(yōu)先?!?p> 安德魯看著他變換莫測的神態(tài),又狀似苦惱地讓步。
“你還有?多少?”
老人精明的眼睛爆亮,激動地傾身向前,把椅子帶出難聽刺耳的刮擦聲。
“當(dāng)然有,多少……唔我也沒數(shù)過,大約就這么一箱吧?!?p> 少年向后退些無比自然地避過隔著桌子突然靠過來的老者,用手在那兒比劃箱子大小。
“這……小友啊,原諒老夫失態(tài),來喝茶。”
祭司緩過神努力用手安撫胸口,免得再度失態(tài),原本他只是好奇含有微弱魔晶能量的飾品,現(xiàn)在完全就不同。
這是個難得的契機,只要好好把握……想到他窮的連地精都不愿意光顧的小金庫,流下辛酸的淚水。
本身作為祭司的大操法者自然是不缺錢,但架不住他的些燒錢小愛好,左右下來口袋里就空了。
“小友啊,老夫不才認識些朋友,若是事情不成我分文不取,若是成給我個半成你看?”
“既然您都如此說,就麻煩祭司大人了。”
他本身做的也是無本買賣,這一來一回怎么都是賺了。
“小友真見外,叫老夫古德就好,來看看這契約?!?p> 保養(yǎng)得宜略顯干枯的手忙不迭遞過來張契約書,唯恐慢了就不成買賣。
熟悉的場景,他仔細查看番確認無措便簽下了,要說這不是早準(zhǔn)備好的都不信,果然能在帝都擔(dān)當(dāng)神殿一把手的都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你看這墜子?”
祭司難耐地暗示,奈何對面的少年仿佛不知道般平靜地略過去,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祭司大人您如此爽快我也不能不賣您面子,折扣價八百八十八,給您抹零誠惠八魔晶?!?p> 一連氣兒不帶喘的通話,也不接祭司的客套話茬子,將價格給釘死了,降價是不可能降價的。
祭司被堵個正著,也是再拉不下面子,老老實實掏出八枚魔晶。
看著到手的掏空他錢袋子的東西,入手股清涼感直竄上頭,冥冥似有種輕松感,這是魔法道具,連他都看走眼了。
東西效果微弱的連他都差點忽略過去,也是魔法道具,大約也就有些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作用,大概是哪位精靈族大師的失敗處理品,便宜交給這小伯爵。
古德心情復(fù)雜難當(dāng),若用現(xiàn)在話來形容的話大約是原地化身檸檬精,可惜他不知道。
看來是時候去看看他的朋友們了,他懷揣著價值八魔晶的墜子,本著好東西(bushi)大家一起上的感天動地情誼,迫不及待找人喝茶去了。
祭司莫名其妙突然轉(zhuǎn)身離開,大人物真是忙,不像他如此咸魚,是的等待車隊的兩天,這舒適的生活環(huán)境徹底腐化。
是的就在早上車隊過來了,他也拿到了本來準(zhǔn)備在婚宴上推廣的貨物,現(xiàn)在多條人脈也正好,錢總不嫌多的。
他可不會小看這位祭司大人的朋友們,光看這完全迎合貴族愛好的建筑風(fēng)格改造,堪比頂級度假村的服務(wù)配置。
光是他住的這塊隔壁就有一位侯爵夫人,三位男爵和一位公爵家的少爺據(jù)說是繼承人。
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介于現(xiàn)住地方感人的隱私保密性,光這兩天就被迫看了不知多少幕狗血愛情劇。
“您的眼睛是天上的明月,唇是最甜美的圣金納,您那漆黑如夜之女神的長發(fā)……
我為您所虜獲,甘愿跪在您腳前!”
