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ɡ蠈嵳f,我對鄧子杰那些所謂內(nèi)向,或者好孩子學會了抽煙,突然有一天變成不良少年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之所以愿意聽他說的那些故事,是因為他口中一直不停提到的李志,挑起了我心中的興趣和欲望。
那天,炎熱的午后,我還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方,跟鄧子杰碰面。但這一次,他帶來一張很陳舊的大頭貼照,里面是他和李志唯一的一張合照,而夾在他們二人中間,是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
但李志那痞子流氓樣,瞬間抓住了我的眼球,照片上的李志是一個平頭發(fā)型的男生。要是在2000年代,這種平頭發(fā)型總是會招到別人的嘲笑,會被人調(diào)侃是從勞改處里出來的人。
我以前也剪過平頭,甚至會有人對我開玩笑說;“誒,你這是從哪號監(jiān)獄回來的啊?”
以前,我很討厭這些無理取鬧的嘲笑,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以前他們都是一些幼稚,心里缺乏知識的白癡而已。如今的2018年,這種發(fā)型早已經(jīng)成為一代最流行的發(fā)型。
幾乎走在街上,都會看到一些特別陽光的男孩頂著一個平頭的發(fā)型,在街上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事實證明,能經(jīng)得住平頭考驗的男生,才是最帥的男生。
大頭貼照里的李志也不列外。
鄧子杰跟我說,那一個禮拜里,李志總是會出現(xiàn)在他家附近不遠的一家小賣部,還是一樣很拽的姿勢抽著那二手煙。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那一個禮拜,李志總是同一個時間從操場的圍墻上翻墻出學校。
這個是他一直感到困惑,又不得不好奇的地方。)
鄧子杰跟我說,在他成年出來工作后,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無法回到以前了。青春是一種顏色,他曾經(jīng)喜歡的青藍色,早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形成暗灰色。
每一個人的青春都不一樣,而他的青春全都是關(guān)于李志和王秋晨。
下班后的鄧子杰獨自回到家中,他依然單身了很久,從最近分手的女孩子,大概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一年多了。他還是無法忘記曾經(jīng)所經(jīng)歷的那一切。
他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拿出很多年前關(guān)于他十七歲記憶時的所有東西。有些已經(jīng)在逃亡的時候,丟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一封情書,一張合照,一條鑰匙扣,半根發(fā)了霉的煙頭和一張CD光碟,里面都是刻錄好的音樂,都是五月天的歌曲。但那時候,鄧子杰家都沒有CD機,根本播放不了,這都多虧李志,他買了一臺DVD機和兩臺很帶勁的音響。
還是那首他們很喜歡的一首歌,關(guān)于《擁抱》的點點滴滴。
他拿出那一張唯一的三人合照,心里有些悲傷漸漸涌上來,想哭卻沒有眼淚。他放下手中的照片,躺在沙發(fā)上,抽了抽手里的煙,吐出那曾經(jīng)懷念過的煙霧,慢慢的緊閉雙眼,腦子里的畫面一下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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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子杰」
禮拜五的凌晨,大約是4點鐘,鬧鐘幾乎都沒有響,天也還沒完全亮起來,我就迫不及待穿上校服和背起背包,從家里迅速跑了出去。
現(xiàn)在這個時間,大多數(shù)人都還在睡夢中,我想李志應(yīng)該不會這么早出現(xiàn)在小賣部里,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想的竟然是錯的。
他還是一樣的姿勢,一臉很拽的樣子,抽著二手煙站在小賣部門前。
“不會吧,他都不用睡覺的嗎?”