俊美的少年有著如用金子般絢麗長發(fā),白色勾金花的長裙順著他的動作垂落到地上。
他看著不遠處臨時休息的真亭子,怎么哪哪都有他們。
矜貴的夫人高坐在凳子上,約有三十多歲,身穿藍色墜金長裙,頭戴纏枝金冠,面目清秀,碧綠的美目看著跪在跟前的少年,紅唇微張欲語還羞。
“哦我無法用言語贊美您萬分之一的美好,唯有這阿芙洛狄忒之吻才配得上您千分之一?!?p> 腦瓜锃亮的中年男子,他的五官因肥胖而擠到一塊,鮮紅的圣金納染色長裙包裹著壯碩如同球的身子,艱難地彎腰將打開的匣子獻給女子。
匣子中赫然裝著曾今在拍賣會上拍出兩千多金幣的頭冠,中間鑲嵌著據(jù)說由精靈加工的通透亮眼的紅寶石。
被迫看這些酸掉牙的,也不是完全沒收獲,比如這個美神之吻,他曾聽著這油膩男爵和人炫耀過。
侯爵夫人的眼睛瞬間放亮,沒有誰能逃脫精靈寶石的誘惑,那美妙絕倫的光輝,讓她所有的飾品黯然失色。
“快夫人讓我為您戴上它吧,庸俗的石子可與您不相般配?!?p> 男爵看到她的反應(yīng)就知道這回是他贏了,急不可耐地用粗短的手指拿著頭冠欲往夫人頭上戴。
慢了步的另外兩個男爵恨恨剜了洋洋得意的男爵眼,他們即不像少年那般英俊年少,也不像他富有。
“我的心肝你可真是教人心碎,為何要用它來羞辱與我呢!”
她爆發(fā)出聲啜泣,扭身與男爵快滴油的手錯開,倒在金發(fā)少年的懷中尋求安慰。
“夫人我可萬萬不敢羞辱您!我只是……是……是想要將它獻給您。”
他面色青紫僵硬在那里,顯然才記起來眼前這位是他虛要巴結(jié)討好的侯爵夫人,而不是他平日里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低賤之輩,想不到到嘴的肥肉就這么飛了。
“只是什么?這本不就是因該獻給夫人的嗎?尊敬的夫人我的小小石子雖然比不過美神之吻,但這代表我最赤誠的真心?!?p> 另一位高瘦的金袍男爵刻薄地打斷他的爭辯,夸張地掏出準(zhǔn)備好的藍寶石臂釧,恭敬地呈給侯爵夫人,他早就看不爽了。
“我也是!!”
還是慢了步的綠袍男爵忙不迭應(yīng)和,獻上瑞安最為風(fēng)靡的精靈妝容全套化妝品。
“萬分請您見諒!”
油膩男爵最終不甘地將頭冠放回匣子里,小心放在桌上匆匆敗走。
“我的心肝們收回去吧,莫要為我如此破費?!?p> 夫人從少年懷中起身,嬌弱地用手帕擦著淚漣漣的美目,這桌上的手釧倒是與她的衣服相襯,雖然不及阿芙洛狄忒之吻,卻是難得的用心。
至于那妝品但凡瑞安的貴族少女都用這色系,這是嫌棄她老嗎?
這個可憐的陪跑踩雷直男就這么被淘汰都不知道。
安德魯即使遠遠看不清具體粉妝顏色,從侯爵夫人神色里也能判斷出一二,送女孩化妝品從來都是直男送禮大忌。
“夫人您莫要如此妄自菲薄,我恨不能將心剖出來好證明我全然無瑕的愛意?!?p> 金袍男爵仿佛下一個就要掏出刀子,用行動來實踐他的話語。
“別這樣親愛的,你怎能如此殘忍教我肝腸寸斷?!?p> 夫人再次掩面不看金袍男爵,好是番哭泣,卻絕口不再提叫他們收回禮物這事。
搓著手上倒立的汗毛,極力忍耐著生理上的不適。
他想要悄悄退開,實在不想看接下來活色生香的場景。
滄桑地為自己灌口茶水壓壓驚。
“晃當(dāng)!”
不慎手中的銀杯掙脫手主人束縛與大地親密約會,杯中的茶水盡數(shù)貢獻給了它所熱愛的大地。
對面一靜,紛紛愕然看向這邊。
“女士先生們實在是無意聽你們的交談,先向你們表示歉意,我這有款精靈飾品不知能不能入這位夫人的眼?”
頂著八束目光無辜地走向那座亭子,又掏出條掛鏈與方才的有些區(qū)別,做生意嘛一個是賣兩個也是賣。
她只見黑發(fā)藍眸如同林間精靈的少年溫和的笑著,白而瑩潤的手遞過世間最美好的珍寶。
“親愛的不知名少年,這真是典雅又清麗,不置可否為我戴上?”
侯爵夫人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她面頰微紅側(cè)著臉看他。
“當(dāng)然我的榮幸,但請夫人再聽我些冗長的介紹?!?p> 笑容不變頂著幾位男士敵意的目光,將手中的水晶棱鏡對向陽光不停地轉(zhuǎn)動調(diào)整,超高工藝的切割讓它在光線下散發(fā)出耀眼的光澤。
“閣下我承認這顆寶石工藝難得,可也再沒有什么特別的了?!?p> 金袍男爵沒想倒擠走了個勁敵又來個,他能奚落美神之吻卻很難說這絕妙的首飾有瑕疵,他沒有發(fā)現(xiàn)侯爵夫人不悅的目光。
“先生您看那兒,盯著我的手可發(fā)現(xiàn)不了。”
安德魯并沒有任何不愉快,相反這么主動配合的客人,避免了多余的鋪墊。
“什么?那里除了柱子還……”
金袍男爵不耐煩地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間失去聲音。
虹面像彩帶般掛在潔白的石柱上,隨著少年的動作不斷移轉(zhuǎn)跳動,看的人心癢難耐。
“仙……仙女橋?!”
“哦!我貼心的寶貝,你要將仙女橋送我嗎?”
不等金袍男爵和金發(fā)少年有什么反應(yīng),侯爵夫人尖叫著欲要撲向他。
“親愛的夫人您只要付出八魔晶,就能隨時欣賞仙女橋?!?p> 安德魯微不解風(fēng)情地忽略了她的話,恪守營業(yè)人的節(jié)操與職業(yè)守則。
“親愛的陌生年輕人,請原諒我的失態(tài)。”
侯爵夫人在短暫的停滯錯愕后瞬間回到正常狀態(tài)。
“能得到您的贊賞,是我的榮幸?!?p> 很好稱呼從寶貝又變回陌生人,他隱晦地以手撫臂鎮(zhèn)壓凸起的雞皮疙瘩。
“八魔晶?!?p> 清冽的少年嗓音響起,那位全程幾乎沒出聲的白袍少年,掏出個帶家族文印的錢袋子,從中數(shù)出八枚魔晶。
“你?帕特里克?”
安德魯直到他走到面前掏出有家族紋印的錢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他陌生的四哥,不出意外以后會繼承他母親的子爵爵位,沒想到他的口味如此獨特。
“安德魯好久不見,真沒想倒會在這兒遇到你。”
帕特里克調(diào)笑地看著這個沒見幾面的伯爵弟弟,現(xiàn)在幾個兄弟姐妹中除了大哥有榮譽勛爵頭銜,他們剩下幾個都還是普通貴族。
幾年沒見那個看上去郁郁寡歡的小子,沒想到如此能說會道。
“啊,是啊。”
他干巴巴地回道。
當(dāng)場撞見兄弟和人調(diào)情場景,他還向同父異母的哥哥兜售飾品,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這么勇呢。
“親愛的克洛蒂亞,我永恒的明珠,這璀璨之戀配您再好不過。”
帕特里克擅自給原本沒有什么名字的飾品起了個有品味的稱呼,他親熱地與
克洛蒂亞夫人相擁親吻,親自為她戴上璀璨之戀。
“哦我的心肝!”
她激動地回擁帕特里克,用余光打量站在旁邊安德魯,這個完全符合她審美的似精靈的少年,怎么就如此榆木腦袋。
“他是我的五弟,菲爾德伯爵,來參加父親的婚禮,親愛的莫要再看他了,如今他可還不能了解到您的美好?!?p> 帕特里克瞥見她的目光如此說道,看他那窘迫的樣子,都十六了居然還像個孩子。
這話卻是冤枉安德魯了,原身的風(fēng)流事可只多不少,只是倫到他可就千萬放過吧,兩世加起來都不滿十八歲。
曾經(jīng)的終極夢想只是擁有自己的單身公寓,現(xiàn)在又常常狀況擺出,游走在死神鐮刀邊緣的他可沒任何談情說愛的心思。
看看左邊面色鐵青的金袍男爵和默不做聲還在狀況外的綠袍男爵,突然就不那么不自在了。
“大人采尼少爺想見您。”
道格拉斯從遠處走過來如此對他說道。
“親愛的四哥,那我就不打擾您和女士共度這美好的時光了,我再不回去那孩子該鬧了?!?p> 真是及時,沒想到吧我連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真沒想倒原來他弟弟好這口,這是搞錯性別了。
兩兄弟同時默契地在心里想著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