小賣部還沒開門,李志就靠在那根柱子上,眼神一直望向遠方。我慢慢地從他身邊經(jīng)過,大概走過他的身邊后,我還特意回過頭瞄了他一眼,“誒,他沒有看我!那他看前方是為什么?”我下意識的也跟著他的視線望向我的左邊,眼前只有那一片廢墟的樓,烏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我明眼看得出來,他臉色雖然不屑,但我總感覺他好像有心事一樣。
禮拜五的下午,剛好是體育課,但我們班竟跟李志的班同一個體育老師,而且還是同一個時間的體育課。
但我在那節(jié)體育課里,我?guī)缀鯖]找到李志的身影。我沿途順著教學樓的方向,打算回班里復(fù)習,反正這節(jié)體育課是自由活動,現(xiàn)在的高中生比較難,壓力也大,一般高二開始,我都已經(jīng)開始緊張自己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學了。
其實,我不喜歡待在南方,雖然我沒去過北方,但在我讀初三的那一年,我有在我媽的房間抽屜里看到一封來自北方的信,我當時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男人給我媽寫的情書。于是,我就大膽打開那封信,等我看了開頭,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我親生父親寫來的信,里面大致提到的都是關(guān)于我,我爸希望能見我一面,里面的內(nèi)容都是懇求我媽希望在他離開中國之前,能夠見到我一面。
但我媽從來都沒有在我面前提過此事,我大概知道是我媽不想理我爸的原因。當年我爸跟我媽吵的很兇,那時候我還年幼,只是聽到父母吵架就會莫名其妙的想要哭,我才發(fā)覺小時候是因為對很多刺激性的東西而感到害怕。
后來,我爸又來信了,但這次是被我媽給撕掉了,我只能在樓下的垃圾堆里撿起那些破碎的紙,大致拼湊起來,才知道我爸在BJ。
但因為湊不齊完整的內(nèi)容,我只能知道我爸住在BJ朝陽區(qū)雙井什么社區(qū)里……
我從那一次開始,我每天都在等我爸的來信,因為我太想我爸了,好想他能來看我一眼,也希望他能在我高中畢業(yè)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但我過了很久,我就再也沒看到我爸有寄過信來,直到在高一那年,我才學會了放棄這種期望。
但也讓我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那就是好好念書,將來一定要考上BJ的大學,為的就是能去BJ找我爸。
禮拜五的天氣有些陰沉,空氣也顯得沉悶,一絲陽光都沒有,忽然在我腦子里有個錯覺,「現(xiàn)在不是五月初嗎?怎么感覺像是夏天已經(jīng)過去了一樣!」其實,我是因為感到有一絲絲涼風,總覺得溫度是不是有所下降,現(xiàn)在不到3點,但天空漸漸變成灰色,總覺得再過不久,一定會下起一場特大的暴雨。
我往教室方向的路走過去,剛經(jīng)過高二(3)班,我就看到李志正在教室里趴在課桌上睡覺。我就在想:“想必是因為睡眠不足吧!不過也不奇怪,誰讓他沒事找事,老是像個孤獨的老者一樣,天還沒亮就在我家附近傻呆著!”
我并沒有太在意他,只是我回到教室后,偶然聽見我們班上的女生討論,說我們班可能會有轉(zhuǎn)學生要轉(zhuǎn)過來。這些轉(zhuǎn)學生的事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現(xiàn)在想的是趕緊多溫習那些還不熟的功課,爭取早日考上BJ的大學,好離開這座讓我感到孤獨的小城市。
下午的6點,相對來說教室里顯得特別悶熱,顯得有些不自在,但幸運的是還沒下雨,只是天空此時已經(jīng)烏云一片,就是沒看到一滴雨落下來。
我今天由于太早起來,走的又匆忙,都不知道今天會有下雨的可能,加上我又沒有帶傘,只是讓我覺得可惜的是,我今天怕是不能去我喜歡的橘子香味的圍墻草堆上溫書了。
我背上背包,只是看到很多同學都帶著傘,有些沒帶傘的同學跟另一個同學合著一把傘。那時候,我竟然覺得我才是這間學校里最孤獨的個體,我內(nèi)向的性格總是沒有人要跟我做朋友,我在我們班上平時說話也少,幾乎也可以說是透明的孤獨個體。
我走出校門,無意間看到一些家長站在校門外……等著接自己的孩子回家。
我看到同學們父母的那種溫暖的微笑,我心里極其羨慕,甚至內(nèi)心越發(fā)感到一陣寂寞光線朝我奔向而來。我從校門一直走到馬路邊上,都是經(jīng)歷著那些我所謂說的孤獨與寂寞的過程。
好似一片黑色的睡蓮,在無盡的黑色里,盡情的蔓延。
我總是覺得孤獨個體是不是要流浪在時光的海洋上,堅定地追逐夢想,免不了會有一些難以想象的悲傷。每一個在海上漂流的背影,總會因為有太多的夢要追,而各奔東西。而寂寞幻化出來的背影,也總是會越來越感到孤單。
要是沒有一個生命是毫無意義的,那是不是只有當我們覺得孤獨的時候,我們才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天空時不時發(fā)出雷電的聲響,我就大概知道我今天肯定是淋著雨回家了,我知道不會有人撐著傘……在我面前會說,「來,把傘拿好,以后記得別淋雨了,起碼還有我在你身邊陪你共同面對。」
像這類似的話,也只有在虛擬的夢境里才會出現(xiàn)。
現(xiàn)實的鎖鏈,早已經(jīng)給我判下獨行者的罪責。